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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章 蠅營狗苟!潛龍!真仙為將!
隨著公孫老祖的聲音落下,場麵頓時一靜。
隻餘象征著遼東公孫榮耀的白狼大纛在風中喇喇作響。
在場一眾銀甲戰將麵麵相覷一陣。
他們不敢質疑老祖的決定,可彼此眼神間的交流,卻是藏不住的疑惑。
公孫賢歸於韓紹這小子的麾下,這事還好理解。
畢竟眼前這姓的小子雖然年歲不大,但無論是一身戰功,還是冠軍侯這個徹侯之位,都不算辱沒了公孫賢的身份。
可要說分出一萬騎,直接歸於韓紹帳下這事,他們就理解不了。
白馬義從是什麼?
是遼東公孫的真正根基所在!
也是兵家一脈這麼些年來,為數不多的僅存骨血!
如今一言不合,就分割出三分之一交給一個外姓之人統領,這事怎麼看怎麼感覺有些荒誕。
而眼看一眾白馬義從統兵將領沒有在第一時間應和自己的話,公孫老祖有些不耐道。
“怎麼?你們對老夫的話,有意見?”
沒有八境天人的威壓展露,可在場一眾銀甲戰將還是免不了呼吸一滯。
在公孫老祖那雙宛如鷹狼的渾濁老眼注視下,連道‘不敢’。
而公孫老祖哪能不知道這些後輩到底在想什麼,隻是他卻也沒有點破。
就像他不會跟這些後輩解釋自己這麼做的緣由一樣。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有些事情在最終攤牌之前,能做卻不能說。
所以公孫老祖要的隻是服從而已。
目光掃視一陣後,見一眾銀甲戰將無人提出異議,公孫老祖甚至沒有去管兵馬人員如何調動,隻讓他們自己協調便是。
三言兩語之後,公孫老祖重新將視線望向下方的公孫賢。
“可如了你的願?”
聽到公孫老祖這話,公孫賢那張剛剛被韓紹吹捧得潮紅的老臉,再次漲紅。
相較於旁人,他倒是沒有去計較韓紹是不是什麼外人。
更沒有去想歸於韓紹這樣的年輕人麾下,是不是辱沒了公孫一族和白馬義從的榮耀。
畢竟在他看來,身為武人什麼榮耀、名聲,隻在疆場之上,隻在馬上馳騁之間。
他已經老了。
這麼多年來,遼東公孫龜縮一地,不知歲月。
好像一眨眼,自己這滿頭青絲,便化作蒼白華發。
再這樣蹉跎下去,他真怕自己這一身修為,最後卻隻能伴隨著日漸老邁的身軀,老死於床榻之上。
所以在聽到公孫老祖點名之後,公孫賢趕忙道。
“賢,求仁得仁!謝過老祖恩澤!”
公孫老祖聞言,滿意頷首,轉而看向韓紹。
“如何?可看得上這老驥?”
明知故問!
您老都這般安排了,我要是說看不上,可不是打臉麼?
韓紹失笑。
“紹年少鄙薄,無有根基,隻怕辱沒了這位外家長輩。”
公孫老祖也是搖頭失笑。
“你啊,就不用妄自菲薄了。”
“少年封侯,戰功卓著,弱冠登仙,何談鄙薄?”
“再說根基,你當老夫老眼昏花,當真不知道你那三百陷陣虎賁?不知道你如今早已儘收小半數鎮遼軍心?不知道你那冠軍城這大半年來的景象?”
公孫老祖一口一個‘不知道’的反問句,可謂是直接掀了韓紹的老底。
引得韓紹麵上苦笑連連,擺手謙虛。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隨著公孫老祖的話音落下,在場一眾白馬義從的銀甲戰將卻是漸漸睜大了雙眼。
其他的暫且都不重要。
可其中一點,卻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忽視的。
登仙?
什麼時候?
怎麼會?
這一刻,一眾銀甲戰將腦海裡充滿了問號,麵上難以置信之色儘顯。
他們知道韓紹這廝去歲在定北城下以兩尊六境大能為祭,一舉突破到第六境!
這才過去不到一年,竟然就再次破境登仙了?
‘這……這怎麼可能?’
忍不住倒吸涼氣間,眾人看向韓紹的目光震撼中甚至帶著幾分驚悚。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而眾將這般近乎失態的神色,公孫老祖卻沒有斥責什麼。
老實說,彆說是他們了。
就算是他這個近乎與大雍同歲的老怪物,在麵對韓紹這個小怪物時,某些瞬間也會有些心態失衡。
弱冠登仙啊!
常人或許終其一生,也求而不得的境界,在這個小怪物這裡,卻仿佛吃飯喝水一樣俯仰可得。
當真是惹人妒忌!
‘就算是當初的大雍太祖也沒有這般可怕吧……’
公孫老祖念頭轉過,順勢看向身前這些銀甲戰將,心中歎息一聲。
誰又能知道那萬騎白馬義從,其實是他這個老祖替他們、替公孫一族謀劃的一個機會呢?
從龍!
這種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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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怕過猶不及,引起某些預料之中的麻煩,他甚至想將三萬白馬義從全都打包‘送’給韓紹。
隻可惜凡事總得留下餘地。
這個餘地是為韓紹和公孫一族的未來而留。
也是為其他勢力而留。
畢竟這天下聰明人、明眼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動彈,無非是時機還沒到而已。
吃獨食?
彆說是他這個八境天人了,就算是九境又如何?
公孫一族會撐死的!
公孫老祖心中苦笑。
‘機會給你們了,就看伱們能不能把握住了……’
而這時,正居於一眾銀甲鐵騎前方的公孫賢在聽得公孫老祖和韓紹一唱一和之後,看向韓紹的目光頓時低垂了幾分。
弱冠之年,七境真仙!
聽起來幾如傳說、神話!
在這樣的存在麵前,任何人都免不了有幾分自慚形穢。
更何況他公孫賢已經老了,這一刻他還真怕韓紹看不上他這個蹉跎日久的垂垂老朽。
所以在經曆過一陣猶豫之後,才漲紅著一張老臉,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
“若冠軍侯不棄!老將公孫賢!願以老邁殘軀,為冠軍侯驅使!”
公孫賢口稱‘將主’,這話說得可謂是謙卑無比。
見他擺出如此低的姿態,一旁不少人免不了目露驚詫。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在族中輩分不低的老將,性情素來桀驁,何曾見過他在旁人麵前露出這等低眉順目的姿態。
而另一邊的韓紹卻是忍不住目光閃動了一下。
正如公孫老祖預料的那樣,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並不想與公孫一族牽扯過深。
在韓紹的預想中,就算是借用公孫一族的力量,也應該是通過公孫度來。
這樣的話,就算是‘欠人情’,他隻會欠公孫度一人。
回報的話,也隻會回報公孫度一人。
隻可惜正所謂人老成精,公孫老祖又怎麼可能讓韓紹摘得這麼乾淨。
萬騎白馬義從張口就給,看起來大氣豪邁。
可實際上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公孫老祖看破了韓紹的小算盤。
韓紹也明白了公孫老祖的盤算。
這世上大多數事情就是這樣,哪怕表麵上看去再是波瀾壯闊,可背地裡蠅營狗苟的利益算計、謀劃,終究是少不了的。
不過好在無論是韓紹這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小狐狸,還是公孫老祖這個人老成精的老狐狸,都是體麵人。
做人做事,都保持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分寸。
吃相不難看,甚至算得上是溫文爾雅了。
就像是在秘境時,哪怕是公孫老祖無論是境界修為、地位勢力都全麵占優,在往韓紹麾下‘塞’這萬騎白馬義從時,也是先兵塚、後執兵者的鋪墊。
撇開不動聲色試探韓紹的成色不談。
前者以情動人,後者義、利相輔。可謂是煞費苦心。
又好比此刻的韓紹,在麵對公孫賢的納頭就拜時,哪怕心裡多少有膩歪,麵上卻是一副肅然正色的動容模樣。
一步從虛空中踏下,落在公孫賢麵前,親自將之扶起。
而後把著公孫賢的臂膀,忽然道。
“賢公尚能飯否?”
聽著韓紹口中的‘賢公’敬語,公孫賢有些發怔,下意識回應道。
“自能食得!”
說著,似乎覺得自己這回話太過單薄,公孫賢又補充道。
“每日食肉數十斤,不在話下!”
韓紹聞言,收斂了正色,哈哈笑道。
“如此食量,不弱壯年!”
“既如此,賢公如何言老?”
公孫一族雖然出身兵家一脈,卻不是目不識丁的純粹武夫。
所以隻仔細回味了一番韓紹這話之後,便明白了韓紹話裡的意思。
公孫賢自然也是如此。
原本在韓紹麵前尚有些拘謹的公孫賢,在韓紹笑聲中很快放鬆下來,而後一雙虎目竟有些微不可查的泛紅。
再次向著韓紹躬身一拜道。
“不敢當侯爺‘賢公’之稱,既然侯爺不嫌公孫賢老邁,若侯爺不棄,賢願拜侯爺為將主!自此之後……”
聽到這熟悉的句式,韓紹趕忙打斷。
“勿需如此!勿需如此!”
一旁的公孫老祖看著這一幕,心中莫名失笑一聲。
既為韓某人的識時務而笑。
也為公孫賢這以往在他看似頗有些一根筋的老貨而笑。
自己一番籌謀、算計,尚未讓那些平日裡精明過人的後輩得利,卻是讓是公孫賢拔了頭籌。
‘所以啊……這世上的得失、運數,當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公孫老祖雖然沒聽過什麼‘選擇大於努力’之類的話,但意思還是明白的。
他有預感,從這一刻起,眼前這個已經垂垂老矣的公孫賢,怕是整個公孫一族除了公孫度一脈外,最是出彩的了。
公孫老祖心中感慨著。
下意識運起法眼,以望氣之術觀之。
果然便見那須發皆白的公孫賢,頭頂的氣運滾滾沸騰,原本的淡紅之色更是漸漸泛起了幾分紫色。
“未來可期……”
視線稍稍偏轉,年輕麵容,金質玉相,極為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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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頭頂那片蔓延氣運卻是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麼貴不可言的奇異之相。
公孫老祖也不失望。
與寶物自晦道理一樣。
潛龍,便在一個潛上。
否則真當神都那些欽天監的老不死是吃乾飯的麼?
……
日落月升,月落則日升。
世間的一切,便如這般頭頂的那輪大日與明月一般,輪回不斷。
居於公孫族地一處殿宇內的韓紹,遙望天際。
天地明暗交替間,月色隱去,朝霞漸生。
看著那輪漸漸顯現出橙紅輪廓的大日,韓紹總感覺天上的那輪大日對自己似乎有著幾分敵意。
而這份敵意中似乎又夾雜著幾分畏懼與瑟縮。
想到自己身上暗藏的那九隻金烏紋身,韓紹搖頭失笑一聲,垂下視線,不再去看。
果然沒過多久,原本籠罩在天邊的那片烏雲漸漸消散。
金色耀眼的陽光灑下,天光大亮。
一如現在的公孫一族。
數日前,韓紹一言不合斬殺包括七境真仙在內的數名旁支巨擘後,公孫族地內好是風聲鶴唳了一陣。
畢竟這等家族高層撕破臉地爭鬥,曆來都是血腥無比。
不但失敗的一方勢力被清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餘波之下,還會殃及不少人。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嫡庶交鋒的高層爭鬥,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除了死了公孫憲那幾個倒黴蛋外,竟有幾分波瀾不興之意。
這讓不少原本緊張不已的族人,漸漸放鬆下來。
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內情,卻也知道這一次是嫡脈一方贏了。
而且贏得極為徹底。
因為那位八境天人的老祖明確宣示了,公孫度從此之後,便是公孫一族的宗長、家主!
這也意味著公孫一族多年來的嫡庶爭鬥,算是在明麵上徹底畫上了句號。
對此,普通族人其實感受並不深。
真正能覺察到變化的還是那些有資格進入、靠近祖祠的核心族人。
身處嫡脈一方的那些人,被旁支打壓多年,一朝翻身,自然是喜笑顏開,大呼痛快。
而旁支那些人過去倒反天罡慣了,如今麵對嫡脈徹底當家的局麵,不甘心與不適應肯定是免不了的。
唯一讓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是公孫度這個當家宗長,似乎並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
作為失敗者,麵對這樣的結果,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這樣一來,這一場本該血腥殘酷的權力交接,倒是出奇的平和。
不過對於公孫度這些真正的參與者而言,卻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公孫老祖在。
八境天人,積威深厚,無人能出其右。
這樣的存在對於一個家族而言,可謂是定海神針。
可以說,隻要他還活著,公孫一族就亂不了。
這一點,沒有人比如今的公孫度感受更深。
自己這個宗長之位如此。
三萬白馬義從的去留,也是如此。
這一刻公孫度忽然發現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嫡庶爭鬥,也了然無趣起來。
沒人會喜歡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
所謂成敗,隻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這種感覺確實算不上好。
所以看著韓紹邁步走進大殿中的身影,公孫度忽然感慨道。
“吾婿,當自勉之。”
麵對公孫度這般沒頭沒腦的話,韓紹愣了一下。
這是咋了?
老登這是要躺平?
這怎麼行!
你躺平了,我豈不是要更加努力的奮鬥?
不行!
絕對不行!
韓紹有些急了。
隻可惜公孫度並沒有給他替自己打雞血的機會,擺手讓他落座後,便看著韓紹道。
“事情做完了?”
三營白馬義從,合計萬騎,想要做出分割,在不少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前提下,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韓紹雖然同樣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如今‘人情’欠都欠了,自然不可能糊弄自己。
所以這些天一直在忙這些事情。
隻是麵對公孫度的話,韓紹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問道。
“我想從旁支那邊要一人為將,嶽父覺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