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航空救援收費非常昂貴,直升機醫療轉運收費標準為3.萬元小時;固定翼飛機醫療轉運收費標準為:起飛基礎價格0萬元,3小時內8萬元小時,3小時以上每小時飛行價格依次遞減。
甘鳳儀母親這次跨省轉運,動用灣流g0和直升機,如果按標準收費,大約需要支付四十萬元。
灣流g0降落在成都雙流機場,接到甘鳳儀母親後返回南都機場,直升機到南都機場將病人、宋子墨、icu的醫生護士接回三博醫院。
整個過程隻花了不到四個小時,這是陸地轉運無法做到的效率。
在飛機上,宋子墨完成與跟甘鳳儀的術前談話和簽字。
直升機降落在雙子樓的頂部,巨大的發動機聲音,整個醫院都能夠聽到。
隻是,直升機停機坪在外科大樓頂部,病人的轉運,要經過專用電梯下降到一樓,穿越一個走廊,才能到綜合骨科的大樓。
夏院長目前已經規劃,未來的外科研究所樓頂應該有一個直升機的停機坪,這架直升機也主要給他們使用。
既然要建設外科研究所,就要氣派點,夏院長還準備和999航空救援合作,對於一些特殊的病人,路途遙遠,可以出動固定翼飛機進行轉運。
直升機停穩,擔架被抬出來,折疊四支支撐腿打開,變成一個平車,宋子墨、icu的醫生和護士,還有急救員,一起推著平車往專用電梯走。
按照按搶救手術的流程,迎接的醫生護士立刻抽血,完成術前的檢查,然後直接送往手術室手術。
因為壓迫時間越長,越難恢複,即使手術成功,也無法恢複自主呼吸,因為呼吸肌已經癱瘓。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馬上要手術,楊平立刻心裡異常興奮,腎上腺素加速分泌。
這難道是畢淑敏筆下的“嗜血--興奮”外科行為?
米哈伊說的“心流效益”?
或者維斯塔比的腎上腺素效益?
每次遇到這種生死時刻,難度越大,風險越高,楊平越是興奮,無論先前多麼疲憊,都會瞬間雜念全無,一心赴救,毫不遲疑,為了目標全力以赴。
一扇又一扇大門打開,病人終於被推進手術室,已經完成了頭部的備皮,必需的檢查結果也已經顯示在電子屏幕上。
“當地醫院急診接診的時候,給了甲強龍衝擊療法,現在四肢完全癱瘓,呼吸肌也完全癱瘓,呼吸完全靠呼吸機維持,當地醫院準備轉華西,但是不敢轉,請華西的教授遠程會診,教授看完片子,說腫瘤環繞上頸髓,然後再穿進頸髓,通過顱底枕骨大孔,進入延髓,手術成功希望十分渺茫。”
宋子墨已經換好刷手衣,簡單交代病情,開始帶著徐誌良刷手。
關於病情,楊平已經提前研究透徹,隻要術前檢查沒有絕對禁忌症,立刻開始手術。
氣管插管全麻,胖子的手法嫻熟。
為了讓自己的雙手變得更加靈活,胖子最近拜了一個耍雜技師父,專門訓練自己的手。
麻醉成功,擺體位,俯臥位,固定頭部。
消毒鋪單,術前核對。
每天重複的工作,大家沒有任何厭倦,樂此不疲。
器械整齊地奔放在器械台上,團隊成員各就各位。
“刀!”
無需開口,一把手術刀輕輕地拍在他的掌心。
每次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楊平會覺得自己就是神,能夠掌控一切,他迷戀這種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同如同魔力一般,可以讓他的大腦比任何時刻都清醒、冷靜、靈活,雙手比任何時候都穩定,準確,快速。
後側正中入路,跟馮天成院士的手術入路類似。
人體每一個解剖結構在他心裡爛熟於心,這個腫瘤最大的難點在於它包裹了脊髓,然後再穿入其中,往上又從枕骨大孔鑽入顱內,進入延髓。
但是幸運的是,腫瘤沒有波及神經核團,隻是在神經核團的間隙,也就是安全區。
這對楊平來說,如探囊取物。
他甚至無需大型顯微鏡,隻需要頭戴式顯微鏡,就可以完成手術。
腫瘤在他的手術刀下,無處遁形,一點一點地被分離,雙極電凝將出血控製到最小。
直升機空間有限,黃佳才、甘鳳儀、老程幾個人沒有坐直升機,而是坐車,當他們趕到三博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開始了。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甘鳳儀對手術室也熟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這緊閉的大門肅穆莊重,她母親的生死就在這一扇門之間。
“彆急,相信楊博士,我們在這等等。”
黃佳才安慰甘鳳儀,她在手術室大門口,徘徊良久,才到家屬等候區坐。
藍色的椅子上,甘鳳儀坐立不安,她知道,母親的處境九死一生,於是緊緊地抓住黃佳才的手。
這個女強人,當自己母親生命垂危的時候,六神無主,焦灼不安,與平時工作作風完全相反。
“怎麼還沒出來?”甘鳳儀用紙巾擦拭眼淚,問道。
甘鳳儀一直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她忍不住,靠在黃佳才肩膀上哭。
“彆急,上次馮天成院士的手術,比你媽媽難度大多了,楊博士還是拿下來。”黃佳才輕怕她的背。
“嗯---”
甘鳳儀發現自己失態,立刻坐好,忍住哭泣。
華西的教授說過,這種手術基本上是九死一生,希望非常渺茫。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打開,楊平穿著手術衣,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金屬盆。
甘鳳儀立刻衝上去,黃佳才跟著她,怕她頭暈摔倒。
“手術做完了,一起順利!”
“腫瘤已經完整切除,出血也不多,脊髓和神經根都得到很好的保護,如果不出意外,癱瘓恢複的可能性很大,現在要送icu去住,要脫離呼吸機,估計要五到七天,很幸運,來得比較及時,再晚點一點就沒命了,這是切除的腫瘤。”
“你看看,要拿去做病理檢查。”
一個大金屬盆裡,裝著完整的腫瘤,這就是從頸椎椎管和顱內切出來的,性質看起來像一塊生薑,表麵帶著血絲。
甘鳳儀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雖然他經常跟醫生打交道,此時也抑製不住,眼淚嘩嘩流下來。
按這麼說,她母親的命算是救下了。
九死一生,她母親抓到的是那一生。
交代完手術情況,手術室的門又關閉。
“沒事了,楊博士說一切順利呢。”黃佳才也放下心來。
甘鳳儀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謝謝你呀,黃經理!”
“醫療飛機的費用,我要怎麼交?”甘鳳儀知道,要不是黃佳才當機立斷,叫飛機將人送來三博,說不定真就沒了,那時候她整個人幾乎崩潰。
老程一手搭在黃佳才肩上:“老朱可說了,都是幾個哥們,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醫療飛機費用的事情,他們公司搞定,再提錢的事,就沒意思,哎呀,黃總,我正好趴在那按摩,腰痛厲害,你一個電話,十萬火急,我從按摩床上滾下來,這腰又嚴重了。”
“老程,不好意思呀。”黃佳才知道他夠意思。
“什麼醫療飛機的錢就不要再提,但是你們得請我喝酒,兩位老總,怎麼樣?”老程這人喜歡開玩笑。
“錢肯定要給你們,酒也要請。”甘鳳儀心情輕鬆了許多。
“我們要喝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呢。”老程拍拍黃佳才的肩膀,走開了。
甘鳳儀沒弄明白,喝酒,還不是那些酒,難道他們喝酒還有什麼特殊講究。
“他們喜歡喝什麼酒?我不熟悉,你們是朋友,到時候你告訴我。”甘鳳儀隻好求助黃佳才。
甘鳳儀的媽媽從手術室推出來,還帶著簡易呼吸機。
脊髓的壓迫解除後,會經曆水腫期,水腫期過後,才算平穩,四肢及胸廓的肌肉才開始慢慢恢複,呼吸機的力量足夠驅動呼吸,那時候就可以脫機。
甘鳳儀知道,這個時候,她也幫不上忙,隻能交給icu醫生,如果自己哭哭啼啼的,拉著不放,隻會給醫生添亂,於是平靜地跟著平車,一直送到icu,目送母親進了icu病房,再跟icu醫生談完話,又去交住院費。
忙完這些,發現黃佳才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謝謝你呀。”
“不客氣!”
“等下一起吃個飯?叫上你妹妹?”
“吃飯叫她乾什麼,她最近減肥。”
“那--你--喜歡吃什麼?”
“隨便!”
“那我做主了?”
“嗯!還有,我這襯衣你得給我洗了。”
“你要我給你洗衣服?”
“是呀,誰一直靠在我肩膀上,你看,這裡全濕了,還有口紅,我怎麼穿出去。”
“黃佳才,你想得寸進尺!”
“甘鳳儀,我的衣服,你洗還是不洗,給句話!”
“---洗!等下我陪你去買件衣服,這這衣服換了打包給我。”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