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凝滯,曹雲宛若一根潛藏於鳥巢陰影下的枯枝,與周遭的鳥巢、大樹,乃至整片天地渾然一體,就連他的呼吸,也似乎與輕風、細語相融相契,共鳴不息。他的耐心與堅韌,在此刻達到了巔峰,展現得無遺。
遠處,一聲震天撼地的鷹唳撕破了寧靜的蒼穹,曹雲心知,那令他苦候多時的獵物,終於歸來。
他凝目遠眺,隻見天際一個小點逐漸放大,最終化作一隻銀翼巨鷹的英姿,爪中緊攥著一隻龐大的水牛,翱翔九天,猶如一位凱旋的將軍,滿載戰利品,驕傲而自信地歸巢。
曹雲的氣息在這一刻變得沉穩如山,他屏息凝神,全身的力量猶如蓄勢的弓弦,緊繃至極。當銀翼巨鷹掠過他頭頂,巨大的陰影如烏雲蔽日,籠罩了整個鳥巢。曹雲深知,決戰的時刻已然降臨。
他調動全身靈力,猶如江河奔騰,洶湧澎湃,不可阻擋。就在巨鷹即將降落鳥巢之際,曹雲猛然出手!一道青色精芒猶如閃電劃破長空,瞬間將水牛身軀一分為二,去勢不減,直接洞穿巨鷹堅韌的羽甲與皮肉,深入其胸膛。
緊接著,一道無形的風刃猶如利刃出鞘,以驚人的速度斬向巨鷹脖頸。巨鷹尚未反應過來,命運便已改寫。風刃無情劃過,巨鷹頭顱與身軀瞬間分離,那雙不甘的眼睛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疑惑。
失去頭顱的巨鷹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直直墜向鳥巢。而曹雲則化作一道流光,輕盈地從鳥巢中掠出,全身青光大盛,懸浮於空。
他靜靜地注視著巨鷹身軀與破碎的鳥巢一同從參天大樹上墜落,掀起一陣塵土飛揚,喧囂不已。
曹雲望著這一切,目光深邃而冰冷,宛如寒潭深淵。
夕陽如熔金般傾瀉而下,將萬妖森林的天際染成了一幅壯美的畫卷,金黃與火紅交織,美得令人心醉。誰又能想到,在這殘酷血腥的萬妖森林之中,竟能目睹如此寧靜而壯麗的落日美景?
夕陽的餘暉灑在曹雲身上,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袍。他站在山澗旁,腳下是一隻痛苦掙紮的獨角羊妖獸。那妖獸的獨角上沾滿了鮮血,身體因重傷而顫抖不已,顯得格外淒慘。
曹雲的眼神冰冷如霜,宛如一台無情的殺戮機器。然而,他腹部傳來的陣陣劇痛卻讓他不禁微微蹙眉,鮮血已經浸濕了他殘破的衣衫。顯然,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翌日,晨光如細碎金箔,斑駁陸離地灑在綿延的丘陵之上,為這片大地平添一抹神秘色彩。曹雲匿身於隱蔽的矮坡之後,眼神冷冽,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下方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
下方,正是前兩日曹雲在平原上遇見的那兩名血奴。此刻,他們正與一隻矯健異常、形似虎豹的妖獸展開激烈搏鬥。那妖獸速度猶如閃電,力量更似驚濤駭浪,每一次猛撲都伴隨著巨樹的轟然傾倒,仿佛要將整片丘陵都撼動。
而兩名血奴所展現的實力,亦讓曹雲暗暗心驚。那瘦削如猴的男子,背負龐大的獸皮囊,卻行動敏捷,宛若鬼魅。他的身法之快,連那速度驚人的妖獸也難以觸及他分毫。他雖未能以法術重創妖獸,卻巧妙地擾亂了其攻勢,令妖獸顯得頗為狼狽。
另一名光頭大漢,身背獸皮囊,身高九尺有餘,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掩鼻的惡臭。他手戴獸皮拳套,渾身土黃色光芒流轉,手中結印變幻,口中念念有詞,顯然在施展某種強大的法術。
就在妖獸被瘦削男子纏得無法脫身之際,光頭大漢猛然一聲大喝:“束!”話音未落,隻見地上陡然伸出四隻土黃色的巨大手掌,猶如大地的枷鎖,牢牢地將妖獸的四肢鎖住。妖獸拚命掙紮咆哮,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這土黃色大手的束縛。
“趁現在!”光頭大漢朝著瘦削男子大喊。瘦削男子聞言,眼神瞬間凝聚,仿佛將全身的力量都彙聚於手掌之上。隻見他手掌迅速凝聚出一道半丈大小的風刃,猶如銀色閃電劃破長空,帶著淩厲無匹的氣勢,朝著妖獸的頸部狠狠斬去。
風刃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一分為二,發出尖銳的嘯聲。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風刃直接沒入妖獸的頸部,將其身首異處。妖獸龐大的身軀無力地倒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曹雲靜靜地望著這一切,心中對兩名血奴的實力與默契配合暗自驚歎。然而,他的嘴角此刻卻微微上揚,一道青虹猶如空中驟然綻放的幽光,自他手中以驚人的速度向壯漢襲去。一旁,瘦削男子眼疾手快,高聲疾呼:“天魁,小心!”
壯漢聞言,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催動了體內的金光罩,企圖抵擋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然而,那道青虹卻如同無堅不摧的利刃,輕而易舉地撕破了金光罩的防禦,狠狠地洞穿了壯漢的胸膛,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碗口大小的傷口。
壯漢的眼神中閃爍著不甘與驚愕,他死死地盯著青虹射來的方向,仿佛要將那背後之人深深烙印在眼眸之中。隻見一道青光如同鬼魅般在遠處一閃而過,轉瞬即逝,卻留下了無儘的寒意。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依稀辨認出那逃逸的身影,竟是上次在狩獵平原上與他們對峙的少年。一抹苦笑不由自主地爬上嘴角,他心中暗歎,若非自己土牢術消耗過大,導致法力空虛,又怎會如此輕易地被那禦風術操控的短刃一擊斃命?
這念頭剛起,他便覺大腦一陣沉重,仿佛有無數鉛塊壓迫而來。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昏暗,身體也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終於,他魁梧的身軀無力地倒下,與塵土融為一體,隻餘下那不甘的目光,依舊凝視著遠方。
“天魁!”
這是壯漢生命終結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