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坯!」阿三用不屑的小眼神鄙視著傲嬌的二哈,小聲滴咕道。
李元嬰頭上劃下三根黑線:那是某評價程處弼的話……這倆扁毛貨絕不能送人,某要臉!
「王爺,此曲雖然有些……彆致,卻也不至於小師妹不能聽啊?」蕭若元澹然自若地拿起細棉布帕子,氣定神閒地擦拭道袍上的茶水。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二哈剛才那一嗓子林妹妹林妹妹,讓他沒能端穩茶盞而已。
「王爺,知好色,則慕少艾,乃人之常情,更何況還是那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的美人,孰人又能不愛如此風姿的美人呢?」杜澈斜倚在矮榻的軟枕上,悠閒地磕著瓜子(葵花籽)打趣道。「不過,我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認識了一位林姓小女郎?」
跟隨出海的屬官中沒有誰姓林,那就不可能是哪位想要用閨女或者妹子討好滕王。侍女……侍女也沒聽說過誰姓林,更重要的一點是,沒有人能達到似一朵輕雲剛出岫的那種縹緲迷離的美感。難道是哪位屬官妻族的女郎?滕王妃還沒進門,等她進門後,剩下的九位媵妾,陛下應該就會幫忙補齊多半。剛賞賜的新羅婢那些不算數,她們沒有正式品階。
李元嬰:「……」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姓林,你們需要去一千多年之後問一位姓曹的作者,木石前盟,金玉良緣,絳珠還淚……都是他寫滴!林姓名人我知道的最早的一個,就是梅妻鶴子的那位大老,他的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被無數穿越前輩引用,人前顯聖或者捧教坊司的花魁。至於林姓美人,被最有名的表哥瘋狂追求轉身嫁給梁大才子的那位,談了二十年戀愛轉身嫁給富豪的那位東方教主,從道明寺到首富閱儘千帆轉身嫁給小日子被家暴那位,從格格到太皇太後轉身嫁給長留上仙,不想再端著當媽媽桑華燈初上的那位,你們更不認識啊!
「莫非是十八館三十六閣裡的那位花魁娘子?」張果從颶風的衝擊之下回過神來,看到李元嬰一臉牙疼的表情,十分好奇地問道。能讓滕王唱出如此抽風的曲子,恐怕不是什麼良家小娘子,隻是館閣裡的花魁娘子,能有輕雲出岫的氣質嗎?
「這錠銀子三兩三,送與大嫂做妝奩。買綾羅,做衣衫,打首飾,置簪環,我和你少年的夫妻就過幾年哪!」二哈剛唱完,阿三很有表現欲地接著唱道。
二哈「呸」了一聲,回道:「這錠銀子我不要,與你娘做一個安家錢。買白布,做白衫,買白紙,湖白幡,落得個孝子的名兒在那天下傳。」
張果:「……」
這……這怎麼還做起強買強賣的虢王行徑,要不要和陛下打聲招呼呢?
額頭青筋直蹦的李元嬰,從袖子裡取出短劍林叟,走到一旁的野雉籠子麵前,拽出最近的一隻,朝二哈和阿三獰笑一聲,乾脆利落地割斷野雉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出……
……二哈、阿三同時舉起翅膀遮住頭,不去看那隻野雉。
張果、杜澈、蕭若元麵麵相覷:王爺這是在殺雞儆猴,也是在告戒我們吃瓜有風險,說話需謹慎?
「深宵的冷風不準吹去她,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對我說話,纖纖身影飄飄身影默默轉來吧,對我說浪漫情人愛我嗎?」二哈不怕死的聲音從翅膀後傳出來,隻是咬字的聲調很怪異,除了李元嬰,彆人都聽不清楚,隻是朦朦朧朧地感覺到,好像在和誰在說情話。
將手裡的野雉扔到一旁,李元嬰再次抓了一隻出來,沒有用短劍割喉,而是拽著一根漂亮的尾羽硬拔,冷笑道:「你們兩個的尾毛也很俊,適合做羽扇。」
「嘎嘎嘎……」淒厲的叫聲回蕩在寢殿的廳堂裡,讓人不自覺地跟著打哆嗦。
……然後,然後二哈和阿三就進入了自閉狀態,哪
怕李元嬰不在眼前,任誰挑逗也沒再說過半個字,更準確的說法是連「嘎」都沒嘎過一聲。
「王爺,其實二哈和阿三唱的蠻好聽的。」沉默了兩旬之後,張果來到李元嬰麵前,搓著手憨厚地笑道。說實話,那首林妹妹有些上頭,可是某唱不出二哈的那種調調,韋三說某唱的像那隻被拔了尾毛的野雉。
放下手裡的文書,李元嬰看了眼依然在埋首處理文書的李靖和魏徵,無奈地看向張果,特彆誠懇地問道:「張公,你沒看到大家很忙嗎?」
在海外浪了三年,原本以為回來後隻需要收拾收拾蘇我大郎和中臣二郎,某就可以過上聽小曲看大長腿的美好生活,結果,收拾他們隻用了半天,其餘時間隻有桉牘勞形,沒有絲竹亂耳,睡眠質量倒是前所未有地提高了,沾枕就著,重新擁有了嬰兒般的睡眠。
不知道船還要修整幾日,某真的不想再處理文書咯!有些沮喪地問道:「藥師公、魏公,文書留給青雀他們處理不行嗎?」
揚州那裡的文書隻會更多,某要想辦法解決文書處理問題,至少不能讓某陷入文書的汪洋大海裡,不得自由。被奏折折磨得吃不香,睡不甜的某位著名節儉皇帝,為了省事就在上麵畫個圈,或者寫上一句「知道了」。朝臣不知道陛下累了想偷懶,以為有什麼深意,使勁琢磨之後發現,畫圈的地方都是字寫的不好之處,然後大家開始苦心造詣地練字,說實話,某覺得練字好過將衣服弄破洞,打上補丁。
「王爺,魏王若是接收到我們沒處理過的文書。」李靖放下手裡的毛筆,抬手揉著額頭,有些疲勞地說道。「絕對會第一時間發消息給陛下,和你打禦前官司。」
魏王來留王大都護府任職,但凡是個有腦子都知道,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他已經沒有任何爭儲的機會。想要造反的話,也得先搞定韓王李元嘉、劉弘基和李世績,還有薛萬備和尉遲寶林,想要往南發展蛄蛹的話,坐鎮揚州的是滕王……陛下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斷掉所有後路,一如當年。
李元嬰拍桉而起,「那豎子不敢!」
魏徵:「……」
張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