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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紹很確定,之前親率五萬騎突襲冠軍城的蠻族第七境,並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完成破境登仙。
並且應該跟龍族脫不開乾係。
至於說到底動用了什麼手段,韓紹卻是猜不到。
不過這對於韓紹而言,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無疑是證明了想要破境登仙,並不是隻有天心映照、留名天道這一條路可走。
它是可以作弊的!
而要論作弊、開掛,他韓某人自問,還真就沒怕過任何人!
沒道理,祂龍族可以,他韓某人就不行!
所以在經過一陣權衡之後,韓紹終於還是將中行固帶了出來。
成與不成,都必須試上一試。
能成的話,皆大歡喜。
不但他自己本人能夠借機一舉踏入天下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同時也能為李靖等人趟出一條通天之路。
而若是不成,一朝身死。
憑借那天書留名,韓紹也能保他真靈不滅。
等到來日,韓紹真的登臨那至尊無上的位置,或許還能賜他一個重活新生的機會。
是的,韓紹已經確定了。
那特性幾乎與【封神榜】一般無二的天書,確實能保存上三境之下的本性真靈。
因為就在剛剛韓紹親自寫下那些暗子名錄的短短片刻間,已經有一些人陸續‘上榜’了。
換而言之。
‘南方數州潛藏的那場大亂,已經開始……’
心中歎息一聲,韓紹望向中行固,眼神中儘是不容拒絕之意。
而實際上中行固也沒想過拒絕。
他先前能為韓紹的一句話,而心甘情願地選擇赴死。
現在又怎麼可能會拒絕韓紹的命令?
破境?
那便破吧!
哪怕在他之前,從未有人在破境登仙時,這般草率、急切過。
哪怕他也知道像他這樣毫無準備,直接選擇推天門、踏仙路,近乎十死無生。
哪怕……
可對於中行固而言,這一切‘哪怕’,都已經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這一生,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早年在稷下學宮所學會的儒家士子的禮義廉恥,早就已經被他丟得一乾二淨。
如果現在連一個‘忠’字都做不到,豈不是枉活一世?
“喏。”
“老奴謹遵侯爺諭令。”
或許是因為剛剛在書房中,韓紹喂給他的那一枚【回血丹】的緣故,中行固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隻是當著韓紹的麵,盤膝坐下略微調息了一陣,一身六境氣機便衝霄而起。
“侯爺,老奴開始了。”
多餘的話,就沒必要說了。
反正自己唯一的執念是什麼,侯爺早就知道了。
既然答應了自己,中行固堅信侯爺便不會食言。
意識到這一點,中行固直感覺自己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第一次在韓紹麵前露出了一抹輕笑。
“司馬,此生於歧路得遇司馬,乃中行固畢生之幸!”
“若蒼天佑我……中行固再為司馬儘忠!”
此刻中行固的這份輕笑,不再阿諛、諂媚。
清朗而純粹。
再聽得這一聲久違的‘司馬’,韓紹冷硬的臉色終究是柔和了下來。
隻是就在他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中行固卻是沒能給他說話的機會。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六境大能的磅礴氣機,衝霄而起。
刹那間,便直觀雲霄,引得天象一陣異動。
看著中行固這番毅然決然,絲毫不給自己退路的舉動,韓紹眼神中冷漠,竟化作一抹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複雜神色。
人都是有感情的。
相處的時間長了,就算是身邊的一條狗,也會心有不舍。
更何況中行固並不是真的一條狗……
心中念頭一生,韓紹便瞬間將之斬滅。
因為此時中行固身上的氣機已經越來越浩瀚。
他已經開始牽引天門了!
韓紹收斂起一切無用的情緒,一麵運起真仙法力遮蔽住此地的浩大異象。
一麵肅然抬首望向虛空之上一點一點顯現的巨大天門輪廓。
‘破境登仙之時,旁觀之人也能看到天門?’
作為非主流修士的韓紹,有些不確定。
可看著中行固這廝單單隻是牽引天門降臨這一步,就表現得這般吃力,韓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聲‘廢物’!
心中為之急切間,韓紹恨不得取而代之,最次也要幫他一把。
可終究因為心懷顧忌,沒敢付諸行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中行固一身原先磅礴浩瀚的六境氣機,快速消耗、跌落。
而作為當事人的中行固,感受自然更加深切。
雖然早就預料到破境登仙這一過程,難如登天。
可真當走上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
‘難怪……難怪這一甲子,除了我家侯爺再無人能夠踏入這一步……’
中行固心生頹然的同時,不禁對自家侯爺越發敬畏。
‘或許也隻有我家侯爺這樣的蓋世人傑,才能‘能常人所不能’吧!’
念頭轉到這裡,中行固眼神中現出一抹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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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今日怕是……成不了……
單單隻是牽引天門降臨這一步,就如此艱難。
再之後還有推天門、還有踏天路,還有映照天心……
不成的……他做不到的!
這已經不是蒼天眷顧不眷顧的問題了。
是他積累終究是淺薄了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一步步踏上這遙不可及的青雲之巔。
怨自家侯爺非要這般急切地讓他破境?
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他家侯爺,他中行固隻能繼續當上一輩子廢人!
彆說是回到故土了,怕是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那片野蠻肮臟的草原之上!
是侯爺!
給了他中行固新生!替他恢複了修為!
更讓他有幸能在短短一年時間得窺這常人求而不得的境界!
元神真人!
六境大能!
乃至今日踏上這破境登仙之路!
‘朝聞道,夕死可矣!’
中行固遙望天邊虛空那道連天接地的巨大天門,心中湧出一股莫大感動的同時,也生出一抹許久未有的衝霄豪氣。
“稷下棄徒!中行固!今日敬請天門!叩問仙途!天地鑒之!”
話音未落,一鼓作氣。
天門終現!
下一瞬間,一道璀璨的神魂虛影從中行固頭頂之處脫體而出。
幾步之後,便化作一道高達數十丈的巨大身影,來到天門之前。
隻是與那近乎連天接地的巍峨天門相比,中行固那道本命神魂演化的巨大法相,依舊宛如螻蟻。
可再是螻蟻,在這一刻,也有一顆蚍蜉撼樹之心。
“開!”
伴隨著一聲引得四周雲霧翻騰、震撼的怒吼,那巨大的神魂法相向著那巍峨神聖的天門衝撞而去。
與中三境那一次天門見神不同。
攔在通往上三境道途麵前的這座天門,看似並沒有什麼區彆。
可實際上卻是雲泥之彆!
這一刻,沒有人比中行固的感受還要深刻了。
哪怕他拚儘了全力,眼前這道阻攔在他麵前的巍峨天門,不但紋絲未動。
甚至就連震動的聲響也未曾傳出半分。
而一推天門不動,中行固倒也沒有氣餒。
很快便重整旗鼓,二推天門!
而後三推、四推……
直到最後一身神魂法相的金色神光,有如風中殘燭漸漸黯淡下來。
中行固一雙原先還飽含著幾分希冀的目光,終於徹底絕望。
天門還是那座天門,巍峨而神聖。
一如亙古,矗立於天際。
生生截斷了這世間無數修士的通天道途。
今日的中行固,也是如此。
有些頹然地苦笑一聲,中行固巨大的神魂法相衝韓紹羞慚一笑。
“抱歉,老奴讓侯爺失望了,也給侯爺丟臉了。”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可讓侯爺親眼看到自己的無能,中行固還是有些無地自容。
看著中行固這副有如孩童的模樣,韓紹失笑。
老實說,失望肯定是有一點的。
按他原本的料想,這破境登仙最難的一步,應該是在‘映照天心’這一過程。
畢竟就連當初的他,也差點‘栽’在這一步。
至於說推天門?
自己當時好像是這天門……請自己進去的?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的參差了吧……’
韓紹心中腹誹一聲。
而至於說丟臉,這倒是談不上。
因為單單是中行固剛剛那一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就足以讓他刮目相看了。
不過這話韓紹卻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在笑過之後,淡淡道了一聲。
“再試一次。”
見韓紹沒有責怪自己,反倒是對自己報以輕笑,似是鼓勵。
中行固心中暖流一生,連帶著這具神魂法相中殘存的力量,也漸漸沸騰起來。
重新將目光望向眼前那道巍峨天門,眼神漸漸決然。
下一刻,再次向著天門衝去。
隻是就在他以為要再一次在門上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卻沒想到眼前的天門卻是毫無征兆地霍然洞開。
‘真是蒼天護佑?’
巨大的元神法相眼神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而就在即將‘進門’之際,中行固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扭頭望向身後的虛空。
眼神有震驚、有意外,而後突然迸發出一陣豁然開朗的明悟。
而這時,卻聽自家侯爺輕描淡寫地冷哼一聲。
“還不滾進去?”
聽到這話,剛剛穿門而過的中行固驟然爆發出一陣難以抑製的大笑。
原來如此!
果然如此!
特彆是當他剛剛跨過天門,踏上那條世人傳說中的登仙之路時,沒走幾步便看到了一幕輝煌神聖的天宮畫麵。
等到那一片近乎延綿無儘的宮闕殿宇,一點一點消失在中行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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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明明隻是神魂法相,中行固依舊淚流滿麵。
因為那已經變得空白一片的畫卷之上,此時赫然寫著他【中行固】的名字。
而那字跡,中行固再是熟悉不過。
跪地、匍匐、叩首,一氣嗬成。
中行固泣聲道。
“中行固,罪人也。”
“又有何幸受此天恩?”
……
沒有霞光萬丈,也沒有風起雲湧的天地異象。
更沒有引發無數上三境強者的感應與目光。
可那股席卷四方的真仙威壓,卻是做不了假。
感應到那一股熟悉的氣機,迅速膨脹、爆發,然後彌漫方圓數百裡。
韓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徹底落了下來。
成了!
韓紹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隻是為了中行固,而是因為有了中行固這個現場的實例在前,至此之後,李靖、趙牧等人想要登仙,同樣也隻會水到渠成!
甚至想得再遠一些,等到來日積累足夠,他韓某人未嘗不能坐擁一支真仙大軍!
而後一舉橫掃天下。
什麼牛鬼蛇神,皆為螻蟻!
正暢快大笑間。
不出意外,神魂複歸本體的中行固,終於睜開了雙眼。
看著這廝嚅囁著嘴唇,似乎有著千言萬語要跟自己訴說的忸怩樣子,韓紹有些膩歪,笑聲也戛然而止。
“行了,廢話就不用說了。”
“以後繼續賣力做事,便是對本侯最好的報答。”
說著,韓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再次一冷。
“記住了!下次沒有本侯的允許,再敢輕易舍棄性命,嚴懲不貸!”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自家侯爺的冷言惡語。
再次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中行固,此時聽見韓紹這話,下意識露出了習慣性的阿諛笑容。
“喏,老奴都聽侯爺的!”
好嘛!
依舊是熟悉的口氣。
依舊是熟悉的笑容。
哪還有剛剛破境登仙時,那口稱‘稷下棄徒,中行固’的潑天豪氣?
有的隻有這宛如尋常老奴對待主人的恭順與諂媚。
韓紹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想提醒他一聲,七境真仙就要有七境真仙的氣度。
可想想還是算了。
隻是在心中暗罵一聲,‘德行!爛泥扶不上牆!’
便懶得再搭理這老狗。
“對了,你今日破境之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
還是那句話,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有些東西握在手中,就如小兒持金於鬨事,隻會給自己招災。
中行固一身筋骨雖斷了個七七八八,可腦子卻沒壞。
韓紹這話一說,他便明白過來。
“陛下放心,老奴省得。”
韓紹霍然抬眼,漠然看他。
“你稱本侯什麼?”
……
七境真仙,一息千裡。
從中行固破境登仙處,折返冠軍城也不過一念之間。
隻是亦步亦趨跟在韓紹身後的中行固卻是臉頰紅腫。
這是說錯話,自己抽的。
隻是韓紹為了讓他漲漲記性,沒有阻止罷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冠軍侯府的那道挺拔桀驁的身影,看著臉色不善的韓紹,頗為錯愕道。
“賢婿這是……”
早在中行固剛剛破境時便感應到公孫度到來的韓紹,並沒有跟公孫度解釋太多。
隻是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這位未來老丈人。
“嶽父何以至此?”
按照之前定好的方略,他們翁婿二人一人守冠軍,一人鎮廊居,互為犄角。
在這個烏丸部隨時都可能南下的關鍵時候,公孫度本該在廊居城整訓鎮遼軍才對,怎麼會有空來他這裡?
而聽到韓紹這話,一身銳意衝霄的公孫度將視線從中行固紅腫的臉上挪開,看向韓紹輕笑著直言道。
“為父有些不放心你。”
如果要純粹,公孫度無疑算是一個純粹的武夫。
說話、喜好也向來直來直去。
聽聞這話,韓紹原本隱藏的探究之色,瞬間一頓。
抬眼望著公孫度那不加掩飾的擔憂眼神,忽然沉默下來。
而這時,公孫度已經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
“賢婿放心,這次為父也不是空手來的。”
“還替你帶來了一萬鎮遼精騎!必保你一戰無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