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危言聳聽,汪府的那群人,之前在大家夥的印象中,或許還是不錯的。
但在經曆了汪府的下人們,在村子裡各種散布顧娘子的壞話開始,大家對他們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真正有幾個人會相信,是顧娘子對他們府裡的小少爺下了毒?
全村可以說,找不出幾個信的人來。
大家也隻不過是選擇了沉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罷了。
餘大力他們那群人,要是真的在山裡,跟汪府的那些護衛們遇上了,真難說他們會做些什麼。
要是沒有利益衝突,倒還好說。
可大家進山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活捉那隻小白狼的。
在一千五百兩銀子麵前,就連他們這些平日裡,看似團結的鄉親們,都各有心思。
又何況是汪府的那些,幾乎完全素不相識的人呢?
“不……不能吧!”
“大力他們怎麼會?他們這是怎麼想的呀!”洪氏喃喃自語道,幾乎有些不敢相自己的耳朵。
“哼!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怕是以為,跟著汪府的那群人後邊,還有撿著什麼便宜?”鐵錘撇了撇嘴,略有些嘲諷的說道。
這要是在以前,或許他也會覺得,跟著大戶人家走,沒肉吃也能混口湯喝。
可是現在嘛!
看看村子裡的顧娘子,還有受到了無妄之災的吳大夫,彆說是在他們後頭喝口湯了。
跟他們打過交道的人,誰能落得到好?
聽說連他們親自去縣城請回來的老大夫,臨走的時候,連用馬車送一下,都不曾有。
還是顧娘子雇了馬車從縣城回來,那輛馬車出村的時候,從路口經過,被知情的村民們攔了下來。
這才通知了,在吳大夫家休息的曾大夫師徒,那一老一少才終於坐上順路的馬車,回了縣城。
汪府的那些人,除了他們家小少爺最初進村子的時候,給大家夥的孩子們送過鞋之外,就再也沒乾過一件好事兒。
“鐵錘兄弟……你,快彆說了!”洪氏隻覺得眼前一黑,瞬間有些找不到方向。
他們家今年的日子,過得本就艱難。要是當家的再在山裡,出點兒什麼意外,她這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啊!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了鐵錘家,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
這事兒找村長,怕是也幫不上一點兒忙,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到了顧娘子家的宅院外。
她算得上是村子裡,她所了解的,對東峽山最為熟悉和了解的人了。
眼下除了顧娘子,她想不到,還有誰能進山去,幫她那當家的一把。
顧家的院子裡,吳大夫領著江大夫,像是兩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一樣,低垂著頭站在顧千蘭的麵前。
“顧娘子,你隻管罵吧,要是罵不解氣的話,上手打也行啊!”
吳大夫語氣誠懇的說道,絲毫也沒有因為自己這一把年紀,便在顧千蘭的麵前倚老賣老。
“吳大夫這是說得哪裡話,這事再如何,也不能怪到你們二位的頭上。”
自古以來,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既然給吳大夫用了那種傷藥,就不怕被誰惦記了去。
隻是她沒有想到,兩位大夫口中所說的那位,臉上有傷疤的漢子,竟然這麼明目張膽的,找到了吳大夫的家裡。
還能成功從兩位大夫的口中,打探到了她這裡。
“顧娘子,聽曾大夫說,那個漢子其實是住在縣城的。”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到了消息,居然還打聽到了咱們村子裡來。”
“當真是偷腥的貓,聞著味兒就來了。”吳大夫也是對那漢子佩服到不行,還真是這藥出現在了哪裡,他便立馬也跟著出現了。
“要我猜,顧家那位顧大混子的傷藥,怕就是他給偷了去。”
“隻可惜咱們沒有證據,不能上官府去告發他。”吳大夫氣得小胡子都翹了起來。
“兩位大夫隻管放心就是了,我這院子裡住著這麼多人呢,想必他也不敢隨意闖過來。”
“以後我會提醒大家夥注意著些,他那人容易辨認,倒是不怕他偷偷潛過來,乾什麼壞事。”
反正她院牆上的大網子,早就已經恢複了作用,李同那家夥隻要敢來,她就敢讓他嘗嘗,被電得粘上去,再也下不來的滋味。
兩位老大夫認完了錯,見顧娘子心裡已有成算,這才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打擾了,還得回去先把藥房裡的傷藥,收拾一些出來呢。”吳大夫想到剛才餘村長過來遞的消息,便不由得直犯愁。
眼下他的手上還包紮著,也幸好江大夫還在村子裡,隻是不清楚山裡那些村民們,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洪氏探著頭,在顧宅的院門口轉悠了好一會兒。
聽見院子裡,兩位大夫準備起身告辭,這才急忙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
“顧娘子!求求你,能不能進山一趟,救救我家男人吧!”她一邊哭喊著,一邊跪到地上磕著頭。
不過片刻的功夫,洪氏的額頭上,便一片通紅,隱隱的泛著青色。
“你……這位嫂子,你這是乾什麼呀!快快起來!”顧千蘭皺著眉,側了側身子。
眼前的這位村婦她看起來有些臉生,似是見過,卻並沒有打過交道。
“大力媳婦!你快先起來再說吧!”吳大夫一邊勸說著,一邊向顧千蘭介紹著眼前跪著的小婦人。
從洪氏斷斷續續的話中,顧千蘭總算是明白了,她這麼急切的找上自己,求她進山救人的原因了。
不得不說,那群進山的漢子們,當真是好膽色,有勇氣啊!
“你先起來吧!至於說進山的事,恕我沒法答應你。”東峽山占地麵積有多大,他們難道不清楚?
真正要進山去尋幾個人,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即便她有電子地圖,可是一天也隻能尋一個人而已,且還有搜索範圍的限製。
真正操作起來,又哪裡是件容易的事情。
洪氏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向麵前的顧娘子,隻覺得連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