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限,楊平演講的課題隻挑選一個---外固定架治療脊柱側彎,其它幾個課題交給宋子墨在茶歇會場演講。
無奈手裡寶貝太多,展位又少,低價值的隻能放棄展覽。
可是在楊平眼裡低價值的寶貝,在彆人眼裡,依然價值連城。
茶歇會場的吸引力瞬間提升,很多大佬也不願休息,跟年輕人擠在一起,聽宋子墨的演講。
下午會議結束,晚宴之前,藤原正男私下邀請楊平團隊去骨科病房參觀。
參觀完之後,楊平在藤原正男的辦公室休息,高橋陪著,充當翻譯。
藤原正男拿出叔叔的影像圖片:“楊博士,請你幫忙看看這個病例?”
楊平仔細看完後說:“與寧玗的病情差不多,這個老年病人,大腦的重塑性差,手術應該更加小心。”
“這個病人是我的叔叔,如果方便,我想拜托楊博士替他主刀手術。”
藤原正男鞠躬請求。
楊平覺得,外科醫生的主要工作就是手術,沒什麼不方便的,一台手術而已,也不占用什麼時間,所以爽快地答應:
“沒什麼不方便的,病人現在在哪?有詳細的病曆資料嗎?”
藤原正男沒想到楊平答應得這麼輕鬆,立刻調出病曆資料,高興地說:“他住在我們醫院的特護病房,發病已經一個月多,現在處於昏迷狀態。”
楊平將病曆資料逐一閱讀,一字一句地讀,然後有點不滿地說:
“這麼久,一個月了?怎麼不早點手術?”
藤原正男滿臉的尷尬,心想,這手術不是說做就能做,現在世界上,也隻有你楊博士有實力主刀。
楊平也發覺這話問得不妥,立刻說:“要儘快安排手術,不能再等,隨時有生命危險,還好心率有五十次,不過馬上撐不住五十,一旦下降,隨時致命。”
“急診?”
藤原正男聽楊平這麼說,很是著急,因為楊平對這種疾病的認識遠遠超過他們。
“不能急診!”
楊平想了想,又說:“這段時間有沒有使用冰帽降低腦組織的耗氧量。”
冰帽冰毯這些東西一般用於物理降溫,比如高熱的降溫,神經外科經常用到,對於藤原穀生,又沒有發熱,使用冰帽,自然不是降體溫,而是降低腦組織的耗氧量,減少低灌注狀態下的腦組織耐受能力。
“一直用著。”
藤原正男雖然沒有楊平這麼厲害,但也是頂尖教授。
“那就好!這樣,我讓團隊的宋醫生介入,必須要完善一些檢查,以確保手術安全,這些檢查有些需要查幾次對比,至少要預留一天的時間準備,再等一天,不會增加風險。”
楊平可不管這個病人是誰,他與藤原正男的交流,完全是以病人病情為核心。
“一天!那就要明天晚上才能手術?”
藤原正男稍微計算時間。
楊平點點頭:“最快明天晚上,中途出現特殊情況,隻能冒險急診,如果沒有意外,儘量不要冒險。”
藤原正男不服不行,在楊平的觀念裡,這台手術好像沒有冒險似的。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病人?”
藤原正男也隻好用病人來稱呼叔叔,順著楊平的思路。
“等等,等宋醫生他們一起。”
楊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宋子墨,他們正在醫生辦公室聊天。
這時藤原正男接到電話,東大醫院在池田的推動下,現在迫不及待要聘請楊平為客座教授,希望藤原正男跟楊平談談,如果可以,儘快簽下協議。
藤原正男放下手機,跟楊平表明意思,詢問楊平要求的條件。
楊平想了想,客座教授這東西,有利無害,至於條件,肯定要有,於是向藤原說出自己的條件。
東大醫院每年給三博醫院五十個進修名額,這五十個人,專科分配由三博醫院決定,每人學習時間不低於三年,學習期間,東大醫院要按照培養自己醫生一樣嚴格要求。
名額太少,不能形成規模優勢,名額太多,東大醫院的培養質量勢必下降。
五十個,剛好。
三博醫院新近招收的大量年輕博士,如果放到這些世界頂級醫院培訓,假以時日,整個醫院的水平會突飛猛進。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才是春!
楊平覺得自己一個人厲害是局限的,隻有整個三博醫院進步,才是正途。
三博醫院處處為他這想,他也要為三博醫院考慮,不能隻有自己的小算盤,正好利用這些渠道為三博醫院爭取機會。
當楊平提出條件時,藤原教授硬是愣了好久。
就這麼簡單的條件,至於薪金之類的,居然提也不提。
“真的就這個條件?”藤原教授想確認。
楊平點點頭:“就這個,有問題?”
“不不,完全沒問題,如果可以,我們等下就可以簽署意向協議,事後我們醫院將儘快派遣團隊專程到中國,與你們醫院接洽,進一步簽署戰略合作協議。”藤原教授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跟藤原教授達成初步合作意向後,楊平又接到**的電話,說順天堂醫院的人找到唐順,讓他代為溝通---順天堂醫院希望聘請楊平為客座教授,請求與楊平及三博醫院建立戰略合作夥伴關係。
日本人的學習精神舉世皆知,沒想到如此饑渴,上午做完手術,傍晚爭相就要聘請楊平為客座教授。
五十個名額又穩了。
現在三博醫院不僅新近招生的博士,就連以前工作多年的醫生,也有機會出來學習。
“我們去看看病人?”
楊平收到宋子墨的微信,他們已經準備好。
“那就拜托楊博士!”
於是大家跟著藤原教授一起去特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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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一棟大廈裡。
這棟大廈,是藤原財團的核心辦公區域。
此時,寬敞豪華的辦公室裡,藤原家族新一代接班人---藤原稚男坐在寬大的沙發上。
“社長!”
身旁的心腹,加賀沙貴侍立一旁。
藤原稚男擺擺手:“叫得有點太早,坐下來說話。”
加賀沙貴得到許可,坐在藤原稚男的對麵。
“沙貴,不用這麼拘束,我們從七歲就相識,小學、中學到大學,我們都是同學,我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你的輔佐。”藤原稚男倒滿兩杯紅酒,一杯推給加賀沙貴。
“是的,社長!”
加賀沙貴知道,雖然兩人親如兄弟,但是身份有彆。
藤原稚男接班藤原家族,將是日本最有權勢的幾個男人之一。
伴君如伴虎,任何的疏漏都可能會引起猜忌。
如忠犬一般,才是生存之道。
“沙貴,你怎麼看如今的局勢?”藤原稚男跟他碰杯。
“我覺得雖然大局已定,但也必須小心謹慎!你接班人的身份,是老社長親自欽點,家族元老們投票通過,並寫入遺囑,不過,貴一以為,不能掉以輕心,久作先生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不過我密切監視著他一舉一動,一旦有異動,我會將他們一網打儘,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
加賀沙貴不慌不忙,正如他所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現在連藤原稚男的安保,也升級到最高級彆,所有外圍保鏢也都是心腹之人。
藤原家族,如此大的財團,日本支柱之一,掌門人的變更,不亞於一個國家元首的變更。
“但是---”
藤原稚男玩弄手中的高腳杯,欲言又止。
“社長,你擔心自己的代理社長身份嗎?”
加賀沙貴明白主人的心思。
“代理社長,不能獲得全部的社長權力,有一部分權力保留在元老手中,有好幾位元老是支持久作的。”
“這正是屬下要跟你說的。”
藤原穀生得的不是普通病,而是絕症,世界上沒有醫生可以醫好,所以隻要藤原穀生去世,藤原稚男就可以順利接班。
藤原家族作為日本幾大家族之一,家族紀律森嚴。
一旦接班人正式上任,沒人敢推翻,除非這位接班人能力不濟,屢屢出現重大戰略失誤。
否則,就算元老們也不能隨意更改前任家主通過合法程序挑選的接班人。
這樣即可以將家族精英推上領導位置,又避免出現權力紛爭。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藤原穀生還活著,藤原稚男就不能正式上任,隻是代理社長。
沙貴眼神有點飄忽不定。
“沙貴,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但說無妨。”
沙貴立刻起身鞠躬:“沙貴對社長的忠誠,天地可鑒。”
藤原稚章正色道:“沙貴,坐下,你無需如此緊張。”
沙貴坐下來:“東大醫院寧玗的手術取得成功,也就是說,老社長的手術也可能成功,他會醒過來,一旦醒過來,有三種可能,一,他因為身體原因主動退位,讓你正式接班,二,他繼續就任,你繼續等待,三,在第二種可能之下,出現變數,這種事情在藤原家族不是沒有發生過。”
藤原稚章擺擺手,眉頭緊蹙,這正是他擔心的,隻不過加賀沙貴說出來罷了。
如果醒來,他有可能繼續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接班,等待期間還可能出現變動。
加賀沙貴沉聲道:“阻止楊博士參加手術,比如讓警視廳找個理由,讓他提前離境,或者吊銷他的臨時行醫執照,這都是容易的事情。”
“不不不,不能留有餘地,走了還可以來。”藤原稚男很不滿意加賀沙貴的計劃。
“你的意思?”加賀沙貴第一次沒有揣摩到主人的心思。
“我的意思是什麼?”
藤原稚男端起紅酒,眼神中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殺機。
沙貴感受到一股極端的冰寒,立刻會意:“我明白怎麼做,此事交給屬下就好了。”
“我喜歡將事情做得文雅漂亮,我討厭簡單粗野。”
“我明白,請社長放心,一切都會天衣無縫---”
藤原稚男伸出一根手指,晃動,阻止沙貴再說下去。
“我的人生不能出任何差錯,正男兄長和美雪妹妹,隻是醫生,他們遠離家族鬥爭核心,不明白我的處境,不明白鬥爭的殘酷性。”
“明白!”
“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自己注意安全,回去吧。”
“謝謝社長。”
加賀沙貴鞠躬,退出藤原稚男的辦公室。
三百六度的防彈玻璃幕牆,可以俯瞰整個東京的夜景,藤原稚男慢慢地走向落地玻璃前,俯瞰美麗的夜景,眼神堅定。
他馬上就要成為藤原家族的家主,整個藤原財團的真正主人,等這一天已經太久,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一點也不行。
他將成為整個日本最優權勢的人之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帶領藤原家族走向嶄新的未來。
老一代家主在戰略上,很多已經不符合世界形勢的發展。
隻有他藤原稚男,才能帶領家族,走向新的輝煌。
藤原稚男的一生,注定披荊斬棘,成為至強。
為了家族未來,總有人要付出犧牲。
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立著。
這是藤原穀生與藤原稚男的合影,那是他16歲的時候,參加棒球比賽獲獎,藤原穀生作為家長助威,一起留下的合影。
藤原稚男拿起照片,撫摸著。
“對不起了!”
然後對著照片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