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渾渾噩噩的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沿途甚至還碰見了另外的兩隊也走左邊這條道的村民們。
可是大家見了他,卻紛紛的彆過了身子,當做沒有看見一樣。
像是生怕多說上一句,打了一個招呼,便會被他貼過來。
鐵錘撇了撇嘴,繼續向前走著。
他才不屑於跟這群沒有經驗的村民們組成一隊呢!
就連餘子富那隊,他也沒有當真死賴著不走,又何況是這些,連自己都未必能護得了的村民們?
他緊緊地握住手裡的柴刀,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向,生怕一不小心,從哪個角落裡竄出個什麼東西來?
嚇他一跳倒是小事情,在這種地方丟了小命,怕是連個屍首都難以保全吧。
可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這個樣子,怕什麼就偏偏會來什麼。
眼見著他已經走到了之前,村民們分散開來的岔路口。
距離下山的路已經不算太遠了,他總算是能夠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了一隻獾子,嘴裡不斷的嗷嗷叫著,朝著鐵錘的方向直衝過來。
鐵錘一臉懵逼,他哪裡見識過這樣的陣仗?
他倒是也見識過一兩次這種獾子,可那都是獵戶們扛下山來,早已經死透了的畜生。
像這種活蹦亂跳,還朝他直衝過來的大家夥,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一時之間隻能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的盯著這家夥。
他死死的握住了柴刀,好像這一把並不算鋒利的破柴刀,能夠帶給他無限的勇氣與力量。
一切仿佛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就見那隻獾子,一看到了鐵錘,就像是發了瘋一般的朝著他猛撲過來。
見著他手裡的柴刀,也絲毫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眼看著獾子距離自己隻有兩三步的了,鐵錘所幸兩眼一翻,適時的向後仰倒了過去。
一股熱流噴湧而出,瞬間打濕了他的整條褲子,就連他所躺著的地麵上,也留下了帶著一股濃濃尿騷氣的水漬。
衝上來的獾子,也沒有想到這麵前的高大男人,竟然如此的不中用。
它還沒怎麼樣呢,居然就已經先倒下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它對這個人下嘴攻擊。
隻見它毫不嫌棄的啃咬著鐵錘的褲腿,像是要把之前的所有不滿,全部都發泄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可憐又無辜的鐵錘,即便是昏倒在了地上,也依然沒能幸免,成為獾子口下的替罪羊。
終於等到這隻獾子發泄了一通,對著鐵錘的雙腿撕咬了一陣之後。
它這才像是心滿意足了一般,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沒過多長時間,林子的深處,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
一雙帶著不少泥點的鹿皮靴子,率先顯露了出來。
來人看著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鐵錘,輕輕的皺了皺眉。
他在私下裡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這才走了出來。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鐵錘的身邊,先是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隻是昏迷了過去,便將手伸進了對方鼓鼓囊囊的懷裡。
他掏了掏,居然摸出了幾個還帶著體溫的玉米麵餅子。
來人頓時就是一喜,這可真是一場意外的收獲呀。
有了這幾個玉米麵餅子,他總算是能在這山裡再待的久一些了。
他毫不猶豫的將餅子揣進了自己的懷中,又毫不客氣的拿走了,掉落在一旁的破舊柴刀。
雖然他弄丟了那隻獾子,沒能打個牙祭。
可是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卻讓他有了進山以來的最大收獲。
未免地上的男人蘇醒過來跟自己搶東西,得手之後的他立馬就鑽進了密林深處,消失不見了。
要是顧家的人此刻在這兒的話,恐怕一眼就能認出來,剛才的那個男人,就是之前從顧宅溜出去的瘦猴。
在山裡尋了一天兩夜的瘦猴,並沒有找到汪府那群護衛的目標,更沒有跟他的大哥會合。
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十分的明確,那就是江湖五兄弟之前,留在山上的另外幾把大砍刀。
至於要不要跟大哥他們幾人碰麵,此刻的他還沒有想好。
瘦猴掂了掂手上沒有多大分量的柴刀,撇了下嘴。
隻帶著這麼個玩意兒,就計劃著進山打獵,也實在是太不把山裡的這群動物們,放在眼裡了。
他想到之前倒在地上的傻大個,一時之間簡直有些同情不起來。
被嚇得尿了褲子還不說,讓那隻獾子咬成了那個德行,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就這麼點兒武力值也敢進山來,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
進山的這段時間裡,瘦猴也算是把東峽山的外圍給摸清楚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弄到那些大砍刀就走。
隨著不斷有人群進到山裡來,他也想明白了。
那大砍刀要是都能弄到手裡固然是好,實在不行的話能弄一把算一把。
他已經將身上剩下的所有銀子都藏了起來,就在村子的山腳下,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洞。
等到他將大砍刀,全都弄到了手,再一個個的拿去換成銀子。
到時候他再進村子裡去,問問那天晚上的女人到底是誰。
要是那女人有相公,他便罷了。
若是沒有的話……
瘦猴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夜的繾綣纏綿,那個中的滋味,恐怕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究竟是多麼的美妙。
雖然那個女子跟顧宅的那位小娘子,在容貌與氣度上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可誰讓他已經跟人家有了那麼回事兒呢?
對方到底還算是個良家女子,並不是他之前在花樓裡遇到的那些,不講究的、身份低賤的女人。
他早已經牢牢的記住了那個女子的容貌,等他弄到了銀子,一定還會再回到這個村子裡來。
鐵錘是被一陣鑽心的刺痛給疼醒的,他隻感覺自己的雙腿此刻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哪?誰來救救我呀!”
鐵錘隻覺得自己的身上疼得厲害,肚子又餓,下意識地將手往懷裡一揣,頓時冷汗都下來了。
他滴個蒼天耶!他的那五個玉米麵餅子呢?
他的餅子去哪兒了!
他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之前掉落在一旁的柴刀也不見了蹤影,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這是天要亡他鐵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