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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章 救一個,是一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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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以外的事情,楊平壓根不關心,那是領導們的事,自己隻管埋頭做手術。

救一個是一個,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幾乎閉著眼睛都知道人體的解剖,楊平的速度很快。

這個男生的ct掃描的影像,在大腦中立刻轉換為直接指導手術的信息。

哪裡損傷,哪裡出血,出血速度如何,哪裡威脅生命,哪裡最優先處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清晰的順序。

開胸,毫不猶豫。

跟切皮一樣熟練輕鬆。

縱隔內的出血被止住,心包填塞解除,損傷的肺,能夠修補的修補,不能修補的果斷切除。

一切以救命為目的,其它任何多餘的東西被舍棄,每一個操作都直接了當。

肋骨用記憶合金的固定夾固定,以恢複正常的胸廓。

緊接著,打開盆腔,這將需要冒著極大風險。

換做彆人,決然不敢此時打開盆腔,一定是先考慮介入栓塞止血,然後外固定架固定骨盆,等待血壓穩定後,再考慮是否打開盆腔。

此時打開盆腔,封閉的容積空間開放,腹膜後間隙的壓力瞬間降低,血液立刻在壓力差的驅使下噴射更強,傷員會因為瞬間增加的出血立即死亡。

但是此時如果不立刻徹底止血,血壓根本無法穩住,傷員再無生還的希望,這是唯一通往勝利的橋梁,彆無它法。

風險再大,也要打開盆腔,嘗試介入栓塞等保守措施,隻會浪費時間。

吸引器的聲音呲呲作響,血潮未退,楊平手上的血管鉗尖端已經伸入血液,直達出血點。

鉗夾,結紮,一氣嗬成,所有動作在血液中完成。

血潮退去,當清晰的術野出現時,楊平已經完成幾根最主要血管的止血。

宋子墨一臉茫然,這他媽什麼技術,到處是血,還沒看清楚,他就在血液中成功結紮血管。

楊平盲操完成的血管結紮,居然每一個結紮位置精確。

難道他的眼睛可以透視?

不然怎會有如此強悍的盲操能力?

在血液中結紮的幾處血管全是最致命的幾處出血,這幾處斷裂的血管,有些已經回縮,就是清晰的術野,直視下操作,也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

“ct片上可以看出積血的分布,推測出損傷哪些血管,對解剖熟練到一定程度,然後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出血點,畢竟變異很少。”

楊平邊手術邊解釋,免得宋子墨看魔術一樣。

算是合理的解釋吧,就像打字,熟練到極致,無需看鍵盤,也無需思考,想打哪個字,手自然而然會按下哪幾個鍵。

宋子墨正猶豫時,楊平又結紮了幾處血管。

隨著骶骨周圍靜脈叢出血終止,盆腔出血徹底被控製,各個臟器也探查完。

修補損傷臟器之後,開始複位內固定骨盆髖臼骨折。

橫七豎八的重建鋼板釘上骨盆,分離的恥骨聯合也被鋼板固定,粉碎變形的骨盆居然恢複正常。

“血壓上來了,848mmhg。”梁胖子定期彙報生命體征。

終於,血壓開始慢慢上升,這說明逆轉開始出現。

生命在臨界線徘徊許久之後,開始複蘇,然後漸漸遠離臨界線。

雙側股骨乾骨折,閉合複位交鎖髓內釘固定,複位,開口,置入導絲,擴髓,插釘,置入鎖釘,步驟連貫,一氣嗬成。

全身的創傷手術一次順利完成,生命體征穩定在正常的範圍。

“906mmhg——”

梁胖子繼續彙報血壓。

血庫後續的ab型血,如果能夠跟上,這個孩子一定能度過危險。

十六歲正直花季,不應調零!

“怎麼樣?”

老韓在幾個手術室來回穿梭,隨時了解每台手術的進度。

“應該拉回來了。”楊平抬頭。

老韓放心些許,救一個是一個。

“讓icu注意脂肪栓塞,肺栓塞!”

楊平交代幾句,脫下手術衣,他沒有歇息,馬上跑到隔壁,參與搶救女司機。

歐陽主任帶著金博士,還有普外科、胸外科的兩位副主任醫師,正在緊張地手術,才剛剛開胸,女司機的心臟就已經停跳。

女司機的生命,目前靠人工心肺機維持。

他們正在進行胸內心臟按壓,胸外科醫生手裡捧著心臟,有節奏地擠壓,然後用注射器往心臟注射腎上腺素,依然沒有反應。

心臟在他手裡,像一團死肉,沒有任何搏動的跡象。

這個女人,醉得一塌糊塗,將瑪莎拉蒂衝向人群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是怎樣的結局。

——

急診大廳,女司機的父親,五十多歲的男子,正在不停地打電話找人,不知道是找人救他女兒,還是找人幫忙擺平闖下禍。

珠光寶氣的婦人,女司機的母親,神色焦急,不時去用力敲打急診手術室的大門。

圍著他們,幾個西裝革履的隨從,還有提著公文包,緊急趕來的律師。

手術室大門打開,韓主任、孫院長、趙主任出來,站在門口,還沒呼喊名字。

婦人便衝上去:“我女兒怎麼樣了?”

“心跳呼吸已經停止,正在搶救,希望渺茫。”趙主任歎氣說。

婦人立刻揪住趙主任的胸口,嚎啕大哭,質問怎麼弄成這樣,為什麼弄成這樣。

男子放下手機,一把拉住婦人的手,保安也衝上來,分開婦人,趙主任整理一下衣領。

“傷情太重,我們在儘力,要有心理準備。”

醫學客觀得像鐵一樣冰冷,趙主任隻能客觀通報病情。

作為父親,男子一陣眩暈,這個寶貝女兒,曾經闖下多少禍,自己都可以一一擺平,現在他第一次感到害怕,真正的害怕。

心跳停止,意味著——死了。

男子不寒而栗,摸了摸額頭,努力定住心神,手裡握著的滾燙手機差點掉落。

“拜托了,醫生,救救她,她還年輕。”男子哀求的語氣。

“我們在儘力,傷情太重。”趙主任十分鎮定。

多年醫務處主任經曆,這種場麵司空見慣。

剛剛被楊平搶救過來的男生被推出來,送往創傷icu。

他的家屬還沒有趕到,校長和老師跟上去:“怎麼樣?”

“手術成功了,目前生命體征平穩,但是現在沒有脫離危險,要送往重症監護室繼續監護治療。”小五和**護送病人。

又一個學生從手術室推出,右側小腿毀損,做了截肢術。

隨著平車推出,看著空蕩蕩的一側肢體,學生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父親摟住她,不斷地安慰她。

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現在卻因飛來橫禍缺了一條腿,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麵對。

相對那個因顱腦損傷現場死亡的學生,他幸運多了,至少能夠活著。

還在手術的學生,家屬們、老師們焦急地盯著大門,忐忑不安。

第三個學生推出來,這個做了脾切除,肝部分切除,腸管部分切除。

急診手術室門口,亂成一團,政府負責安撫的工作人員,不斷安慰家屬。

女司機的父母,坐回藍色塑膠椅子,她父親幾次拿起手機,但此時不知道打電話給誰,六神無主。

這些學生一個又一個推出來,女司機的父母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更不用說上去了解病情,仿佛整件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得知他們是女司機的父母,截肢學生的母親失去控製,哭喊著衝來要討說法。

在距離三米的地方,工作人員拉住了這位悲傷的母親。

貴婦下意識起身,後退兩步,嫌棄地扯了扯衣服,生怕衝上來的人弄臟弄亂了她的衣服。

臉上的不屑和鄙夷,足以讓任何人憤怒。

——

楊平已經接手女司機的手術,宋子墨也站到一助的位置。

歐陽主任、金博士、普外科和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自動讓開位置。

“電除顫!”

直接胸腔內對心臟進行電除顫。

在電流的刺激下,心臟終於出現微弱的搏動,走廊裡響起推車輪子與地麵急促的摩擦聲,後續緊急籌集的ab型血終於到位。

隻要能夠恢複搏動,還有一線心機,這是最後的機會。

推車衝進手術室,送血的護士喘著氣,巡回護士立刻核對血型,將血袋掛上了輸液架,帶有加溫加壓裝置的輸血器,將懸浮紅細胞快速注入人體。

手術繼續!必須繼續!

從胸腔到腹腔,再到骨盆骨折,插入盆腔的股骨頭被牽引歸位,最後是四肢骨折。

有條不紊,步步為營。

創傷本應該是分步處理原則,先救命,再保肢,最後才考慮功能。

按照常規原則,這種病人,將胸腹和骨盆損傷處理完畢,解除生命威脅,四肢粉碎骨折可以留待以後手術。

但是這是給普通人設定的原則,楊平有自己的原則。

以楊平的速度,四肢骨折,無需花費多少時間,順帶就可以做完,而且這些粉碎骨折存在活動出血,出血量非常多。

骨盆骨折出血量一般在00到000毫升,一側股骨乾出血在00到000ml。

這種高能量導致的粉碎骨折,出血量的數值往上限靠。

血液占體重7%-8%,一個0-60千克體重的成年人,全身的血液不過4000到000毫升。

如果沒有輸血補充,嚴重的骨盆骨折可以耗儘人體的血液。

急性出血達總血量的30%,已經達到人體代償極限,從而威脅生命。

30%,也就100毫升到100毫升,搶救不及時,會引起死亡。

如果手術速度允許,當然將這些骨折全部解決最好,任何一處都是血液的漏口。

分步,是因為普通人的手術速度無法達到一次完成的要求。

楊平沒有采取分步,而是一次將手術做完。

胸外科、普外科的兩位副主任醫師,站在台上,隻是懷著仰慕的心情觀摩。

他們隻是默默地看著,這位跨專業手術的年輕人,胸腹部創傷手術水平遠遠超過自己,以前隻是聽說,或者觀摩手術,沒有真正同台手術。

現在同台手術,親眼所見,近在咫尺,心服口服,隻能膜拜。

補充的同型血液,攜帶著氧氣,周流全身,細胞重新煥發活力,但是也有一部分細胞因為缺氧而死亡。

這個病人,即使救活,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比如腦部功能障礙。

附一創傷骨科的黃忠教授帶著胸外科、普外科主任乘坐直升機到達三博醫院,他們匆匆地趕到急診科。

女司機的父親終於看到了救星:“黃教授,辛苦了,麻煩你,他們恐怕應付不了。”

黃教授擺擺手,示意不要打擾他說話。

出來迎接的韓主任說:“小楊在裡麵忙著呢?”

黃忠對韓主任很是恭敬,轉頭對女司機家屬說:“楊博士代表醫學界最高手術水平,我來了,也是觀摩學習的份。”

語氣誠懇,沒有半點隨意。

“黃教授——?”女司機父親想說什麼。

黃忠再次擺擺手:“要是楊博士也搶救不過來,那是認命吧。”

黃忠就是這麼坦率直接。

貴婦在一旁聽完,仰頭就往後倒,好在身旁兩個人扶住。

女司機的心臟依然保持微弱的搏動,它已經卸下所以的工作。

旁邊的人工心肺機——ecmo,一直在運轉,代替她的心臟與肺的功能。

“心臟搏動無力,繼續使用ecmo。”

最後一把血管鉗扔在彎盤了。

監護儀上,象征著生命的曲線一直維持著。

救一個,是一個。

這個,暫時也被救下。

“怎麼樣?”

韓主任又湊過來。

“應該拉回來了!”

楊平盯著監護儀上的數據。

然後轉頭對宋子墨說:“關胸!”

剛剛一直不敢關胸,怕心臟再次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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