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的景致似曾相識……李世民更加戒慎地看向正在衝水泡茶的李元嬰,豎子不會想將這裡的山炸平一半吧?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在沉默中憋屈而……憋屈,隻可能是在沉默中爆炸!
「陛下,這是我們勘測的輿圖,準備在此處修建水壩,用來做水力發電的第一壩。」蕭若元雙手捧著卷軸,連彎腰都帶著務必要三百六十一度帥的架勢,十分風騷。
騷包,一如既往地騷包,蕭十一沒救了……杜澈默默轉移開視線,眼不見為淨。
房玄齡聽到水力發電四個字,第一時間睜開眼睛,看向李靖,結果發現,他依然老神在在地半閉著眼睛打瞌睡,又看向岑文本他們……他們已經跑到皇帝陛下身邊,奇圖共欣賞。帶著一絲好奇試探著問道:「藥師,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但是能猜出來。」李靖伸了個懶腰,曬曬太陽真舒服,有些懶散的說道。「玄齡,你在滕王身邊時間短,對杜四郞和蕭十一的行事風格還不熟悉,或者說你對滕王的認知,也隻是從小有才情的混世魔王,轉變為做事勉強算是靠譜的紈絝王爺。」
人的偏見本來很難改變,更不要說去折服本就有偏見的人,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看走眼,更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被豬油蒙了心有眼無珠。房玄齡再怎麼能謀善斷,心性再怎麼沉穩公允,也仍然在正常人的範疇,就算是頂端的那一小撮高處不勝寒的賢人,也不可能達不到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的聖人標準。
打破偏見相當於重塑三觀,用滕王的話來說,重塑三觀的前提是要先打碎三觀。不要說能進政事堂的人,就是能坐到一州刺史的人,他們既不是剛剛啟蒙的垂髫稚子,也不是剛踏入官場什麼都不懂的新瓜蛋子,哪那麼容易被重塑三觀。
不要拿長孫無忌自請去蘇門島來說事,他的那點小心思,也就能騙騙對他有友情濾鏡的陛下,還有裴律師楊師道他們那種人生過高,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老天真們。
房玄齡沉默了兩三分鐘,才開口說道:「藥師,滕王不是小有才情,而是大才盤盤。我確實不了解他的行事風格,但也不是那種人雲亦雲的老糊塗老混賬。」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直白,那些人費儘心思想要將雲鶴府,同滕王分割開來,不是因為他們真的老糊塗了看不清楚,而是他們壓根就不想看清楚。
雲鶴府五位署令袁天罡、孫思邈、韋歸藏、公孫白還有張果,除了袁天罡稍微懂點正攵氵台謀略,其餘那四個人不是隻知道低頭做事,就是閒雲野鶴不問世事。
他們是想等袁天罡離開的時候,能毫無阻力地接手雲鶴府,欺負四個道門中人,和與親王爭權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更何況這個親王還是不講武德的魔王。
不要提文德,文德他們更不是對手,從陋室銘到滕王閣記,裡裡外外的皮都被扒了個乾乾淨淨……愚不可及的廢物們,除了晉惠帝那種極端人才,哪個皇帝也不會放權雲鶴府給外人。
「杭州灣的風力發電隻是添頭。」李靖看向越來越激動的李道宗和杜楚客,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道。「韋三郞的強項在於發現新的礦藏和物種,杜四郞的強項在於無中生有推陳出新,蕭十一的強項在於完善,不論是數據還是器械,抑或者礦產的提煉,就像他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般,驚豔人間。」
端起茶盞喝了口水之後,繼續說道:「韋三郞相當於孫思邈和張果,杜四郎相當於墨翟、袁天罡和韋歸藏,蕭十一相當於孔仲尼,采眾家之所長集大成於一身者。」
房玄齡木然地眨了下眼睛,就……就那個整日琉璃鑒不離手的花孔雀?可……可李靖也不是那種信口雌黃胡吹亂嗙的妄人……
……他想靜靜……
「我想靜靜。」李世民聽完蕭若元的講解和闡述,直覺得眼冒金星,不是被敲暈的那種金星,而是真的金光閃閃的那種金星,金色的稻穀,金色的燈光,金色的銅錢還有光燦燦的金餅……而這一切都來源豎子的一次突發奇想,為了給小兕子做燦爛的煙花……
……他真的想靜靜……
「蕭司馬,我們去那邊詳談。」工部尚書李道宗和民部尚書杜楚客,各自抓起蕭若元的一隻胳膊,眼光熱切得像看著絕世美人,呃呃呃,蕭若元本身很美,但他們喜歡的是真正的美人……蕭若元也是美人,但他們喜歡的是美女,不是美男。
岑文本張了下嘴,卻看到房玄齡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果斷保持沉默。不論修建這個水壩需要耗費多少銀錢,那都是民部工部和政事堂諸公需要討論的事情。
再說,蕭若元也說了,勘測和數據測算校核,以及山體勘測等事項,三年能完成都是快的,不用他個吏部尚書急吼吼地站出來反對。
「王爺,我很傷心,真的很傷心。」程知節上演猛男版傷心,那種如同發現老婆送了他一頂草原色的帽子般的眼神,讓李元嬰打了個寒顫。
捂著胸口,帶著圈椅一起後退,李元嬰戒備地看著程知節,又快又急地說道:「老程,我最近可什麼都沒做,既沒有給你家老三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沒有去找烏水房的麻煩,更沒有給你送美人添亂。」
彆看程知節一副山大王的草莽模樣,實際上就是個粑耳朵,比房玄齡還沒有原則,所以說房夫人真的是大冤種,鬨騰半天得到的結果,還不如程夫人的溫柔刀……不要講後麵的正攵氵台博弈,想要不被李二鳳疑心的方法有很多,她偏偏選了最笨的那一種,說白了就是對房玄齡的能力不夠信任。
更何況房玄齡又不是那位倒黴的五娘子,他的人生履曆,除了參與北門之變,與武字基本沒有什麼關係。
「水壩的事情為何瞞著我!」程知節握緊醋缽大的拳頭,控訴道。
李元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