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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燕北樓!青丘九尾、塗山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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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欲要重用那位族兄?”

冠軍長街之上。

韓紹有如尋常世族子弟一般,帶著陳文君隨意閒逛著。

隻是用了一點小手段,讓人不至於認出他來。

聽到陳文君這話,韓紹輕笑道。

“怎麼?文君有想法?”

陳文君小心觀察了一眼韓紹的神色變化,見他似乎沒有放在心上,猶豫了下,還是笑道。

“妾一介女流,哪有什麼想法。”

“隻是覺得咱家這同族,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這般憨厚老實。”

陳文君這話,就差直接說‘這人心思太重,我不喜歡’。

至於說什麼‘一介女流’,就顯得太過於謙虛了。

尋常女流之輩,哪能積攢下如此多的錢財?

更彆說這秦樓楚館裡構建的情報網以及其豢養的死士了。

望著長街儘頭那座奢華高聳的燕北樓,從未體驗過這般風土人情的韓紹,忽然生出了幾分興趣。

“文君這話頗有幾分離間本侯血脈同族之嫌啊!”

“你說本侯該怎麼罰你?”

韓紹口氣平淡,似在敲打。

若是之前陳文君定會心生惶恐,可現在她隻是眉眼一彎,嗔怪道。

“妾為內宅婦人,笨嘴拙舌,無甚見識。”

“隻知一心為昌盛家業籌謀。”

“若郎君要因此責罰於妾,妾……受著便是。”

聲音綿軟嬌柔,帶著幾分委屈。

韓紹回眸,正對上那一雙如絲媚眼。

說來也是古怪,世族女子曆來端莊。

這涿郡陳氏女在外人麵前端莊是端莊了,可這閨閣之內的諸般路數卻不知從何處學來的。

這一裡一外、一顰一笑的巨大反差,著實有些門道。

“郎君這般看著妾做什麼?”

收回念頭的韓紹,看著陳文君意味深長地笑道。

“看你生了幾條尾巴。”

聽到這話,陳文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眸中閃過一抹不自然。

正要說什麼,卻聽韓紹接著便轉移了話題。

“放心吧,隻是給他一個機會。”

韓紹語氣淡淡。

“人非死物,是人都有自己小心思。”

“論跡不論心。”

“事情做成了,其它都是細枝末節,不重要。”

韓紹從來不討厭手底下的人有想法、有私欲。

他討厭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因為那樣的人犯起蠢來,有些時候甚至讓你無法理解。

望著韓紹說這話時眉宇間散逸出的淡然,以及潛藏在這份淡然下,那種俯瞰、掌控一切的自信。

陳文君一雙美眸異彩紛呈。

世間女子皆慕強。

隻是相較於定北城下初見時的鋒芒畢露,如今的韓紹卻明顯更讓她目眩神迷。

“妾魯鈍,謹受郎君教誨。”

見陳文君竟向自己盈盈施了一禮,韓紹啞然失笑。

說起來,他在此世遇到的幾個女子。

草原那邊的一夕之歡,就不說了。

公孫辛夷與自己趟過了那一路的屍山血海,熬過了那一冬酷寒。

有點類似相持相扶的患難夫妻。

雖沒有什麼花前月下的天真與爛漫,卻最是刻骨銘心。

所以公孫辛夷每每望向自己的目光,除了信任外,還有一份戰場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默契。

而薑婉天真爛漫是有了,可那份從小到大養成的思維慣性,卻讓她在看向自己的眼神,總帶著幾分隱忍、克製的依賴與占有欲。

韓紹甚至絲毫不懷疑,如果真的由著她的本心來,她怕是會毫不猶豫乾掉他身邊的所有女子。

然後儘付她這一生所有溫柔。

至於虞璿璣就簡單多了。

在她眼中,似乎隻要韓紹能出現在她眼前、身邊,餘者全都無關緊要。

剩下就是這涿郡陳氏嫡女了。

除開兩人真正初見時的驚惶與不安,韓紹對陳文君最大的感官,就是……這女人很會……

也很複雜。

單憑她能積蓄出如此龐大的資財、暗中蓄養死士,甚至忽悠著那些眼高於頂的世族高門子弟給她賣命。

就能看出這女人的不簡單。

其手段、心性,說上一句陰損狠辣也不為過。

這樣的女人若是換到前世那些女頻裡,不是大女主、就是大反派。

可偏偏這‘大女主’‘大反派’在抬眼看向自己時,那眼神卻如尋常女子望向心儀男子一般。

綿綿情意不說,甚至還帶著幾分……崇拜?

韓紹也不知道她這份崇拜從何而來,也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其討好自己的手段。

不過這些也都無關緊要就是了。

正如他對那韓昭韓三郎的看法一樣。

論跡不論心。

床笫之上儘心儘力,床笫之下並無二心。

不給自己添麻煩。

這就足夠了。

“既然受了為夫的教誨,那文君準備如何報答為夫?”

韓紹這句再明顯不過的調笑,讓陳文君在外人眼中端莊雍容的絕色麵容,霞飛雙頰。

好在他們這一路走來,有術法遮蔽,旁人就算見了也會下意識忽略他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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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君輕咬櫻粉唇瓣。

“妾那些身外之物已經儘付郎君,如今隻餘這輕賤之身。”

“若郎君不棄,隻管……隻管使之便是。”

好家夥!

這是何等虎狼之言!

難怪世人都說這女子一旦出閣為婦,便好似揭開了某種封禁,本相儘顯。

這不——

幾夕之後,便攻守之勢異也。

韓紹有些招架不住地摸了摸鼻頭,正巧瞥見身邊一個售賣女子首飾的攤販。

順手從上麵取過一支珠釵,插在她發髻之間。

“文君何言輕賤?”

“在為夫眼中,這世間能貴重於你的,屈指可數。”

情話不怕土。

隻看聽者是否有心。

那支韓紹隨手取來的珠釵,更是再普通粗陋不過的材質、款式。

可陳文君在抬手輕撫了下後,心中卻是微顫。

“郎君慣會哄人,妾……”

看著美人低垂螓首,竟露出幾分羞怯之意,韓紹莞爾一笑。

在往攤販桌案丟下一枚不菲的銀錢後,上前牽起柔荑。

“記住了,以後切莫再輕賤自己。”

“你是本侯貴妾,有本侯在,這世間便沒有幾個女子能貴重過你。”

這話倒不是韓紹在哄她。

若有一天,他真能成事。

哪怕她陳文君隻是一個妾室,依舊貴不可言。

聽到韓紹再次強調的這話,陳文君輕嗯一聲。

下意識反手緊握住韓紹的手掌,有如尋常小婦人亦步亦趨地跟在韓紹身後。

正滿心歡喜、雀躍之際,卻聽韓紹忽然道。

“走吧,帶本侯去你的燕北樓逛逛。”

今日雖然得閒,但韓紹帶陳文君出來,卻也不是真正為了逛街而來。

而是為了看一看陳文君在這城中經營的產業。

畢竟這軟飯既然吃了,也該做到心中有數不是?

而事實也正如他猜測的那樣,能在那場各大世族高門分割城中商鋪、資財的饕餮盛宴中,悄無聲息地咬下一大塊肥肉。

這娘們兒的手段,就連韓紹也忍不住生出幾分佩服。

隻是聽到韓紹這話的陳文君,卻是身形一僵。

燕北樓?

“郎……郎君,那等醃臢之地,妾一介婦人怕是不大合適……”

陳文君有些局促。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深宅婦人帶著自家郎君去嫖……咳,逛這風塵之地,確實有些不合適。

可韓紹卻是含笑瞥了一眼。

“無甚緊要。”

“正好為夫未曾去過這等市井風流,今日也算見識一下。”

前世會所去過不少,可這本地的風土人情他還真沒有見識過。

不隻是他,前身遺留的記憶,對於這方麵也是一片空白。

韓紹要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再說了,這來都來了,不見識一二,豈不可惜?

說完,不給陳文君拒絕的機會。

一步踏足後,等再出現已經是長街儘頭。

抬眼望著那塊鑲金嵌玉的【燕北樓】匾額,韓紹興致勃勃。

直接牽著陳文君,略過門口迎客的老鴇和仆從,往門內走去。

陳文君無奈,隻得夫唱婦隨。

心中有些羞燥難堪的同時,卻也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不要生出什麼亂子。

隻是等到入得其中,陳文君便顧不得胡思亂想了。

眼前那滿堂肆意的笑聲,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讓她有些臉紅心跳的同時,也忍不住生出幾分好奇。

說起來,這燕北樓她雖然占了不少的份子,可實際上卻沒真的來過幾次。

就算來了,也隻是悄然而至,居於那頂樓暗室之內。

眼前這番足以讓她這個深閣貴女大開眼界的景象,她還真沒有親眼見過。

隻是看到韓紹那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不許看!”

韓紹莞爾。

“文君有些不講道理了,你看得,為何為夫看不得?”

陳文君粉麵酡紅,訥訥不得言。

事實上,她確實有些冤枉韓紹了。

以他的見識,什麼場麵沒見過。

更何況如今的他胃口早就被幾個女人養刁了,這世間的尋常女子還真入不得他的眼。

所以真正讓他感興趣的,不是那些女子,而是那些男人。

準確的說,是那些平日裡在他麵前一本正經的家夥。

戰場之上,勇猛無畏。

這戰場之下,看來也是不遑多讓。

韓紹表情玩味地看著幾個刻意遮掩了身形、氣息的老家夥,卻沒想到這些老家夥這一把年紀了,竟還好這麼一口。

不過韓紹對此也頗為理解。

武夫向來氣血旺盛。

這一仗又打得如此血腥殘酷。

而女子的溫柔向來是最能撫慰人心、消解戾氣的不二良藥。

韓紹看了一陣,心中忽然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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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不是前世那支無敵之師……’

說到底,他也沒這個底氣以前世那支無敵之師的標準,來要求這些將士。

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麼能強求旁人存天理、滅人欲?

更何況如今這些家夥隻是花點錢財,對尋常百姓卻沒有絲毫逾距、犯禁。

於此世的普世價值而言,已經算是軍紀嚴明了。

韓紹再行約束,不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這般舉動落到旁人眼裡,或許也無法理解。

心中感慨了一陣,韓紹便沒有去管這些家夥的‘醜態’,隻留下一句。

“完事了,記得給錢,不可胡亂耍威風。”

“壞了本侯的名聲,軍法從事!”

這話一出,剛剛還熱熱鬨鬨的歡快氣氛,瞬間陷入了定格。

不少家夥驚嚇之下,差點一把甩開懷中的女子,直接跪地請罪。

等到發現腦海中那道威嚴神念,在說完那話後,便沒了聲息。

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可片刻之後,他們便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

君侯怎麼會……莫不是他老人家也與我等是同道中人?

一想到自己等人此刻很可能正與自家君侯於此樓中並肩作戰,不少夯貨竟露出幾分與有榮焉的得意。

於是大手一揮。

“接著奏樂、接著舞!”

“老子剛剛立了功勳,受了厚賞!有的是錢!”

唯有那幾個被韓紹道破行藏的老家夥,心中羞恥剛剛平複,便再次慚愧起來。

低頭與眼前美貌嬌兒對視一眼,歉意道。

“老了,老了……”

老了,不經嚇了。

這一嚇一個哆嗦,竟……站不起來了。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韓紹,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黃泥巴掉在了褲襠裡。

隻是看著那幾個丟下銀錢狼狽而逃的老家夥背影,神色戲謔。

而這時,身邊卻是傳來一聲嬌媚入骨的女子輕笑聲。

“卻不曾想,君侯這等世間難尋的英豪,也有這捉弄人的惡趣味。”

還沒等韓紹接話,身邊的陳文君已經帶著幾分緊張,道了一聲。

“老師……”

這一聲老師,頓時讓韓紹有種所有謎題都豁然開朗的感覺。

抬眼與那道從樓上款款而下的女子對視一眼。

饒是以韓紹的定力,也不免失神了一瞬。

他身邊幾個女人,要論姿容最是精致、絕色,非虞璿璣莫屬。

可眼前這翩躚而下的女子,竟不遜虞璿璣多少。

而其那一身宛如沁入骨髓的嬌柔嫵媚,卻是韓紹從未見過的。

韓紹神色淡淡,語氣卻有些淡漠。

“妖族?”

韓紹這般口氣,那嫵媚女子也不惱怒,淺淺一笑後,向著韓紹盈盈施了一禮。

“鄉野遺族,青丘塗山氏,見過大雍冠軍侯。”

青丘塗山氏!

韓紹聞言,微微一怔。

這個名號不論是韓紹經曆的哪個世界,都算是如雷貫耳。

除了其九尾之名外,更因為這一族的某位女子曾經做過一代古帝的帝後!

其子,更是開創了一世不朽皇朝。

隻是滄海桑田,再是號稱不朽的皇朝在時間長河麵前,也會漸漸腐朽、沒落。

最後葬在那段久遠的古老之中,唯有憑借那些世代流傳下來的殘缺古籍,才能一窺當初的輝煌與鼎盛。

而作為依附那個不朽皇朝而鼎盛的古族,自然也就成了對方口中的‘鄉野遺族’。

韓紹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青丘塗山氏。

又是一尊八境。

再加上這一族和共顏一樣,同樣擅長幻術。

也難怪在親眼目睹韓紹斬殺始畢後,還能有膽量和底氣繼續留在冠軍城。

“你就不怕本侯對你生出歹心?”

妖,異也。

非人皆為妖。

而妖族,不是天生就被稱為妖族的。

那是一場場殘酷血戰後,才被強行冠以的名稱。

所以理論上,人與妖,是世仇。

聽到韓紹這聲輕笑,塗山氏捂嘴一笑。

這般動作若換做尋常女子做來,難免顯得有些矯揉造作。

可她這一顰一笑,卻是渾若天成。

“歹心?何種歹心?”

“若隻論男女,妾卻是不懼哦。”

妖!

就是妖!

與她相比,陳文君那點道行,簡直不值一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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