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福見有人還是不懂,這才道:“這個唐三彩並非是一個純粹的贗品,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經過特殊手段修複的東西。”
“您的意思是……”
“這唐三彩陶馬有一半是真的,就比如前半部分,其手感和色彩都沒有問題,而且即便是後半部分,也絕對是並非全損。”
韓雲福說著,繼續道:“所以這個陶馬厲害之處就在這,他相當於本來就有了骨架,但是成色卻非常差,本來應該是一文不值才對。”
“那這個為何看上去如此好看?”
“因為這是後麵修複。那造假之人的手段很高,他分析出了這陶馬的材質,用同樣的土和加入特殊的材料,幾乎完全貼近了本身的材質。”
韓雲福說著,又繼續道:“不過這個本來其實不容易看出來,但是在腿部,那上色的地方,卻還是有極其細微的破綻,甚至用眼睛無法看出來。”
“您的意思是,主要區彆在於手感的不同?”
一個人終於聽明白了。
韓雲福點頭,說著:“其實這個手感應該說是變化了,因為經過後人加工的材料,即便是可以在短時間內保持同樣的手感。可隨著時間過去,新顏料和原來的顏料手感對比,就有差距了。”
他說到這,看向了江羅春。
此時的江羅春看著眼前的陶馬,眼中痛惜。
當初剛剛買來的時候,顏料的手感不是這樣的。
可現在……
“怪不得剛才能被楊先生發現是贗品,原來是因為時間過去很久的緣故。”
眾人恍然。
突然覺得楊楓似乎也沒那麼神了。
可江羅春卻在此時搖頭,看向了楊楓道:“不,隻靠看,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直接看出來,楊先生的眼光,遠超於我。”
一邊說著,江羅春走到楊楓的麵前,低頭道:“楊先生,對不起。”
“嘶~”
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向是以高傲著稱的江羅春,在楊楓麵前竟然會謙遜到這種地步。
楊楓也露出笑容,道:“不用這麼客氣。”
“楊先生憑借眼睛,竟然就能看出這細微到幾乎不可察的顏色差異,我見過的人,隻有您一個。”
江羅春佩服到了極致。
讓大家對於楊楓,又投去了炙熱的目光。
這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事到如今,即便是林雪,對於楊楓的驚奇也超出自己的預計。
她沒有想到這個陶馬的工藝高到這種地步,竟然還是會被楊楓看穿。
怪不得之前連劉毅,都一直想要挑戰他。
楊楓在後台轉了一圈,看了一眼四周之後,發現了幾個有趣的東西。
這些東西,標價都不高,但是卻價值連城。
楊楓在一個花瓶麵前,不動聲色的問道:“韓老,這個拍賣會晚上就舉行嗎?”
“是的,楊先生您也有興趣?”
“哦,林雪應該想給她爺爺買東西吧,所以我倆估計會來。”
楊楓看向了林雪。
後者自然知道楊楓的意思,道:“沒錯,我確實要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那到時候歡迎二人的到來,這有楊先生驗過之後,老朽這個心裡可是放心了許多啊,哈哈。”
韓雲福大笑著。
楊楓在這時候倒是想起來了正事兒,道:“韓老,我還有個事情想要請教您。”
“楊先生客氣,您與我談何請教,我若是知道自然直言不諱。”
韓雲福的聲音爽朗。
楊楓便也不客氣,找到了後台的椅子坐下,問道:“我對於江城的古玩圈了解不深,但是最近卻是總聽見兩個名字,叫做龍懷魯和聶秋寧,不知道韓老可曾聽說過?”
“這二位我自然是聽過。”
韓雲福提起這個,侃侃而談道:“這二位可是江城的兩位前輩,雖然他們的年齡隻是比我大一些,可是對於古玩之道卻是十分的精通。”
“那這兩個人是否還健在?”
“健在健在,他們的精神頭還不錯呢,在幾個月之前我見過他們一次,如今應該是在京城附近。”
韓雲福提起這個,也無奈道:“您也知道,雖然江城古玩圈算是發達,但是跟北方那幾個地方相比較,還有所欠缺,尤其是京城和古城,那才是古玩圈最鼎盛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去京城。”
“哈哈,我也明白,楊先生的實力自然是不會滿足於江城。”
韓雲福大笑著。
可隨後,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奇怪道:“楊先生為何突然對這兩位感興趣?”
“聽一個朋友偶然提起。”
“一個朋友……”
韓雲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小聲道:“恕我冒昧,您這個朋友……莫不是最近那個到處踢館的年輕人?”
他並不是傻子。
最近他聽到了劉毅在到處踢館的事情,而且還聽說了他點名要找龍懷魯和聶秋寧。
楊楓突然提起,想必是跟這個有關。
“韓老,據我所知這二位都有同一個師父,對嗎?”
“對對,二人的師父叫做金長明,是古玩圈的泰鬥,十分的有地位,曾經也被稱之為古玩圈第一人。”
韓雲福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十分尊敬道:“他的實力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而且不僅是鑒寶能力了得,就連修複文物的水平也堪稱一絕。”
他說的很委婉。
所謂的修複,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可以說是造假水平。
楊楓點頭,問道:“我聽說這位已經去世了,就在前兩年的時候?”
“這個……”
韓雲福的表情略微有些為難。
楊楓看著他的表情,就感覺到幾分奇怪,道:“韓老,您這是……”
“唉,說他去世,這個消息也不知真假。”
“為何?”
楊楓奇怪的問著。
韓雲福打量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小聲道:“楊先生恐怕不知,金先生在我們這有非常多的好朋友,比如我們江城古玩協會的會長伍明澤,就是他的好友。”
“那您剛才的話是……”
“這位金先生傳出去世的消息之時,卻沒有請任何的老友。那段時間我就跟伍會長在一起,也不見他有什麼心情的變化。”
韓雲福說著,猜測道:“在圈子內,雖然有人傳出他去世的消息,但是卻不曾有人去參加過葬禮,這對於他如此地位的人來說,是十分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