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對著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如此恭敬。
他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梅爾文馬森眨了幾下眼睛,以確定這不是夢幻場景。
他伸手在奧多雷利的胳膊上使勁掐一下,奧多雷利痛得差點叫出聲。
“你看到什麼了?”
梅爾文馬森問道。
奧多雷利氣憤地回答:“不管看到什麼,我現在關心你掐的是誰?”
“不好意思,我以為那是我的胳膊。”梅爾文馬森收回要掐第二次的手。
奧多雷利揉揉胳膊,堅信這位灌注師被整傻了。
辦公室其他醫生也是呆若木雞,羅伯特可是他們的偶像,外科醫生的天花板,現在像小學生一樣站在楊平麵前。
最難以接受的是,羅伯特看起來非常緊張,額頭上已經出汗。
“坐下來吧,我們正要開會,一起聽聽!”楊平語氣溫和。
剛才,應該沒聽到吧,要是真的聽到,死定了。
羅伯特從楊平的表情判斷,應該沒有聽到最後那句話。
馬歇爾拉一把椅子放在楊平的旁邊,羅伯特戰戰兢兢地坐下來,緩緩地呼出憋在胸中的氣,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道奇身上,多麼驚險。
羅伯特雖然現在身居高位,但是他可不滿足於此,他要在專業上獲得不斷突破。
道奇這個家夥,差點讓自己栽進去。
羅伯特狠狠地瞪道奇一眼。
道奇打了寒顫,內心的恐懼不斷擴大,開始坐立不安。
“道奇醫生,不是說還有一些問題要跟我們討論嗎?克利夫蘭的專業委員視頻參與?”李澤會已經做了讓步,他不想為此事將大家的關係弄得太僵。
而且道奇搬出了克利夫蘭的專業委員會,有什麼問題,就一次性解決吧。
“嗯,啊,呀——”
道奇支支吾吾。
專員委員會的回信隻是旁聽,也就是並未啟動乾預計劃,旁聽,那就是李澤會可以拒絕的。
但是道奇含糊了其中的概念,說專業委員會將派員監督,監督帶有強製性。
楊平安靜地等待他們提出問題,現在的楊平,根本不屑於和這些人一爭長短。
“嗯,沒錯,有些事情我們今天必須澄清。”
道奇鼓起勇氣,完全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羅伯特坐在他對麵,坐在楊平身邊,就像一座大山壓著他。
他暫時不知道羅伯特與楊平的關係,但是剛才羅伯特的表現確實詭異,為什麼那麼恭敬,楊平究竟是什麼人?年紀輕輕,讓羅伯特如此低三下四,道奇現在心裡忐忑不安。
“明天的手術按計劃進行,一切都遵守沙特的法律,同時不違背行業的通行規則。”
李澤會重申,言下之意,他的決定非常堅決,無人可以撼動。
大屏幕聯網,克利夫蘭醫學中心派遣一名醫生旁聽現在的會議,但是被道奇說成是監督。
“楊醫生,我很想知道,你是否具備主刀這台手術的資質?你的教育、培訓及工作經曆從未有過心臟手術的經曆,這不是一台清創縫合,而是頂尖心臟手術。”
道奇將問題的焦點聚集在楊平的資質問題上。
羅伯特看到這場景,稍微向旁邊的馬歇爾打聽,終於明白事情原委,這幫家夥現在要借助術前討論對楊平發難,質疑他的手術資質,連專業委員會的大旗也搬出來。
不過楊平有李澤會的舉薦擔保,專業委員會怎麼會啟動乾預程序?
羅伯特充滿狐疑,他看到道奇那漂浮不定的目光,覺得裡麵肯定有問題。
此時,該是表現的時候。
“我能說幾句嗎?”
羅伯特向李澤會請求,他認識李澤會,大家都是從美國來的,隻是不同專業而已。
“請便!”
雖然羅伯特的專業與這次會議毫不相乾,但是李澤會還是給他發言的機會。
“道奇,能否公開你寫給克利夫蘭專業委員會的信?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委員會遠程監督這次術前討論,有資深心臟外科醫生李澤會擔保,沙特衛生部頒發臨時執照,難道還不夠嗎?”羅伯特非常熟悉美國醫院的工作流程,以及各種法律法規,他自然知道如何反擊。
羅伯特敢肯定,這幫搞事的家夥,這幫沒有眼界的家夥,這幫坐井觀天的家夥,一定在信中歪曲事實,危言聳聽,專業委員會才會啟動乾預程序,不然怎麼可能呢。
“這!”
麵對羅伯特,道奇在心理上早就輸了。
如果真把那封信公開,他會無地自容,在那封信裡,他使用了很多主觀上的一己之見,帶有極大的偏見,穿插大量撒謊。
“如果一切在公平公開之下,就應該公開你們的文書,如果不願意公開,就請你們閉上嘴,我可不想說什麼理由,楊平博士,他所做的任何手術,我從未見過失敗,恕我直言,他比我們要高幾個境界,你們根本沒有資格與他同台討論,不要跟我說什麼全美排名第一,在他麵前,都是一文不值,有李澤會醫生的擔保已經足夠,這本身就是資質,至於你所說的教育培訓經曆,那應該由李澤會醫生來核實,而不是你們。”羅伯特毫不客氣。
道理很簡單,就像在紐約特種外科醫院,羅伯特請楊平主刀手術,一切責任由羅伯特承擔,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術前討論,羅伯特,你太過分了。”
道奇出離憤怒。
“我一點也不過分,過分的是你們,一群井底的青蛙,世界有多大,伱明白嗎,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一個有能力完成手術的人坐在這裡,接受一群沒有能力完成手術的人的質問與評估,你怎麼評估?當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全世界隻有兩個半人能夠看懂,如果找這兩個半人之外的人來評估《相對論的學術價值,不是可笑嗎?”
羅伯特知道,李澤會既然請楊平來主刀手術,一定是見過楊平做心臟手術。
任何親眼見過楊平手術的人,都不會質疑他的手術能力。
“這是手術,是實踐科學,就像遊泳,不管你頭腦多麼聰明,你沒法在岸上學會遊泳,我們是捍衛生命與醫學的尊嚴。”
道奇心臟跳得厲害,他乾不過羅伯特,但是在眾人麵前,他必須顯得硬氣,否則以後無法立足。
“夠了,你看見過楊博士做手術嗎?”
羅伯特一點不想跟他們糾纏,這群人怎麼想的,他一清二楚。
道奇搖搖頭,話裡帶有諷刺:“沒見過,我從未見過骨科醫生做心臟手術。”
“既然沒有見過,為什麼就否定?”
羅伯特又轉頭對著屏幕:
“你好,克利夫蘭醫學中心專業委員會的先生,我是紐約特種外科羅伯特醫生,很榮幸見到你,現在我質疑你們濫用職權,對醫生的行醫進行粗暴的乾預,我將以第三者,社會監督者的身份,收集證據,起訴你們,我的律師很快會展開行動。”
這位視頻裡的醫生一臉懵逼:“不,我們隻是旁聽,並沒有啟動乾預計劃。”
“確認是旁聽?”羅伯特追問。
“是的!”視頻裡的醫生很委屈。
“那好,我們拒絕外人旁聽,關掉視頻,繼續討論。”
羅伯特說完,低頭跟楊平說:“彆跟他們廢話,這幫人看起來正氣十足,行事完全是雙標,用中國話說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對付他們,不要把他們想得太好,你看,現在他們都在顫抖。”
羅伯特非常高興,一臉輕鬆,他替楊平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事一定會在兩人的友誼上添磚加瓦。
視頻關閉的時候,那個醫生臉上呈現無奈又無辜的表情。
會場一片死寂,鐵三角麵如死灰,所有的計劃在瞬間被擊碎。
“不是討論嗎?你們繼續!”
羅伯特的話說完了,他得意洋洋地看接下去的討論。
“你隻是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發言。”
奧多雷利立刻支援道奇,但是聲音有點小。
“這是心臟外科的術前討論,你隻是骨科醫生而已。”
梅爾文馬森也附和。
不過聲音都很小,小到隻有他們自己聽到。
“我親眼見過楊醫生做手術,這就足夠了,而且法律賦予我應有的權利,明天手術按計劃進行,如果諸位有興趣,可以觀摩,討論其實沒有必要,本人李澤會對手術方案全權負責。”
羅伯特已經幫忙控製局麵,李澤會不想再浪費時間。
“大家怎麼不發言?都踴躍發言!”
羅伯特做出手勢。
誰特麼還敢發言,不是自討沒趣。
其實要是正兒八經的術前討論,李澤會願意接受,不過在道奇的操縱下,這種術前討論完全變味了,成為攻擊的工具。
一物降一物,羅伯特的到來,讓事情瞬間變得簡單。
“我們隻是希望你們對專業保持敬畏之心,彆無他意。”
道奇強撐著,他總要體麵下台階的。
麵對羅伯特這個家夥,他最好趕快離場。
等著瞧吧,明天的手術,我看你們怎麼收場。
道奇心裡想。
“楊博士,你明天放心手術,他不再敢伸長胳膊插手這事,我早就說過,他要攪合楊博士的事,我一定狠狠地教訓他,讓他灰溜溜的滾回老家。”
羅伯特非常聰明,特意在楊平麵前這樣說。
會議解散。
“楊博士,真是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你,我非常激動,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還有——”
羅伯特不忘記秀一波,還有一個詞語,他一時想不起來。
“對,程門立雪!”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平麵對他的水平真是欲哭無淚,毫無邏輯,完全是詞語的堆砌。
“這些詞語誰教你的?”
楊平笑著問。
羅伯特看到楊平麵帶微笑,非常自豪地說:“自學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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