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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臣,即為逆。
隻是這究竟是公孫峙一人的想法,還是……一群人?
韓紹目前還不知道。
還有趙言之。
作為江南趙家明麵上的行走,那位趙家老祖意誌的延伸。
韓紹本以為他隻是因為自己的‘天賦’才跟公孫峙一樣,對於某些事選擇了默認。
可現在看來,這些事情的背後,卻是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簡單。
又是沉思了一陣。
韓紹試圖將某些東西串聯起來,拚湊出一個大概的真相。
隻是無奈於自己得到的訊息太少,終究還是做了無用功。
這般在心中歎息一聲。
韓紹忽然蹙眉問了一聲。
“你命格的事情,姬氏知不知道?”
聽聞韓紹這話,公孫辛夷慵懶地挪動了下身子,搖頭道。
“不知道。”
公孫辛夷這話說得很肯定。
族中那些人雖然想借著這場聯姻的契機,重新歸於朝堂。
但他們舉止還算得上小心、謹慎。
有關公孫辛夷命格的事情,除了族中核心,他們一向嚴防死守,從不對外泄露分毫。
畢竟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暴露,他們選中的那位姬家子,瞬間就會成為諸皇子的眾矢之的。
平白為日後的奪嫡之路,憑添無數阻礙。
這種失了智的愚蠢行為,他們自然不會做。
為此他們不但連那位姬家子本人,也選擇了隱瞞。
更是不斷拖延著婚期。
要說這其中沒有靜觀其變的想法,傻子也不信。
韓紹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那些人的想法。
無非就是奇貨可居而已。
公孫辛夷的命格,就是他們的奇貨。
一旦情況不妙,他們甚至能乾出單方麵撕毀婚約,將公孫辛夷改嫁其他皇子的舉動。
婚約?名聲?
當利益大到一定程度,這些東西通通不值一提!
對此,韓紹有些嘲諷地哂笑一聲。
‘這就是世家麼?’
……
當公孫辛夷撤下陣法之後,頓時就看到三道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大娘子。”
見三位法相金身境強者,向著公孫辛夷這個元神境真人恭敬行禮。
已經穿戴整齊的韓紹,不免有些訝異。
“他們都是家族多年培養、收羅的供奉。”
聽到公孫辛夷的傳音解釋。
韓紹了然,隨即向三人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渾身被籠於黑袍中的三人見狀,頓時不敢怠慢,趕忙回禮道。
“見過韓司馬!”
“剛剛未曾跟韓司馬見禮,還妄司馬勿怪。”
且不說韓紹跟大娘子的關係如何。
單單隻看他能在如此年紀,擁有跟他們一般的修為,就足以讓他們敬畏了。
韓紹聞言,淡笑著搖頭道。
“三位前輩身負鎮守一城之職,辛苦了。”
“無需跟我這個晚輩多禮。”
說著,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帶著亦步亦趨的公孫辛夷下了樓。
獨留三位法相金身境大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感慨道。
“果然是人中龍鳳!”
這話說完,另兩人也是點頭表示認可。
早前這位韓司馬身胯異種龍駒,策馬入城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
本以為這樣年少得誌、天資卓越的新晉權貴,難免會目無餘子、孤傲輕狂。
卻沒想到這三言兩語間的隨和與謙恭,竟然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如此一來,反倒是顯得有些不簡單了。
……
時辰不早,夜色已深。
這條原本燈火通明的街道,也漸漸歸於了沉寂。
除了身後的這鎮北樓,其餘燈火皆已寂滅。
和公孫辛夷走出鎮北樓之後。
韓紹本想著送她回將軍府,可公孫辛夷卻是拒絕了。
頓下步伐的那一刻,公孫辛夷回身替他整了整衣甲。
動作溫柔、細致到甚至讓韓紹心中生出幾分古怪。
直到他看到那一點從暗處緩緩走出的紗燈火光,嘴角才忍不住抽了抽。
站在燈籠光亮後的呂彥,看見韓紹瞥來的惱怒目光。
頓感心裡冤得很。
“薑娘子非要在這裡等司馬……卑職實在是攔不住啊!”
見呂彥哭喪著臉,傳音委屈道。
韓紹翻了翻白眼。
然後無奈苦笑道。
“這麼大冷的天不在家待著,跑出來乾嘛?”
提著一盞昏黃紗燈的薑婉腳下蓮步輕移,走到韓紹麵前,柔柔笑道。
“沒見你歸家,心裡總覺得不安生。”
說著,這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公孫辛夷動作。
一陣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沉默中。
公孫辛夷似乎終於替韓紹整理好了衣甲,抬眼看了韓紹一眼。
“回去吧,彆讓婉娘等急了。”
說著,回首看了一眼薑婉,似是吩咐道。
“今晚他飲了不少酒,回去替他煮上一碗醒酒湯,睡覺也能安生一些。”
這口氣倒是有意思。
大婦麼?
蒙紗的燈籠火光,微微搖曳了一下。
映得夜色下的那張溫婉玉容,好一陣忽明忽暗。
“大娘子出身軍伍,倒是細致。”
“卻是讓婉娘以貌取人了。”
出身軍伍?
以貌取人?
她在說我舉止粗獷?
公孫辛夷瞳孔微微縮了縮,眼神在黑暗中陰晴不定。
不過一想到剛剛樓閣明月下的那一陣繾綣纏綿。
她也懶得計較這些了。
爭這些無用的口舌之利,有什麼用?
平白讓旁人看了笑話。
於是便以戰場得勝之姿,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倨傲道。
‘此敗犬爾!’
念頭倏忽轉過,公孫辛夷順勢用看叛徒的眼神,看著呂彥等人。
見幾人眼神躲閃,似有羞愧之意,才淡淡哼了一聲。
“你們司馬住的院子,有些小了。”
“我給他準備了一間大一點的,這兩天伱們辛苦點,替他安頓一下。”
這話說完。
見幾人抱拳應喏,便直接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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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留韓紹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
心中好是一陣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婉娘,這……”
這種情況下,饒是韓紹麵皮厚若城牆,還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好在這個時候他見薑婉手中那盞紗燈分量不輕,便上前伸手道。
“我來提燈。”
隻是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薑婉,卻是拒絕道。
“還是婉娘來吧。”
“夜色不明,路途昏暗,我怕紹哥兒迷了眼,識不得歸家的路。”
韓紹訕笑。
“識得,怎麼會識不得?”
薑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
“這可不好說。”
這世上妖魔鬼怪頗多,有些迷人心智的鬼魅神通,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紹哥兒讀書人出身,眼中所見大多都是光明。
哪見得那麼多人世間的陰私詭譎?
她做不得太多。
隻想給他點一盞燈,亮一點光,引他歸家。
‘隻是……’
正提著紗燈為韓紹引路的薑婉,腳步忽然一頓。
有些狐疑地輕嗅鼻息。
“怎麼了?”
薑婉有些嫌惡地看了韓紹一眼,輕輕一笑。
“沒什麼,就是紹哥兒該洗澡了。”
金身境,周身無漏,諸法不侵。
自然是不臟的。
她隻是不喜歡沾染的那個味道。
不過沒關係,洗乾淨了就好。
她不嫌棄的。
誰讓他是自己的紹哥兒呢?
薑婉安慰著自己。
……
翌日。
韓紹一早就起了身。
可沒想到薑婉竟比他還要早,天剛剛蒙白,就見她搓洗著韓紹昨日晚間換下的內襯衣物。
一遍又一遍。
好在冬日的井水,並沒有那麼冰寒。
韓紹看了一陣,心裡有些無奈,卻沒有說什麼。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需要她自己慢慢去接受、去消化。
韓紹也一樣。
他也在慢慢接受、消化這個世界。
不過看樣子今早的朝食,應該是指望不上了。
韓紹厚著臉皮上前跟薑婉溫言說了幾句話,見她情緒不高,也就沒有過多糾纏。
有點脾氣好啊。
這樣才顯得真實不是?
韓紹同樣安慰了自己一陣,便帶著擠在一間屋子裡,將就了一宿的呂彥等人出了門。
老實說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是那種糾結於兒女情長的人。
行為處事,目的性都很強。
沒有目標的時候還好,躺平擺爛就是了。
可一旦有了目標,要是不將這個目標實現,總覺得渾身躁動不安。
就好比此刻,出了院門他便帶著呂彥他們去了軍營。
而後沒有絲毫停歇,便安排李靖等人去天字各營要人了。
開玩笑!
昨天酒宴上,那些老家夥答應得是爽快。
可要是回頭他們反應過來了,事後反悔了怎麼辦?
隻有以快打快,將這口肉吃到嘴裡,咽進肚子裡,將之築成既定事實,才能徹底心安。
實際上也不知道是待在韓紹身邊時間久了,近朱者赤。
李靖等人明顯也是這麼想的。
得到韓紹吩咐後,一個個頓時馬不停蹄地往各營奔去。
看著這些家夥喜笑顏開磨刀霍霍的樣子,韓紹莞爾一笑。
索性暫時也就沒有多管。
先讓他們去要吧,要是那些老家夥耍無賴,自己再出麵。
這個時候他就不去刺激那些老家夥了,以免壞事。
正好他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的空隙,熟悉一下如今的營地。
一番梭巡下來,韓紹還算是滿意。
不止是因為李文靜李長史給他安排的這個營地。
更因為他麾下這三百將士。
儘管他們有著自己這個司馬替他們開掛,享受過那種修為瞬間突飛猛進的感覺。
但如今身處營地中,他們依舊沒有放鬆修煉。
哪怕與之前相比,這種苦修得來的收獲,顯得是那般杯水車薪。
可這種昂揚向上,壘土成山、水滴石穿的勁頭,卻讓韓紹極為滿意。
實際上在韓紹看來,這方世界的修為,就好比前世的那些武器裝備。
當武器裝備沒有出現真正代差的時候。
士卒的意誌,往往比武器裝備更加重要。
這也是韓紹非要從各字營手裡扣出那些百戰餘生精銳的根本原因。
對於手握外掛的韓紹而言,修為其實不重要。
他真正看重的是那些百戰士卒身上的那股向死而生的戰鬥意誌。
這樣他才能憑借這股強大的戰鬥意誌,快速複刻陷陣營的奇跡。
如果單單隻是從街頭拉來一些沒有從軍經驗,沒有經過生死考驗的白丁。
就算韓紹能在短時間給他們一身強大修為,又有什麼用?
他們把握不住的。
就像小兒持刀,能不能傷人還不好說。
傷己那是肯定的。
除了浪費資糧,一不小心反而還會壞了陷陣營好不容易塑造的根基。
這般念頭轉過間,正在營中踱步的韓紹,忽然一頓。
目光玩味地看著其中一道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身影。
“李赫。”
聽到韓紹這聲招呼,正沉寂於修行之中的李赫霍然睜眼。
精光流溢間。
在看到韓紹正打量著自己,李赫趕忙起身拜見道。
“司馬!”
韓紹見狀,笑著擺擺手。
“不用緊張。”
李赫是李靖的族侄。
這本沒什麼,也不值得韓紹太過在意。
但這廝卻給韓紹留下極深的印象。
因為這家夥會演!
之前忽悠著將士們陪他北上‘送死’,就是這廝給韓紹當的托兒。
當時這廝那渾然天成的演技,饒是韓紹見多識廣,還是訝異了好一陣。
隻是後來為了避嫌,韓紹並沒有將他留在身邊。
後來一日也沒有停歇的接連廝殺,他也就將這廝給搞忘了。
直到昨晚酒宴,這廝三言兩語便將那些個營主將架在了火上烤,韓紹才重新注意到了他。
不管怎樣,這廝都算得上是一個技能點歪了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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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韓紹想了想便笑道。
“想不想升官?”
升官?
這種好事,哪有人不想的?
李赫那雙看似木訥的眼眸,頓時就一亮,趕忙便抱拳道。
“多謝司馬栽培!”
“願為司馬效死!”
韓紹見狀,笑罵道。
“你這廝倒是不客氣。”
李赫訕笑,一臉憨厚道。
“司馬為軍中之長,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辭之不恭!”
“李赫旁的本事沒有,唯有對司馬的敬仰,常人不可及!”
這一通馬屁拍下來。
就連韓紹都感覺到舒暢無比。
心道,這廝若不是以前修行天賦差了點,他叔父李靖還真不一定能混得過他。
不過眼下韓紹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以後能走多遠,還真不好說。
韓紹忽然問道。
“怪不怪司馬我沒有將你留在身邊?”
自古近臣,都是青雲階。
就好比呂彥一路跟在韓紹身邊,如今在陷陣營中就算是李靖等人也要給這個昔日小卒麵子。
而聽聞韓紹這話的李赫,想了想便笑道。
“司馬言重了,李赫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若不是司馬,李赫早就死在草原上了。”
“哪還能像現在這樣,站在司馬麵前說笑?”
感受著李赫這話裡的真誠。
韓紹笑了笑。
“不用妄自菲薄,本司馬麾下將士哪一個不是糾糾好兒郎?”
說著,重重拍了拍這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繼續保持,前程少不了你的。”
這話說完。
李赫眼珠子轉了轉,頓時明白過來韓紹的意思。
憨憨一笑,趕忙道。
“司馬放心,赫斷不會讓司馬失望。”
果然跟聰明人說話,點到即可。
韓紹滿意地看了他一眼。
東廠……咳,本司馬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隻是接下來對這廝的安排,韓紹一時間還真沒有個頭緒。
畢竟若是真想搭建一個類似錦衣衛的組織,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用間、潛伏、收集情報……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讓人想想都頭發發緊的龐大工程。
於是韓紹想了想,便道。
“回頭等我消息。”
李赫自無不可。
如今陷陣營的這些將士,都是跟著韓紹屍山血海趟過來的。
對韓紹的信任,早已深入了骨髓。
韓紹的話,自然也被奉為了圭臬。
所以李赫沒有任何猶豫,便應了一聲。
“喏。”
不過就在韓紹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心中忽然一動。
“你有認識的江湖人嗎?”
武道散修、一些小宗門出門的修士,乃至一些左道旁門……
都可以被稱為江湖人。
說得再寬泛一些。
廟堂之外,皆是江湖!
包括那些坐擁一地,傳承千年、萬載的名門大宗。
聽聞韓紹這話,李赫愣了一下。
片刻之後,小心傳音問道。
“司馬是要養一些人?”
韓紹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地反問道。
“你有想法?”
李赫聞言,稍稍沉思了一陣,然後慚愧道。
“江湖人赫倒是認識一些,隻是大多上不得台麵。”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過去未曾從軍前,修為低微。
真正高手他也搭不上話。
韓紹卻不在意這些,修為這種東西在他這裡不成問題。
隻要有用即可。
李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少頃便道。
“回頭我尋一些,讓司馬見見?”
對此韓紹不置可否,隻道。
“回頭去尋我取一些錢財,你放手去做就是。”
“這事慢慢來,不用急。”
聽到韓紹這話,李赫心中一定。
正想說什麼,卻聽韓紹又補了一句。
“這事不用跟其他人講,你一人去做。”
“若是真需要人手,再跟我說。”
李赫懂了。
“司馬放心,李赫有數。”
……
其實韓紹今天找到李赫,也不算是臨時起意。
前世躺平時,翻了那麼多史書。
又有教員的屠龍術,作為指導方針。
韓紹怎麼會不清楚情報的重要性。
隻是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也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
如今有機會嘗試一下,自然不想放棄。
不過暫時也隻算是嘗試而已,能不能成,韓紹心裡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隻能說是千頭萬緒,慢慢來吧。
小卒出身,沒有家族幫襯、族人信任,還能要求什麼?
韓紹歎息一聲,隨後失笑。
宗族……
在某些環境下,它並不隻是腐朽、落後的代名詞。
而是代表了強大的力量。
如今這大雍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世家門閥大族。
乃至那些盤踞地方,萬世不易的名門大宗。
其力量根源也正源於此。
……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