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才腳步踉蹌的跟著青年的步子,心頭閃過一絲慶幸。
他隻以為自己剛剛,或許是因為那一席話,躲過了一劫,卻不知道竟是錯失了回家的機會。
他餓著肚子,腳步虛浮的被青年拽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這才總算停了下來。
“你給我在這兒等著,老實點兒!”
“彆想著耍什麼花招。”
“我可告訴你,這裡全是我們的人。”青年的最後這一句話,壓低了聲音,靠近餘建才的耳邊說道。
話裡的警告與威脅之意,驚得餘建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分明是在夏季,他卻感到有種涼颼颼的冷意。
“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安東看著站在遠處,蒙著眼睛的餘建才,眼神晦暗不明。
他隻想儘量不牽扯太多的村民進來,有整個牛家村的人在這裡,已經夠多了。
再扯上餘家村的那些人,天知道又會鬨出什麼動靜來。
“老大剛才我從他嘴裡,聽說了件事。”
“怕萬一把他放回去了,反而會出什麼意外,那就糟了。”
青年名叫高樂山,是安東接了這次的任務後,才跟在他身邊的。
他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出了名的為人謹慎。
他小聲的湊到安東的耳邊,將剛聽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這才退到一旁,等待著老大的下一步安排。
安東無奈的閉了下眼睛,目光看向站在不遠處,仍舊一臉稀裡糊塗的餘建才。
府城汪家的人在這個時候來了餘家村,真不知到底是巧合,還是
看來,還真像高樂山所說,得審問清楚了,再做決斷。
“你過去好好的審一審,讓他把餘家村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萬不能有點半遺漏,咱們這裡的情況,恐怕還得再瞞幾天。”
安東頭痛的揉著太陽穴,自從他到了牛家村,做出這一係列的事情。
雖說都是聽從上峰的命令行事,可說到底,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必須得嚴格保守秘密才行。
高樂山領命,將餘建才帶到一旁,當著安東的麵事無巨細的審問起來。
不問不知道,審問之下,安東這才從他的口中,聽說了餘家村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
不過短短的幾天而已,村子裡居然鬨出這麼多事。
在聽說村民們因為上東峽山,出現了這麼重大的死傷,他狠狠的皺了下眉頭。
要不是這邊的事務,實在是走不開身。
他甚至想親自走一趟餘家村,好好的會一會,那位從府城過來的汪家主子。
“幾位好漢我說得都是實話啊!”
“你們再不放我回去,汪家主不能順利拿下山頭,肯定會派大批人過來找我的。”
“還有鎮上衙屬的宋頭”
餘建才似乎一下子有了底氣,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安東隻覺得此刻的自己,簡直有些進退兩難。
眼下不趕緊放餘村長回去,恐怕接下來,很快便會引來更多的人尋找他。
但若是就這麼放他走了,牛家村的秘密又還能守得住多久?
他必須得等待上峰派更多的人來,接管這裡之後,才能徹底抽身。
這段時間,他連顧宅那邊都斷了聯係,不就是為了守住秘密嗎?
“樂山你親自送他回去,陪著他一起進村,探探村裡的情況。”
安東說完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再做些其他的交代。
“我寫兩封信,你分彆替我送出去。”
“他們看了信之後,會知道如何去做的。”
府城那邊的人突然到來,令他不得不防。
要是他們此行的目的,真像餘村長所說的那樣,倒還罷了。
可要是
他手裡眼下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萬一汪家的人集合起來,就憑他手裡這些人,怕是有些難以控製住局麵。
高樂山懷揣著老大寫好的兩封書信,押著餘建才,踏上了去往餘家村的小道。
夜色籠罩著山間小路,頭頂的星光被雲層吞噬,就連月光也變得時隱時現。
光影交錯間,更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息。
“我說這位好漢你現在是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啊!”
餘建才的心裡慌亂如麻,剛才他被這青年帶到另一個男子的跟前,也不知道他們後來都說了些什麼。
離得有些遠,那兩人的對話他聽不太清,直覺告訴他,眼下他的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可他會被這人帶到什麼地方,卻心裡一點兒底也沒有。
“不急!再走一段路,就給你把眼睛上蒙的布鬆開。”
高樂山看了眼餘村長,想到自己懷揣著的兩封信,隻覺得此行的任務艱巨而重大。
他連推帶拽地扯著個人,走在這村道上,可不算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好漢要不你把我放回村去,我家裡還存有十兩銀子。”
“等我回去了,一定將銀子雙手奉上。”
餘建才心裡七上八下的,猜不出這青年到底打算將他帶去哪裡。
萬一這人把他帶進山裡,再獨自離開。
就憑自己這兩把刷子,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真不好說啊!
高樂山沒想到,押著餘建才回餘家村,居然還能有這等好事。
他本來就要在前邊將人鬆綁,然後再押著他一起走。
沒成想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以為自己要將他帶去哪裡放生?
高樂山暗自好笑,麵上卻絲毫不顯。
“十兩銀子?這話當真?”他們這一趟出來,本是苦差。
雖說朝廷不會差他們那點兒俸祿,可誰又會拒絕天上掉下來的好處呢?
“自然是真的!千真萬確!”
餘建才就差不能指天發誓,對這漢子保證有銀子。
想到那被他藏了許久的十兩銀子,馬上就要落進彆人的腰包,他的心裡難受得直抽。
“沒想到啊!”高樂山上下打量著餘建才,眼中露出一絲鄙夷。
“你這個村長居然還是個肥差,家中竟有十兩的存銀?”
想著之前吃過的點心,對眼前這漢子的印象越發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