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興趣引領他不知疲倦、不畏艱難去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實現目標。
即使那些看起來無法實現的目標,他依然保持絕對的信心,不斷在係統空間去試驗,去分析,去總結。
每一個高難度高風險手術被攻克,病人能夠平安脫離病魔,楊平都會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就像黑客經過艱苦努力,找到漏洞,成功地攻破了某個嚴密的防禦。
強烈的興趣與成就感進行循環,讓楊平對每一個病例都極為投入。
他無法抑製這種心態,也不知道這種心態究竟是否健康與正確,最後他不斷告訴自己,隻要對病人有利,便是健康,便是正確。
也是這種心態,讓他在係統空間承受無數次魔鬼訓練。
封閉的空間,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所謂封閉的空間,不僅是在空間上切斷與外界的聯係,還包括在信息上切斷與外界的聯係。
比如將一個人關在小房間裡,可以上網,可以玩網絡遊戲,這不是真正的封閉空間。
因為這個人還可以通過網絡與遊戲和外界或其他人互動,進行信息交流。
如果將這個人關在小房間裡,不能上網,不能打電話,切斷他與外界任何互動和信息聯係。
這將是非常恐怖的,他無論如何堅持不了幾天,便出現精神崩潰。
楊平在係統空間,與外界無論空間還是信息都是隔絕的,能夠支撐下去最大的動力便是興趣。
興趣與成就感進行循環,不斷地循環。
而且楊平發現,每次循環之間,他會有一個休息期,稍作休息,便能進入下一次循環。
作為醫生,他樂於用醫學知識來剖析自己這種心態。
楊平不知道這種心態是不是係統的副作用,但是他肯定,他現在喜歡這種狀態,需要這種狀態。
好在他的女朋友小蘇是手術室護士,這樣即使楊平天天泡在手術室,也可以與她朝夕相處,而且休息之餘,兩人還可以討論一些病例。
如果換做彆的職業,這種狀態,戀愛根本沒辦法談下去。
愛情,必須要時間來滋潤。
沒有足夠的相處時間,愛情總會慢慢枯萎。
克利夫蘭醫學中心的李澤會教授,如約來到三博醫院。
克利夫蘭作為全球殿堂級的心臟專科醫院,李澤會對三博醫院沒有任何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個病例。
鄭保勝,男,十八歲,脊柱側彎畸形合並胸腔腹腔臟器移位畸形,尤其心臟和大血管的移位及畸形,這是脊柱側彎畸形裡麵最難處理的。
即使沒有脊柱側彎,將心臟和大血管的移位畸形單獨拿出來,也是一個罕見的極端病例。
秦石教授將病例資料發給301心臟外科教授吳雨成教授,再轉發給李澤會教授,李教授對這個病例非常感興趣,決定抽出時間前往三博醫院參加會診。
當他來到三博醫院的時候,陪同的還有吳教授。
李澤會是心臟外科的專家,對脊柱側彎矯形並不專業,但是他參與過很多脊柱側彎矯形的心臟及大血管處理,所以對這類病例有經驗。
李教授在美國出生長大,但是他能夠說漢語,隻是不太流利。
就像中國人使用不太熟練的英語,有時候要想一想,組織好語言,然後才能正確表達。
遇上一些跟英文習慣區彆較大的發音,他要停頓一下,才能夠正確完成發音。
秦教授作為中間人,完成雙方的介紹後,李教授隻是禮貌地握手。
他對楊平並沒有多少興趣,包括301的吳雨成教授,也完全出於必要禮貌。
“先看看病人吧,將病例資料準備好,隨後我們再看病例資料。”吳教授已經習慣這種場景。
他經常被邀請去下級醫院會診或者手術,都是這套流程,一下飛機,匆匆趕到醫院,便是直入主題。
宋墨帶路,楊平和秦教授陪同,帶著李教授和吳教授去病房。
去病房的路上,李教授和吳教授跟楊平的對話,都是詢問關於這個病例的信息,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李教授親自詢問病史,吳教授在一旁協助,周圍跟著一大堆人。
克利夫蘭醫學中心的心臟外科教授,那是神一樣的存在,三博醫院胸外科的很多醫生,還有附近得到消息的胸外科醫生都趕來,一睹大牛風範。
尤其南都省人民醫院的心臟外科醫生,好幾個都來了。
南都省人民醫院的心臟外科技術實力很強,很多醫院在澳大利亞北岸醫院接受過一個華裔心臟外科教授的培訓,可以說,這個華裔醫生,是南都省人民醫院心臟外科的技術源頭。
而這個澳大利亞華裔醫生就是李教授的師兄,都是現在克利夫蘭醫學中心首席專家的學生。
李教授詢問病史非常詳細,征求病人同意後,吳教授在一旁錄音,保留第一手病史資料,遇到不清晰的問題,李教授會反複詢問,直到弄清楚,幾乎從出生到現在,每一個有價值的細節都不會放過。
問完病史,李教授開始查體,心臟聽診,換了兩個聽診器,整個查體幾乎做了一套全的。
足足一個小時,李教授結束病史詢問及查體,眉頭緊皺。
回到醫生辦公室,宋子墨將鄭保勝的影像資料調出來,李教授反複研究才開口說話:“這個病例胸腹臟器嚴重粘連,尤其心臟和大血管存在致命的粘連,這種粘連已經改變了它們的解剖層次和關係,又因為發育畸形,很多的血管的位置不確定,手術隨時會引起大出血,要對心臟和大血管進行重新布局,你看,現在腔靜脈因為粘連出現迂曲,貼在脊柱前側,因為脊柱側彎又收到擠壓,導致靜脈回流障礙,引起明顯腹水,導致心力衰竭,這種病人最後將死於心臟衰竭,這個手術,教科書上沒有的,是一個全新的挑戰,也就是理論上可以做,但是實際上沒人做過,風險非常高,很可能死於手術台上。”
“你們打算請誰來做這個手術?安貞還是阜外?”吳教授嚴肅的問道。
李澤會教授對這兩家醫院也熟悉,每年有醫生在他們克利夫蘭心臟中心進修學習。
秦石教授想幫楊平解釋,這個手術由楊平來做,但是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他對吳教授對楊平說話的語氣有點不太舒服。
301組團來三博挖人的事情,在301,目前也隻有院長、政委等領導層和骨科幾個教授知道。
“建議放棄手術,做對症治療,想辦法解除靜脈回流障礙的問題,暫時延長患者的生命,這種病人注定會死於臟器衰竭,我們無能為力,手術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
“應付粘連都很棘手,何況還有大量血管的變異、心臟及大血管畸形的糾正,你看,胸主動脈與胸椎前側粘連,腔靜脈不僅與胸腰椎前側粘連,還與周圍臟器粘連,我們外科醫生最大的敵人就是解剖上的未知與模糊,要對心臟和大血管進行重排,我們都不敢做這種手術。”李澤會教授很坦率。
外科醫生的手術,如果在解剖上存在未知與模糊;如同打仗,對地理環境完全陌生。
“的確,這個手術的風險很高,但是如果不冒險,這個病人隻能等死,一個年輕人慢慢地等死,這是何等的絕望,或許,我們可以為他爭取最後一線希望。”楊平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他隻是想與李教授探討如何手術,希望從李教授那裡得到有益的建議。
“你是?”李教授略顯尷尬。
臉盲吧,剛剛介紹過呢。
“這是三博醫院外科研究所的楊博士,這一屆全國金刀獎骨科專業的冠軍。”秦教授隻好又介紹一次。
本來不想說這些,看吳教授的語氣,秦教授忍不住將這個頭銜拉出來,至於在美國幫助naa做手術的事情,那是不能說的。
“哦,楊博士!”
李教授點頭示意,他對什麼金刀獎沒什麼感覺。
但是吳教授知道金刀獎的分量,那意味著該專業4歲以下的醫生,手術能力全國第一。
吳教授與楊平再次握手,明顯說話的語氣好很多。
“脊柱外科方麵,我無法發言,我實在不敢確定,誰可以幫你解決心臟和大血管的問題,這是最大的障礙,你必須將心臟和大血管的問題解決,才能夠對脊柱進行矯形,否則,矯形過程中,大血管被撕爛,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李教授表示出擔憂。
“楊博士準備主刀,完成整個手術!”宋子墨在一旁說。
“你?”
李教授搖搖頭。
“外科醫生需要的是訓練有素的大腦和雙手,而不是過剩的勇氣。”李教授的話有點尖銳。
他覺得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一個年輕的醫生,還要跨科手術,絕對不允許。
“楊博士將是我們外科研究所的主任,他有能力處理這一類問題。”宋子墨很自信。
李教授看著楊平:“這類手術,你做過多少台?”
“他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沒人做過,但這不是障礙!”
楊平從容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