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素娘端著一盤素包子,一盤奶香饅頭出了灶屋,大貴這才意識到,此時的屋子裡,隻剩下自己和紫蘇兩人。
氣氛一瞬間變得多了幾分尷尬,就連空氣也似乎突然凝重起來。
大貴輕輕的歎了口氣,在跟紫蘇的婚事上,終究還是他對不起她。
“紫蘇你我之間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錯。”
“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他的臉上寫滿了自責與歉意,可神情卻堅定而果決。
他與她終究是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想著之前與娘親和弟弟的密談,大貴明白自己的選擇,無論如何都沒有錯。
隻不過,因為自己的決定,給眼前這個小姑娘,帶來這麼多的痛苦和困擾
他鄭重其事的站直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紫蘇抬起頭,眼中已經蓄滿淚水,眼中的失望和傷心怎麼也藏不住。
她想不明白,一切本來都好好的,如果沒有大貴的臨時反悔,明天就是他們倆人的婚期。
可是隻因為大貴臨時的一個念頭,所有的美好期盼,都化做泡影。
她咬著嘴唇,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輕聲的問道:“大貴哥,你可知道”
“這件事對我來說,到底有多突然嗎?”
“甚至是到了此時此刻,我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紫蘇的聲音裡透著無奈與茫然,心中的困惑怎麼也無法解開。
雖然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更明白她與大貴再也不可能有以後。
可是,不弄個明白,她怎麼也過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唉你就當,是你我緣分太淺吧。”
“紫蘇,以後你會遇到與你有緣的心儀之人,到時候他會給你幸福的。”
大貴想到弟弟談起紫蘇時,那泛起光芒的眼神,他便愈發確定自己的這個決定沒有錯。
“嗬心儀之人?”紫蘇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從臉頰滑落。
哪怕是有乾娘和其他人的開解,可對於她來說,真正要從心底將這件事情,徹底的放下,又談何容易呢?
“是啊!比如”大貴想趁機提起二貴。
隻是轉念一想,大家夥的眼中,恐怕還認為明天就是二貴與餘冬玉的婚期。
此時提這事,無疑隻會引起紫蘇更大的不快。
罷了!等過了明天,大家也就明白了。
他可以等
想到明天二貴就要拜堂成親,還有他們母子幾人的計劃,大貴隻覺得心頭一陣火熱。
“比如,村子裡就有許多未婚的男子,我與他們都是知根知底的。”
“要是你願意,我可以現在便給你介紹幾戶人家,讓你先參考一二。”
大貴有些魂不守舍的岔開話題道。
“夠了!”
“大貴哥我紫蘇再不濟,再沒有人要,也用不著前未婚夫婿,來親自給我說媒。”
紫蘇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看清楚,也想明白了。
大貴的心思,或許從來也不曾放在她的身上。
哪有他這樣,頭一天才剛與她解除婚約,轉眼間就可以給前未婚妻子說相好的?
“大貴管事要是沒有彆的事情和吩咐,還請離開灶屋。”
“莫要妨礙我乾活。”
紫蘇止住眼淚,冷下臉來沉聲說道。
從這一刻開始,麵前的男子再也不是她初見時的大貴哥。
他隻是顧宅的管事——大貴。
一個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交集的男子。
“那你忙吧!”
“隻是有些事情,你彆再放在心上。”
“我先告辭了。”大貴有些尷尬的看了眼,麵帶幾分薄怒的紫蘇,匆匆說了幾句,便轉身走出了灶屋。
直到大貴徹底消失在轉角處,紫蘇這才像是一下子,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氣般,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眼淚再一次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下,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來,片刻便浸濕她的衣襟。
“紫蘇要不,你先回屋去休息吧。”
“今天本該是希月當值,你還是換了她過來吧!”
素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輕的走到紫蘇的身旁,拍著她的肩柔聲安慰道。
“大家都是女人,知道你心裡苦。”
“你又何必再這樣繼續強撐呢?”
“素娘姐”
紫蘇再也忍不住心底的苦悶,止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她原以為,自己也可以若無其事的回到顧宅,好好地乾活。
甚至還自告奮勇的,跟希月換了班,放棄休息的機會。
隻不過才第一次跟大貴哥,單獨相處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完全無法麵對和承受。
他怎麼可以
怎麼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說出那樣的話來?
當聽到大貴親口說出,要給她介紹合適的適婚小夥時。
紫蘇隻覺得自己的心,都仿佛被鈍刀子在剜割一般難受。
“要不我去幫你找大小姐說說?”
“或者,讓你回縣城去,看守那個宅子?”素娘想著,若是紫蘇能暫時離開餘家村。
隻要她跟大貴一段時間不再碰麵,或許就能慢慢的平複心情。
看著她剛才與大貴碰麵時的樣子,素娘的心裡十分清楚。
這個小姑娘,隻是表麵上看似放下了,其實心底根本就沒能轉過彎來。
“不必了”紫蘇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跟乾娘已經給大小姐添了許多麻煩,哪裡還能再為自己的這麼點小事,去向大小姐開口,讓她為難?
更何況,對於他們這些做奴婢的人來說,這點事情本就不值一提。
“素娘姐這麼快就回灶屋,不用在涼棚那邊伺候嗎?”
紫蘇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哎!”
“你可快彆提了!”
“我跟你說啊”素娘湊到紫蘇的身旁,小聲說道。
“那位餘村長,簡直就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飽飯一樣。”
“我端出去的兩盤子早食,他三下五除二便下了肚子,居然還有臉說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