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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
說長肯定不長,說短更是短。
特彆是年節這樣重要的時間段,更顯意外。
所有與之相關的人,都被韓紹這般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了個措手不及。
薑婉如此。
從遼東祖地趕回鎮遼城的公孫辛夷更是如此。
沒等那懸掛著遼東公孫族徽的馬車進城,那道一身素白勁裝的修長身影,便消失在了虛空中。
等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那座小院的院落中。
沒想到她回來得這般快的韓紹,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最後笑道。
“何來之急?”
公孫辛夷板著臉,本就清冷的臉色更顯寡淡,冷聲道。
“如此匆匆,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這話雖然說得冷硬。
可彆說是韓紹了,就算是一旁的薑婉也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之意。
沒想到這位公孫大娘子竟還有這樣一麵的薑婉,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件稀奇之物。
甚至就連這幾日陰鬱的心情,也瞬間好上了許多。
果然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
與之相比,她薑婉至少獨占了紹哥兒這麼些天。
每日朝夕相處,除了沒有晚間同寢,幾乎與尋常夫婦無異。
這心情一好,敵意自然也少了不少。
難得露出幾分真誠的笑容,走上前去。
“姐姐何必生這麼大的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又何苦來哉?”
說著,便要拉著公孫辛夷坐下說話。
隻是公孫辛夷卻被薑婉剛剛眼中那一抹憐憫給刺痛一下。
什麼時候她公孫辛夷也需要其他人憐憫了?
真是可笑!
想要推開薑婉的拉扯,卻又抹不開麵子。
隻能憋著一口悶氣,冷著臉在桌案前跪坐而下。
韓紹見狀,不禁有些頭大。
事出突然,他本準備通知公孫辛夷來著。
隻是公孫祖地那地方,路途頗遠不說,又豈是尋常人能去的?
再加上恰逢年節。
自己這沒名沒分的湊上門去,算個什麼事?
隻是他沒想到公孫辛夷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竟然自己獨自一人匆匆趕回來。
如此情意,韓紹要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
於是也不顧薑婉就在身邊了,硬著頭皮便拉著她一通解釋、寬慰。
好不容易等公孫辛夷心中舒服了,臉色漸漸緩和。
轉而便看到另一旁的薑婉臉上笑意雖然不減,但那抹笑容到底有多假,不言而喻。
什麼叫按起葫蘆起了瓢?
這就是。
正思忖著怎麼打破僵局的韓紹,忽然聽得公孫辛夷道。
“聽說咱們的冠軍侯爺,新納了一房妾室?”
“如今於侯府之中,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整座侯府裡裡外外,所有侍女、仆從全都是公孫辛夷一手安排的。
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她的眼睛?
見公孫辛夷提到這個,薑婉本打算替她的紹哥兒遮掩一二。
可剛剛韓紹當著自己的麵,對著公孫辛夷一通溫言軟語,她心中正是酸澀難言的時候。
索性笑著拱火道。
“這個妹妹就不知道了,不過就算知道了,妹妹也管不了。”
“姐姐,你說是吧?”
薑婉這聲‘姐姐’咬字頗重。
除了給韓紹上眼藥外,更有幾分將公孫辛夷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畢竟之前公孫辛夷以近乎強搶的姿態,居高臨下的出現在她麵前。
薑婉為了紹哥兒退後了一步。
認下了這個‘姐姐’的名分。
如今紹哥兒不聲不響就納個妾,她薑婉這個做妹妹的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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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該你公孫辛夷去管。
公孫辛夷不傻,一眼就洞察了這女子的險惡用心。
無非是攛掇著自己去跟韓郎去鬨,然後她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
但什麼叫陽謀?
陽謀就是伱明知道對方在使壞,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對方設下圈套裡跳。
這薑婉摸準了自己直來直去的驕傲性子。
不開口還好,要是開口了,卻虎頭蛇尾。
日後還怎麼在後宅豎起大婦的威風?
瞬間回過味來的公孫辛夷,一時間竟然有些後悔剛剛提起這個話題了。
畢竟隻是一個妾室而已。
無身份,無背景。
能不能繼續受寵都還兩說。
為了這樣一個女子,壞了她跟韓郎的情分,實在是不值當。
正左右為難之際。
卻見韓紹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丟在桌案上,冷聲道。
“夠了,你們究竟是給我送行,還是趕我走?”
麵對韓紹這番突如其來的變臉。
公孫辛夷還好,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韓某人甩臉子了。
算是有了些抗性。
從未見過紹哥兒這般模樣的薑婉,一下子就慌了。
趕忙伸手拉住韓紹,然後看向公孫辛夷埋怨道。
“姐姐你也真是的,紹哥兒即將遠行,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況且隻是妾室而已,納都納了,又不能退回去。”
“平白讓外人看了紹哥兒的笑話。”
武者氣血旺盛。
納上幾個姬妾,其實再是尋常不過。
公孫辛夷和薑婉之前的矛盾爭端,也不在有你無我上。
爭的是嫡庶。
此時,聽聞薑婉這一番指責自己的話,公孫辛夷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惡人她公孫辛夷做了。
她不但拿自己做筏子在韓郎麵前賣了乖,竟還不忘指責自己!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這時,薑婉竟然哧溜一聲縮在了韓紹懷中,抬頭看著韓紹露出一臉害怕的表情。
韓紹低頭看了一眼薑婉。
又看了一眼氣得臉色漲紅的公孫辛夷。
本以為嚇一嚇她們就能將事情掩蓋過去的韓紹,頭痛不已。
不得不說,薑婉這戰鬥力可真不是蓋的。
除開那張溫婉可人的麵容,極具欺騙性外。
市井出身的她,對上高門大戶出身的公孫辛夷。
二人在公平對決的前提下,公孫辛夷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原因就在於公孫辛夷太過驕傲,也太顧及顏麵。
薑婉可以肆無忌憚玩弄她的‘狡猾’,公孫辛夷卻不行。
說玄乎一點。
公孫辛夷的出身,注定了她行事更注重勢。
而薑婉卻偏向於術。
這一點很像劉邦和項羽。
彆的不說,就拿對待韓紹那些下屬來說。
公孫辛夷從來都是抱著若有若無的疏離態度。
平日裡除非必要,向來不會跟他們多說半句。
但薑婉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那幾名親衛小卒,她每每遇到了也是笑著應對。
有時還會關心他們的衣食,可還習慣。
並不時送上她親手所做的糕點吃食。
如此體貼入微,自然引得那些士卒對她頗為親近。
唯有呂彥這個明眼人,頗為害怕這個未來主母。
因為他在麵對薑婉時,有時候總會有種麵對韓紹這個侯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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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他跟著侯爺出生入死過。
知道侯爺不會害他。
但這位未來主母就不一定了。
現在還好,以後呢?
不好說的……
所以呂彥一直對薑婉敬畏有加,哪怕薑婉無意間丟過來一個眼神,他也會在心中思忖片刻,這個眼神有沒有什麼深意。
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不滿。
韓紹雖然不知道呂彥的戒懼,但薑婉的性子,他卻是摸透了。
先前短短幾日相處,他便感覺到了。
相較於公孫辛夷,薑婉跟他才是一路人。
兩人的性子在某些方麵很像。
有時候薑婉的某些作為,甚至給韓紹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這也是韓紹一直拖著沒有給薑婉提升實力的原因所在。
驟然獲得的力量、權勢,總能勾動人心之中暗藏的魔鬼。
他想等薑婉更成熟一點,等她慢慢習慣了身邊突如其來的翻天覆地變化。
再給她補足力量上的短板。
以免壞了彼此這番跨越了生死與時空維度的奇妙情意。
就如同此時。
韓紹靜靜地看著縮在自己懷中的薑婉表演。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薑婉,下意識避開了韓紹那雙仿佛能看透她心底的眼眸。
有些怯怯地道。
“紹哥兒你彆這般看我,我……我害怕……”
知道怕就好。
他終究不是紹哥兒。
不會毫無原則地寵愛她。
哪怕他知道眼前的少女,眼中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
所以在短暫沉默片刻後,韓紹口中淡淡道。
“木蘭比你年長,性子又直,不要總是欺負她。”
薑婉眼神委屈,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她欺負我!
她從我身邊搶走了你!
是的!
薑婉從來都沒有在韓紹麵前表現出來的那般灑脫與大度。
她不怪她的紹哥兒。
卻對公孫辛夷心生怨恨。
恨她的霸道、恨她的高高在上。
或許從公孫辛夷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就變了。
曾經眼裡隻有紹哥兒的明媚少女,第一次如此明確地厭惡一個人。
可偏偏為了她的紹哥兒,每次麵對對方她都要對她淺笑應對。
這份委屈,誰懂?
隻是就在這時,一記唇印重重烙下。
額間滾燙。
薑婉眼中閃過的一抹戾氣,有如冰雪般漸漸消融。
錯愕、迷茫間。
韓紹望向一旁的公孫辛夷。
此時的她正因為韓紹的維護而暗自欣喜。
可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驕傲,卻讓她強崩著冷臉,努力不讓自己露出開心的神色。
隻是吃了甜棗,哪能不挨大棒?
韓紹手指輕敲桌案,麵上看不出情緒道。
“你很得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