顧千蘭欣賞著這樣一幅美人圖,不由得漸漸的靜下心來。
少女的眼神澄澈如水,透著一股純淨和無暇,散發著自然的清新氣息,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寧靜。
看到主子投過來的目光,紫蘇微微一笑,臉帶羞怯的低下頭。
“大小姐怎麼這樣看著奴婢?”紫蘇的聲音裡透著絲緊張,“是奴婢哪裡做得不對嗎?”
“沒有”顧千蘭突然想到,之前她拿出來試過,又蓋上的一小杯酒。
她那價值一千兩白銀一瓶(五百毫升)的高度白酒,似乎還沒派上用場呢。
“我的屋子平日裡,都是誰在負責收拾?”
她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大小姐的屋子,平時都是我跟靈香兩人收拾的,其他人”
“就隻有琴嬤嬤能進您的屋了。”紫蘇想了想回道。
“靈香和琴嬤嬤啊!我知道了。”
上次放在杯子裡的那點酒,後來她並沒有在意。
等想起來要處理的時候,杯子卻已經重新換了一套。
她本不在意這些小事。
可如今想起來,那杯中的酒,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有多麼獨一無二,多麼令人震驚,簡直可想而知。
而有能力更換掉她屋裡茶具的人,想必琴嬤嬤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紫蘇的眸中帶著疑惑。
“沒什麼,想著明天二貴成親,你要不乾脆去村西頭我那個舊宅子裡,跟靈香兩人收拾下那邊的屋子吧。”
說到底,明天這個日子,對於眼前這個小姑娘來說,也曾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紫蘇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大小姐其實不必顧及奴婢的想法,我已經想明白了。”
“明天宅子裡忙,村民們應該都會過來。”
“我跟靈香兩人在這個時候離開,怕他們會忙不過來。”
都到了這個份上,小姑娘的心裡,還是想著自己的主子,是否為難。
這麼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怎麼就要經曆如此不平的事呢。
看著她臉上勉強掛著的笑容,顧千蘭滿是心疼。
“再說了現在大家都知道這事,我若是刻意避開,怕是反會引起他們的猜測。”
她雖然心底還是會難過,卻不想讓彆人以為,她有多麼放不下大貴。
恐怕隻有若無其事的麵對,她才能真正的放下。
看著這個故做堅強的小姑娘,顧千蘭無聲的歎了口氣。
“罷了!明天你若是想去,隨時可以跟靈香一起,到村西頭的宅子暫避。”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堅持,隻希望這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能勇敢的度過這一道難關。
她之所以想到讓紫蘇帶著靈香一起暫避,源於孩子們對她提起的秘密。
也不知道琴嬤嬤母子,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萬一要是再無意間讓紫蘇受到傷害,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容許的。
夜色深沉,月色在雲層後若隱若現,村子裡的夜晚彌漫著一股寧靜而又神秘的氣息。
夜風輕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隱隱有時斷時續的哭聲,從遠處飄過來,那是餘子富的媳婦李氏,想到自己痛失丈夫,悲從中來發出的哀鳴。
顧千蘭頓住回屋的腳步,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李氏獨自一個人,守在餘子富的屍體旁邊。
家裡沒有多少銀子,能像顧宅那樣,臨時花些銀子去買回一副棺木,對餘子富家而言,是做不到的。
她呆愣愣地握著餘子富,早已經冰涼的手,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哀嚎。
“當家的你就這麼走了,讓我跟孩子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顧千蘭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此時就連四叔公家,幾個幫忙的小子也不見影子。
她替餘子富上了香,走到李氏的麵前。
看著她那雙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略顯呆滯的眼神,輕聲道:“李氏節哀。”
聽到顧娘子的聲音,李氏的眼淚越發像是斷了線的珠般,不斷的往下掉。
“顧娘子我!我好悔啊!”
李氏像是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一下子抱住顧千蘭的大腿,失聲痛哭起來。
要是當初,她沒有一力支持當家的進山去,掙這份銀子。
他們夫妻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從此陰陽相隔。
“我們當家的他走得太突然了,甚至就連一句話都沒能留下。”
“讓我跟兩個孩子,以後可怎麼過呀!”
顧千蘭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李氏這樣一把摟住。
她的眼淚混合著鼻涕,全都一股腦的全糊在她的裙擺上,一時間讓她有些進退兩難。
她什麼時候跟李氏這麼熟了嗎?
這樣突然被抱住,倒令她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哎喲!我說弟妹啊!”
“你快彆傷心了,這麼抱著顧娘子做什麼呢?”
鄧氏打著哈欠從屋裡走出來,看到顧娘子也在,不禁眼睛一亮。
“依我看你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還不就是顧娘子一句話的事嗎?”
鄧氏看到顧娘子,就像是見到了財神爺一樣激動。
她仿佛看見了二十兩銀子,從顧宅的那邊,直接飛進了弟妹李氏的懷裡。
她滴個蒼天呀!那可是二十兩銀子!
她這麼大年紀,還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呢!
鄧氏的話令顧千蘭不由得輕輕皺了下眉,田槐花的這個兒媳婦,怕不是掉進錢眼兒了?
李氏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她不說好生安慰幾句,把自己扯進來是幾個意思?
“你看顧娘子這麼晚了還親自過來一趟,不就是好讓你今後的日子,有個著落的嗎?”
鄧氏說著扒拉著李氏的身體,試圖將她拉起來。
財神爺親自駕到,李氏這個沒眼色的,也不知道趕緊提銀子。
真等人待會兒離開了,看她腸子不悔成青色的。
李氏被用力的拉扯著,不由得直起身子,她抬起朦朧的淚眼,略帶不解的抬起頭。
“二嫂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