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譽大驚失色,他離得近幾乎是一伸手就攔住了她,匕首從他的虎口劃過,殷紅的鮮血滴在裴月姝的寢衣上,好似綻放的紅梅。
“你不要做傻事,朕離開就是了!”
蕭玄譽臉色沉下去,但見裴月姝哭得悲戚,他心頭的火氣慢慢熄滅。
是他太著急了,明知她性格剛烈,又對虞鶴川用情頗深,卻還要在這時來刺激她。
“嬪妃自戕是大罪,朕答應你,在你進宮之前不會再來。”
蕭玄譽將匕首扔開,話裡話外都透著威脅,他沉聲喊來守在外麵的胡廣福。
胡廣福聽見這聲音就知大事不妙,見陛下手上沾著血更是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陛下!您傷著哪了?奴才這就去叫太醫。”
“閉嘴,拿些紗布來。”
胡廣福脖子一縮,連連點頭,確定他沒什麼大礙後就火速讓這院子裡的人尋了藥和紗布。
蕭玄譽手上的傷口並不大,就是血一直流不停。
他沒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觀賞裴月姝的表情。
裴月姝終於願意正眼看他,隻是目光很冷,“我不是你的嬪妃。”
“你已經答應了不是嗎?”蕭玄譽臉上是勢在必得的笑。
裴月姝身體微微晃動,似乎是被打擊得不輕。
“姝兒,朕要你進宮沒有彆的意思,隻是心疼你,你還這麼年輕,不該守一輩子寡,朕對你情根深種已久,如今隻是想把你娶回宮而已。”
“娶?”裴月姝露出譏諷的神色。
向來隻有皇後才能稱作迎娶,對她如此,不過是納妾。
什麼情根深種,還不是為了報複她爹當年的拒婚。
蕭玄譽沒再回答,胡廣福正在為他上藥包紮。
等手上的鮮血清理乾淨,他站在裴月姝麵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望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蕭玄譽心裡很高興。
“中宮已有皇後,隻能委屈姝兒做個嬪妃,你說,你想要什麼位份,朕都會答應你。”
話音落下,裴月姝臉上沒什麼變化,縮在一旁的胡廣福卻是臉色大變。
瞧瞧,還沒進宮就寵成這樣,看來宮中要出一位無人可當的寵妃了。
裴月姝隻是死死的盯著他,並沒有言語。
她這個樣子,蕭玄譽一點都不奇怪,也不覺生氣,反而覺得好玩極了。
宮中的女子,除了皇後之外,無論是什麼出身,對他都是奉承獻媚,用儘手段討好。
或許彆的人覺得無比受用,可他蕭玄譽不喜歡。
這女人就好比野馬,要親自馴服,那才有趣。
“放心,朕會給足了你體麵,斷不會讓宮中那些女人輕看你,你好好養著,朕在宮裡等你。”
蕭玄譽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而後帶著胡廣福離開。
裴月姝的眼神恢複平靜,她盯著寢衣上的血,一股報複的快感頓時襲滿全身。
過了很久,她才叫人進來服侍她更換衣物。
“姑娘,您讓秋葵辦得事,她都已經辦好了。”鳶尾扶著裴月姝坐到床榻上。
裴月姝點頭,讓人取來了紙筆,在上麵寫下幾個名字與簡單的描述。
“交給秋葵,她知道該怎麼做。”
“是。”
她走後,屋子裡又剩裴月姝一個人。
裴月姝想起上一世,已然心死的她隻盼著後宮妃嬪能早些置她於死地,自是不忍心這些自小跟著她的丫鬟嬤嬤陪著她進宮等死。
所以她將她們都安排好了歸處,獨自一人進宮。
結果還是被宮裡那些女人找了出來,她們不敢要自己的命,卻敢要那些她在意之人的性命。
裴月姝覺得自己太傻,何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那些害他們的人才應該去死。
重生之後,裴月姝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將秋葵以嫁出去為由,把她秘密養在外麵的莊子裡,買通了一些可靠之士,為她辦事。
這一次,她定會叫那些人血債血償。
皇帝來過之後,原本對明月居指指點點的下人紛紛熄了聲,她們是不敢了,但虞幼欣敢。
她想闖進來找裴月姝理論,想問她是不是還未出閣之前就和皇帝有了私情。
但是被裴月姝的那些陪嫁嬤嬤攔住,丟了出去。
“真不是東西!我家姑娘同意進宮是為了誰?你們國公府連媳婦都護不住,我家姑娘嫁到你們家,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裴月姝的奶娘杜嬤嬤指著虞幼欣的鼻子罵道。
“你!你個刁奴,憑你也敢罵本小姐?果然跟你家小姐一個貨色,都是賤骨頭!”
但杜嬤嬤現在誰也不怕,哪怕虞國公夫人在這,她也不會客氣。
她將虞幼欣推到在地,又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虞幼欣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樣的醃臢事,當即就哭了出來。
“賤婦!賤人!你辜負我哥哥,我咒你在宮裡不得好死!”
杜嬤嬤擔心裴月姝聽到會傷心,趕忙讓人去捂虞幼欣的嘴,但虞夫人此時派人來了。
她們見此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將虞幼欣帶走。
今日皇帝親臨,虞國公夫婦就知道天熙帝對裴月姝的重視程度,自然是不敢給她氣受,隻盼著她能早日進宮,老爺的官位也能快些批下來。
至於臉麵,要丟也是丟皇帝和裴家的臉,他們家可不怕。
“蕭玄譽碰你了?”
今晚霍弛沒急著爬上床,而是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抵在了牆上。
雖然白日裡蕭玄譽是悄悄來的,但霍家手眼通天,就沒有能瞞得過他的事情。
“少主醋了?”
裴月姝緩緩勾唇,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輕輕掀動,纖長的睫毛更顯豔麗濃稠。她穿著輕薄的寢衣,那身子穠纖得衷,修短合度,那人香腮勝雪,媚眼如絲。
霍弛從喉間發出一聲譏諷,“在你沒進宮之前,彆讓他碰你,我會嫌臟。”
裴月姝臉上的笑消失,她沉默著看了他一會,突然衝上去勾住了他的脖頸。
她的紅唇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誘人的弧度,輕輕地貼上了他的唇瓣。
那股誘人的馨香和甜美的氣息襲來,霍弛小腹一燙,一股難以抗拒的衝動湧上心頭,原本想要推開她的手,不知道怎麼的卻攬上了纖纖軟腰。
事罷,霍弛沉默的穿衣,沒有留下任何話就走了。
裴月姝一點都不在意,她撫著小腹,無比清楚霍弛為何要不留餘地的羞辱。
這場博弈裡,他自認為是勝者,卻擔心她真要是懷上了他的孩子,會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想要提前壓製她擊潰她。
可到頭來究竟是誰潰敗了還不得知,裴月姝很期待看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