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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聖!公孫度的絕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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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韓紹的話,李文靜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兩相對視,韓紹神色至誠。

可與之相對,李文靜那雙不大的眼睛半眯,便足以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在眼皮之下。

就連韓紹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揣測出他的神態變化。

直到一旁的薑婉有些按捺不住地輕輕攘了他一下,才讓他有了幾分反應。

扭頭望著薑婉那不滿的表情,李文靜搖頭失笑。

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口是心非的。

明明剛剛還嘴硬的很,這一晃眼就原形畢露了。

給了她一個安心的表情後,李文靜終於將目光重新落在韓紹身上。

“你有沒有想過公孫度那老貨不一定會願意見到你冒這個險?”

如果說剛剛李文靜那話還隻是暗示的話,這一句無疑已經是近乎直白了。

冒險其實隻是其一。

以他對公孫度的了解、以公孫度的驕傲。

算上去年定北城那次,若是連續兩次被一個後輩出手搭救,怕是在感激之餘,更多得還是羞惱居多。

有著這樣的情緒在其中作梗,或許有些本該順暢的事情,反倒是會橫生波折。

不得不說,李文靜此時說出的這些話,幾乎是完完全全站在了韓紹的立場上。

為此,甚至絲毫不顧忌他與公孫度共事多年的默契與交情。

聽得另一邊的公孫郢直翻白眼。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李文靜這話有幾分道理。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與地位,所謂感情、血脈早已淡薄。

更多的是一種得失的冰冷計較。

就像他剛剛為公孫峙、公孫度父子的生死焦急,主要還是不想公孫一族、乃至兵家一脈痛失兩尊七境真仙。

至於說是不是自己的血脈後輩,他倒是沒有太深的感觸。

畢竟以他的年歲,這一代代血脈稀釋下來,除了那份一脈相承的聯係,其他的還能剩下幾分?

而與韓紹相比,區區兩尊七境真仙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真要拿韓紹的命去公孫度父子,他不舍得。

更不會答應!

或許李文靜也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才會這般不遮不掩地當著他的麵說出這些話。

隻是韓紹在聽到李文靜這話後,再看身邊公孫郢欲言又止的模樣,忽然對公孫度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你看那老小子這輩子混的,未免還也太失敗了。

前者與之多年同處一方屋簷,共謀一域,可謂至交。

而後者更是其血脈源流。

可無論前者還是後者,言語、神態流露出來的意思,卻似乎都是一副任他去死的態度。

‘這事鬨的……’

韓紹心中無奈,一時間竟不知該露出什麼的表情,來應對李文靜和公孫郢兩人對自己的這份善意。

“長史不想我冒險?”

李文靜聞言,微微頷首。

慣來皮笑肉不笑的麵龐,竟難得的認真。

韓紹轉而望向公孫郢。

“老祖也不希望我冒險?”

公孫郢默然了一陣,隨即同樣點頭。

“你是兵家之未來,不可有失。”

聽聞兩人的表態,韓紹忽然笑了,然後搖頭道。

“抱歉,韓某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他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隻吐出一句。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反之亦然。”

而實際上,隻這一句就已經足夠了。

隨著韓紹這話出口,公孫郢那雙早已渾濁的眼眸,短暫清明了一陣,旋即沉默下來。

李文靜也是微微出神地望著眼前這個年輕後輩。

早在歲末年初,他與公孫度那老貨就對這小子有過一場關於‘梟雄’‘英雄’的閒敘。

公孫度那老貨雖然當時麵露不屑,可李文靜卻還是從他眼中潛藏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答案。

‘英雄麼?’

李文靜心中嘀咕一聲,最後問了一句。

“非此不可?”

韓紹神色淡淡,語氣卻沒留餘地。

“非此不可。”

李文靜聞言,定定地看了韓紹一陣,忽然笑了。

“過往老夫總以為那老匹夫眼高於頂,定然不會識人。”

“今日看來,卻是老夫錯了。”

“那老匹夫這一身修為、榮耀、戰功,皆敵不過他那一雙難得開明的慧眼。”

這話說完,手中隨即捏出幾個印決。

片刻之後,那雙不大的雙眸驟然落於已經淪為廢墟的廊居城上方虛空某處,抬手便是一掌拍去。

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甚至無痕無跡。

可一直將神念散布四方的韓紹卻是知道,那虛空的某處卻是已經被打上了信標。

李文靜抬眼望著韓紹,歎息道。

“那處所在,老夫也破不開。”

“能做到的也隻是這些了。”

按圖索驥,向著那處信標不斷侵染神念的韓紹,片刻之後,眸光驟然一亮。

“足夠了!”

這一聲‘足夠’,充斥著強大的信心,卻頗為急切。

李文靜莞爾一笑道。

“放心,那老匹夫一時半會出不了岔子,他等得起。”

“你倒也不用太急躁。”

韓紹聞言,並沒有回頭,口中隻道。

“大將軍能等,但將士們卻是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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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雖無名、輕賤,卻亦有人家中苦候!”

將士?小卒?

從韓紹口中聽到這話,這一次李文靜終於是愣住了。

某一個恍惚之後,他似乎是忽然明悟過來。

他為什麼總能從小這小子感覺到了幾分矛盾的感覺了。

原來這小子從始至終都與他們這些人都不一樣。

卑微小卒,形如螻蟻、命如草芥。

隻是一朝騰空而起,才得腳踏青雲。

不似他們這些人,生來……高高在上……

而在他身邊的薑婉,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在聽到韓紹那句‘家人苦候’後,卻是一下子咽了下去。

最終隻輕聲嚅囁了一句。

“要小心……”

因為她想到了去年那個於寒冬中懷抱冬衣,翹首以盼的自己。

韓紹回眸,終於衝她展顏一笑。

“婉娘,等我便是。”

說完,一雙恐怖的遮天巨手便向著李文靜留下的那處印記抓去。

隻是此刻這雙手不再是由神念、法力彙聚,而是直接用上了法天象地的蓋世神通。

一瞬間,韓紹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幾乎占據了薑婉整個視線。

甚至以她如今元神境的神念也無法描繪出韓紹此刻的偉岸。

可她卻是知道,紹哥兒依舊是她的紹哥兒。

哪怕他似乎與自己記憶中,有著些許微妙的差彆。

可如今的這般模樣,卻與自己兒時幻想中的‘紹哥兒’一般無二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

就在薑婉目光迷離望著韓紹那道宛如擎天的身影之時,一旁的李文靜等人同樣目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其中從未見過韓紹展露過這一神通的李文靜,忽然道出了一句。

“大聖……”

肉身成聖者,可稱大聖。

眼前的韓紹雖然離那個境界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可這肉身無敵之姿已經展露無遺。

所以在聽到李文靜這話的公孫郢沒有反駁。

身為九境太乙的趙家老祖同樣沒有反駁。

“開!”

隨著虛空中那一聲宛如天怒的大吼,下一刹那,原本平靜的蒼穹一陣劇烈顫動。

天裂了!

與上一次始畢在冠軍城上空展露出天地異象相比,這一次明顯更加恐怖。

蒼穹之上,雷霆閃動,彙成無儘雷池。

而身披這萬丈雷劫的韓紹,卻是無視了這足以將一尊八境天人化作齏粉的恐怖殺劫,目光垂落對麵那一片高聳入雲的巍峨高山。

極目遠眺。

有大地、有川流、有江河,亦有大海汪洋……

借著韓紹身形縫隙,隱約瞥見這一幕的李文靜目光震駭。

因為這一瞬,他們仿佛看到了一方真實的世界。

唯有早就有了幾分心理準備的韓紹,神色平靜。

隻一步便踏入了其中。

轟——

撕裂的蒼穹轟然閉合。

不但將準備緊隨其後踏入其中的公孫郢攔在了界域之外,就連一念間倏忽而至的趙家老祖也隻能望著重新歸於平靜的虛空,扼腕歎息。

望著那鶴發童顏,甚至比李文靜還要年輕不少的趙家老祖,薑婉目露驚奇。

直到被李文靜提醒,才上前恭敬行了一禮。

“婉娘,見過師伯。”

趙家老祖瞥了一眼薑婉身上那已經成勢的法家氣息,忍不住狠狠瞪了李文靜一眼。

可最終還是慈眉善目地回了一聲。

“好孩子。”

隨手掏出一件世間難尋的珍惜之物當做見麵禮之後,趙家老祖便將目光重新望向了眼前的虛空。

“可是那傳說中的……”

公孫郢神色驚疑,卻有些不確定道。

“地書?”

似乎也隻有那物件才能趙家老祖這老不死,不惜違反九境太乙不可妄動的禁令,並且這般失態了。

趙家老祖沒有接話。

實際上他此刻正後悔著呢!

若是早知道是這東西,剛剛他還墨跡個什麼勁!

不過現在後悔似乎也不晚,既然李文靜能尋到那東西的位置,眼下無非是再撕一次‘天’而已。

隻是就在他將目光望向李文靜的時候,卻見李文靜的麵色陡然一白。

隨即苦笑道。

“趙師兄怕是又晚了一步……”

他能精準定位到那處虛空,倚仗的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卜筮之術。

畢竟就算他當初的天賦再逆天,也不過八境天人。

又怎麼可能比得過趙家老祖這個九境太乙。

之所以能做到連趙家老祖和韓紹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其實靠的還是公孫度那老匹夫。

準確的說是他交給公孫度的那一件準備用來製衡始畢的底牌。

可現在那底牌一朝被破,他自然也無法再憑借那一縷冥冥之中的聯係,再次鎖定那處所在。

聽到李文靜這話,再看這廝雙手一攤的無奈模樣,趙家老祖氣急。

“你!你……”

關鍵時候掉鏈子!

爛泥扶不上牆啊!

趙家老祖心中怒罵,可迫於薑婉這個晚輩在,終究隻能耐住性子,冷哼一聲。

“你們守好這裡!”

“我親自去稟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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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事關三界、事關那上古神朝,就算是趙家老祖也不敢擅專。

必須得稟告老師,由老師親自定奪,才能安心。

不過在說完這話之後,趙家老祖卻是沉下了臉望向了一旁的公孫郢。

“此事重大,不可走漏。”

“老公孫你可知曉輕重?”

這話就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了。

不過公孫郢在經過了最初的震驚失態之後,卻沒有絲毫生怒。

眯著的眼睛轉了轉,便笑道。

“知道,知道。”

對於公孫郢的識趣,趙家老祖終於不再說什麼。

身形一閃,便重新消失在虛空之中。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動用太乙之力直接封鎖了這片虛空。

隻是就在他行色匆匆來到無崖山腳下的時候,還未等他開口,便聽一道不耐地聲音,從山上傳來。

“知道了,隨他去吧。”

趙家老祖有些急切道。

“老師,此物如今顯然已經落在龍族手中,若是那些孽畜……”

話未過半,便被山上一聲嗤笑打斷。

“那些孽畜如何?難不成還敢翻了這天不成?”

“哼!頭給祂擰掉!”

話語狂傲、霸道。

毫無半點讀書人的儒雅隨和。

果然不愧是半部論語鎮天下,最擅以德服人的儒家至人。

趙家老祖一陣汗顏,剛想提醒老師收斂一二。

可隨即又不無擔心道。

“就算那些孽畜成不了事,萬一另外兩家得了消息呢?”

不論是小靈山那張口閉口與佛有緣的禿驢,還是金頂峰那號稱無為、實則滿肚子算計的賊道,一旦知曉了這寶物的存在,豈能坐視?

山頂之上忽然哈哈大笑一聲。

“你小子提醒的好。”

“夫子我這就告知他們一聲。”

“看看他們如何反應。”

話音落下,山頂之上也不管趙家老祖如何震驚。

山頂之上好一陣平靜。

下一刻忽然聽得虛空中傳來兩聲淡淡的回應。

“知道了。”

“知道了。”

這就完了?

那可是天地人三書中的地書!

絲毫沒想到三家老怪物皆是這般反應的趙家老祖神色錯愕。

而這時,山頂之上的那聲音卻是忽然換了語調,淡淡道。

“回去吧。”

“記住了,天下萬物,為有德者居之。”

“反之,便是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凡事不可強求。”

望著趙家老祖一臉迷茫地下山而去,山上那道正以虛空落子的中年文士無奈搖頭,心中再次對這位弟子定下了同樣的評語。

一葉障目,不見山嶽。

說到底終究是天賦不夠。

連這最簡單的道理都看不透。

三書是什麼?

天書封神,地書定界,人書掌萬靈生死、福祉。

這等神物是誰都能掌控的嗎?

蠢!

中年文士歎息一聲。

與之相比,那孽徒就聰明許多了。

見勢不妙,當機立斷。

可謂大智慧!

隻可惜啊,還得養在外麵一段時間。

不能承歡膝下。

可惜!可惜!

畢竟那小子說話頂好聽,還會跟自己抬扛,自己老喜歡了。

至於什麼儒皮法骨,又有什麼打緊?

咱這儒家從上古至今,向來海納百川、兼容並蓄,早就改得他媽……呸!早就改得老祖宗都不認識了。

兼修法家一脈又有什麼打緊?

禮,就是法。

法,就是禮。

隻要你嗓門大、拳頭硬,你就是這世間最大的道理。

誰他媽敢不認?

心中念頭轉過,身高八尺的中年文士撚著那一枚小卒棋子,向著虛空徐徐推動一步。

“將軍!”

……

“大將軍!”

聽著身邊將士的聲聲驚呼,公孫度望著手中殘破的手稿,本就慘白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

“文靜狗賊!安敢害我至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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