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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都!武人!巍巍高樓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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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十營,每營五部二十曲,合計萬騎。

都是鎮遼軍多年積累下來的家底。

隻可惜這一戰損失太大了,不少部、曲都被打殘了。

有些甚至成建製的沒了。

經過如此血腥殘酷的大浪淘沙。

如今還活著的,雖然不一定是當初軍中的最強者。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精銳。

也是接下來各個字營,迅速恢複戰力的根本。

這樣的存在,彆說是張口就吐出去這麼多了,就算隻是一個,都足以讓這些老家夥肉疼不已。

想到自己被那小子一通迷魂湯灌下來,竟然又主動送出去三十騎。

剛剛那狂拍大腿的癸字營主將,整張臉頓時掛上了痛苦麵具。

“那小子不地道啊!”

先是一副囂張跋扈、睚眥必報的態度,讓他們以為他隻是個年少得誌,卻沒有多少複雜心思的小輩。

從而讓他們放鬆了警惕。

後來又是一套連綿不斷的組合拳,很快便讓他們這些自認精明的老家夥落入了他的轂中。

稀裡糊塗地就讓他擺了一道。

那可是三十騎啊!

一想到剛剛酒宴上自己打腫臉充胖子,一副你小子不要也不行的樣子。

在場這些各自營的主將一張老臉,臊得通紅。

“沒想到啊!咱們這些老家夥終日打雁,最後卻讓雀兒啄了眼!”

“是啊,後生可畏吾衰矣!”

這一刻被寒風一吹,徹底冷靜下來的他們,回想起酒宴上的一幕。

心中直感覺背後陣陣發涼。

以退為進、扮豬吃虎、悲情牌、苦肉計……

這一連串毫無痕跡的套路下來,換誰不迷糊?

隻是這個時候除了硬著頭皮認栽,後悔也已經晚了。

隻能在心裡暗罵。

年輕人不講武德!

竟然來騙、來偷他們這些老人家!

他們大意了!不但沒有閃!還一頭栽了進去!

這好嗎?這不好!

可罵著罵著,他們忽然一個沒忍住,自己就笑了。

也說不上是被氣笑的,還是自嘲。

不得不說,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

不但天賦卓絕,修為奇高,就連心思城府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與之相比,自家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家中後輩,就仿佛那螢蟲之於皓月。

好像一下子就平庸如草芥了起來。

“真是不簡單啊!”

某位字營主將感慨一聲。

可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明顯說了一句廢話。

真要是簡單的。

怎麼可能以區區三百人,在草原腹縱橫數千裡,毫發無損地殺了一個來回?

又怎麼可能引得將軍府那位大娘子,青睞如斯?

“算了,反正也是咱鎮遼軍的人,繞來繞去,肉也是爛在自家鍋裡……”

這般無奈地自我安慰一聲。

眾人想想也是,心中終於舒服了一點。

隨後下意識回望了身後的鎮北樓一眼,不免想得多了一些。

大娘子跟神都那位姬家子的事情,就連下麵的士卒都有所耳聞。

他們自然知道得更多一些。

如今眼看這位無論天賦才情還是容貌都堪稱卓爾不群的韓司馬,突然冒了出來。

不但沒有什麼不滿與愁緒,反倒是顯得有些樂見其成。

說到底他們這些邊軍軍將,已經早就不信任神都,甚至不信任大雍姬氏了。

這麼多年來,幽州兒郎困守這苦寒之地,眼神熱切地遙望那片宛如天宮的神都一年又一年!

也期盼了一年又一年!

可神都呢?

不但從來沒有真正看過他們一眼,給過他們一個直入青雲的機會!

有的隻有猜忌、忌憚!

有的隻是打壓、防備!

甚至是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算計與迫害!

這麼年下來,他們的心早就冷了,也寒了!

特彆是這一次草原之戰的慘敗,讓他們就連心中最後一點光芒,也徹底消散了。

看向那座神都的目光,也從原本的熱切,化作了如今的冰冷,乃至仇恨!

可以說,若不是還忌憚、敬畏大雍姬氏鎮壓人間數千年的強大力量與威懾。

某些性情火爆的軍將早就暗中串聯,慫恿著公孫度掀翻了這天地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將他們幽州貴女嫁到神都,就算是從情感上講他們這些幽州土生土長的武人,也接受不了。

隻會感覺到屈辱!

所以眼下的他們心中隻希望那位韓司馬,能夠爭點氣。

替他們幽州武人爭點氣!

若是他最後真能跟大娘子成了,那事情還好說。

幽州,終究還是他們幽州武人的幽州。

若是沒成,就不大好說了。

難保神都某些賊鳥廝會借著這場婚姻的機會,將爪子伸進幽州。

到時候怕又是一番不忍言的腥風血雨……

想到深處,這些天字營的主將彼此對視一眼。

然後相視一笑。

與之相比,區區百十騎的損失,似乎瞬間就算不得什麼了。

畢竟說來說去,終究還是那句話。

‘隻要肉還爛在自家鍋裡,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

人心就像是一杆刻度精確的標尺。

敵我、親疏,都在這杆標尺的衡量下,顯現得明明白白。

就像是此刻的鎮北樓中,隨著酒宴散去。

幾位天字營主將提前離開,一眾還未離去的陷陣營將士,頓時放開了手腳。

又是圍著韓紹一陣笑鬨之後,見天色不早了,才心滿意足地跟著李靖等人返回營地。

臨走前,韓紹拍了拍李靖的肩膀,道了一聲。

“辛苦你了。”

這些天韓紹當了甩手掌櫃,將陷陣營裡裡外外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李靖。

等到事後聽李靖一番陳述,才知道有些事情有多麻煩。

對此,李靖自然是連道不辛苦。

甚至還為韓紹對自己的信重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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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若不是將他當成真正的心腹,又怎麼可能將這些看似繁瑣,實則頗為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李靖?

見李靖一臉士為知己者死的表情,韓紹一麵在心中暗道慚愧,一麵搖頭失笑道。

“你我之間無需如此,還是那句話,伱信我,我信你。”

這話出口。

李靖不禁想到當初那晚,韓紹找到自己的那一幕。

一時也有些感慨。

於是重重一抱拳道。

“靖,此生銘記司馬恩澤!願為司馬效死!”

韓紹聞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目光掃過包括馮參、齊朔、趙牧三人在內的一眾陷陣營將士,沉聲道。

“以後李靖就是本司馬的副將!”

“我不在,營中諸事,李靖自可一言而決!”

“可有人不服?”

聽到韓紹突然說到這個,眾將士卻是沒有絲毫的意外。

畢竟韓紹對李靖的信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草原的那一路征戰開始,很多事情就已經讓李靖處置了。

回到鎮遼城之後,更是大小事情都交給他。

如今不過是趁此機會,給李靖一個名分而已。

所以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齊齊抱拳道。

“見過李副將!”

副將,非將。

韓紹隨口封的這個‘副將’,確實也隻是一個名分而已。

陷陣營屬於鎮遼軍彆部,說白了就是編製之外的存在。

所以並沒有正軍中該有的正式定員、屬官,很多東西自然就自由得很。

一通見禮之後,馮參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李副將高升了!回頭定要慶賀一番!”

哼哈二將之一的齊朔,這次出奇地沒有頂老冤家的嘴,而是瞬間接話道。

“是啊!咱們以後也算是李副將手下的兵丁了!”

“要想讓我們賣力,不請酒怎麼行?”

這哼哈二將一說完,頓時讓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瞬間輕鬆起來。

眾將士哈哈笑著,讓李靖請客。

要求不高,就在隔壁的杏花樓請他們喝一頓就行!

對此,李靖無奈苦笑。

說實話麵對韓紹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舉動,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

但隨之而來感受到的那份沉重責任,卻讓他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隻是見到韓紹隨後投來鼓勵的目光,他終於振奮了幾分精神。

難得拋卻了原先的穩重,豪邁道。

“好!回頭等下次旬假,李某定與你們不醉不休!”

又是一陣歡快地大笑之後。

李靖終於帶著將士們回營了。

按照慣例軍規,鎮遼軍平日裡是不允許無故出營的。

隻是有他們韓司馬的麵子在,李靖隻是向將軍府有司遞了個條子說明了一下,就得到了應允。

所以今日算是特例。

回去的路上,正微微出神,想著心事的李靖,忽然聽得身後的趙牧道了一聲。

“我會盯著你的,李副將……”

李靖回首望了這位從草原上趟過一路屍山血海的袍澤。

剛剛眾人恭賀的時候,唯獨趙牧沒怎麼吭聲。

李靖原以為他是因為心中有點不服氣,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此時聽到他這話中有話的樣子,李靖才回過味來。

淡淡哂笑一聲後,李靖自無不可地回應道。

“趙軍候自便就是。”

說著,李靖沒有停頓地又補了一句。

“若是日後,靖舉止失當,有負司馬信重之恩澤……”

“趙軍候自可斬下吾首,奉於司馬當麵!”

“靖感激不儘。”

聽聞這般擲地有聲的話音,趙牧定定地看了李靖一陣。

小半晌之後,終於展顏一笑。

“恭喜李副將。”

……

鎮北樓上。

韓紹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廳堂,一時間竟生出幾分繁華落儘的唏噓之感。

直到看到公孫辛夷搖曳著窈窕的身姿,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才感覺這方世界重新生動起來。

視線中的女子,麵容絕色,白皙而明豔。

雖然一貫清冷的神色,讓這份明豔仿佛被籠上一層霜冷的色彩。

甚至就連她走路的姿態,也沒有尋常女兒家的柔軟與婀娜。

反倒是顯得鋒芒畢露,給人一種凜然不可犯的疏離感。

可恰恰是如此,卻也讓她整個人似乎具備著一種尋常女子沒有的獨特魅力。

用另一個世界的話來說,就是極具視覺衝擊力。

一陣目眩神馳的心旌搖曳間,公孫辛夷在韓紹身邊跪坐而下。

“看我做什麼?”

韓紹笑道。

“自家婦人看看又有什麼打緊?”

公孫辛夷耳垂微紅,不滿道。

“慣會胡言亂語,我何曾嫁與你?”

韓紹搖頭,笑著肯定道。

“緣分天定,早晚的事情。”

韓紹這一句‘緣分天定’,不禁讓公孫辛夷微微怔了神。

想到當初,她與韓紹戰場相識。

初始隻覺得此人傲慢且不知禮,甚至還懷疑過他的來曆。

後來一番糾纏之後,不知怎的,竟然此獠鑽進了心,沁入了神魂。

再也摘落不去。

如此想來,似乎這一句‘緣分天定’,確實極為貼切。

隻是……又是天命麼?

若是這也是天命,當年那位母族老祖給自己批的那番命格,又該如何解釋?

太陰坐命,有鳳來儀。

這或許對於普通女兒家,會覺得榮耀自傲。

可這麼多年來,公孫辛夷卻隻覺得這是一副再沉重不過的枷鎖。

鎖死了她的命運,也鎖死了她的未來。

讓她不得超脫。

見公孫辛夷出神,韓紹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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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語氣平淡。

就像是多年的老夫詢問家中老妻。

這一聲出言,頓時喚過了公孫辛夷散亂的心神。

定定地看了韓紹一陣。

眼前的男子,麵冠如玉,眉角飛揚。

就算是這世間最挑剔的女子,就算是麵上再是表現得有多不屑。

心中怕是也免不了驚歎一聲‘好皮囊’!

‘難怪那婉娘……抱死了不放手!’

這般在心中腹誹一聲,公孫辛夷在韓紹杯中添了酒水。

然後在韓紹愕然的目光中一飲而儘。

壓了壓躁動的心神後,公孫辛夷忽然拉起了韓紹的手。

韓紹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反抗。

任由她拉著自己飛身而起,很快便越過這鎮北樓的層層樓閣,扶搖而上。

直到就連那鎮遼城的高大城牆也落在了腳下,才頓住了身形。

腳踏實地的那一刻,公孫辛夷語調生硬而清冷地道。

“你們退下吧。”

下一刻便聽到虛空中傳來數聲回應。

“喏。”

韓紹聞聲,順勢掃了一眼【小地圖】。

見圖中三個綠色的小圓點,消失在四周。

不免在心中感慨了一聲,世家底蘊的深厚。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這處能夠一眼俯瞰整個鎮遼城的地方,又怎麼可能無人坐鎮?

所以韓紹倒也沒有露出什麼吃驚的表情。

隻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身邊的公孫辛夷,不知道她搞什麼名堂。

麵對韓紹的疑惑,公孫辛夷先是鬆開他的手。

而後手中似乎掐了個指訣,頃刻間一道無形的屏障,快速在這處高聳樓閣之上延伸而出。

韓紹用神念感受了下,不禁有些訝異道。

“陣法?”

這次輪到公孫辛夷驚訝了。

“你知道陣法?”

裡寫爛了的東西罷了。

隻是在現實中,韓紹還是第一次見。

韓紹聞言,嘴角一抽。

隻能含糊其辭道。

“書上見過,也聽人提過一嘴。”

“覺得有點像而已。”

聽聞這話,若是換做以往公孫辛夷,肯定要狐疑一陣。

隻是現在她卻也沒有多想。

說白了,當你不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就算他表現得再好。

也是全身破綻。

可當你麵對一個足以讓你不惜一切付出的人。

這些細枝末節就全都不重要了。

公孫辛夷此時便是這般心態,見韓紹露出有些好奇的表情。

甚至替他解釋道。

“這是當年兩位墨家和陰陽家的前輩聯手布置的。”

“隻可惜陣紋太過繁複、條件太過苛刻,靡費也太大。”

“所以無法用於戰場之上,也沒辦法時常開啟。”

看著公孫辛夷有些惋惜的表情。

韓紹莞爾一笑,正準備收回神念,忽然神色一愣。

【窺得陣法:三才殘陣】

【被動:陣法操控(已激活)】

好家夥!

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韓紹的神色變化一閃而逝,公孫辛夷也沒有在意。

隻是在開啟完陣法之後,定定地看著韓紹,然後幽幽問了一句。

“你想當人皇嗎?”

巍巍高樓之上。

公孫辛夷這話聲音雖輕,可由於陣法的效用,阻隔了樓閣上呼嘯而過的寒冷北風。

所以依舊清晰無比。

隻是韓紹還是有種恍惚中聽錯話音的感覺。

訥訥地看了公孫辛夷一陣,似乎想從她的神色變化中,看出她是否跟當初的自己一樣‘罹患腦疾’。

然而讓韓紹無奈的是,此時的公孫辛夷眼中隻有淡淡的平靜與堅定的認真。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在這個君權至上的世界。

有些事情彆說是說,就算是想,也是一種罪!

罪不容誅、罪不可赦的彌天大罪!

要是傳出去,大雍姬氏哪怕還有一口氣,也要將之誅殺!

因為皇道唯一。

世間最獨!

公孫辛夷緩步走上前,依偎在韓紹懷中,傾聽著韓紹甲胄之下的心跳變化。

“你怕了?”

聽到這短短的三個字,韓紹一時無言。

說怕吧,好像這個……真沒有。

說出來不但丟麵子,還虛偽。

但要是直言說自己不怕。

豈不是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天生的一副反骨?

不能夠啊!

韓某,大雍大大的忠臣來著!

隻是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片刻之後,很少露出笑容的公孫辛夷,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你果然是個天生的逆賊……”

……

神思混沌,晚上就這一章吧,明天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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