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紋鋼?螺紋鋼的曆史真的不長,橫肋的外形分為螺旋形、人字形和月牙形盤種。而劉布畫出來的是竹節形、螺旋形和人字形三種。外形和直徑沒有什麼問題,可……重要的問題是你們沒有布進式加熱爐,沒有高壓水除鱗、低溫軋製、無頭軋製等新工藝,更沒有粗軋、中軋和精軋機,無法保證螺紋鋼的質量和精度……
……感覺某很有可能會邁入地中海大……等等,李元嬰轉頭看了一圈,才發現在座的大老,發際線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地中海的趨勢,難道和吃的都是有機食品有關?
袁天罡看完尺規圖,語氣澹然地說道:“煉丹師不是問題,雲鶴府邸的位置已經選好,芙蓉園。各署也已經分好,金、木、水、火、土五署”
因為大家一致認為取名字太麻煩,府名又叫雲鶴,五方神獸自然沒法用,分彆由公孫白、孫思邈、某、韋歸藏和張果負責。
“白鶴、青鶴、黑鶴、赤鶴、黃鶴,也比簡單的金木水火土好聽。”李元嬰看到有人比自己還起名廢,有點小興奮地說道。
公孫白:“……”
滕王,某真的謝謝你,你確定你這是起名字,而不是人身攻擊?
袁天罡的臉也有些黑,黑鶴,明明和韋黑犬更搭,與某有什麼關係?不是一般的難聽,而是相當難聽。果斷搖頭道:“某拒絕,大道至簡,金木水火土就很完美。”
“真的不用再改了。”公孫白輕聲符合道,某可不想被叫公孫白鶴,想必韋黑犬也不會想被叫韋赤鶴,張老賊寧願被叫張白驢,也不會想叫張黃鶴,勉強能聽的,也隻有孫青鶴。
“哦。”李元嬰又倒回軟枕,懶懶地應道,大道至簡,那乾嘛不叫一二三四五?還可以上山打老虎呢。
對哦,好久沒有狩獵了,“某明日要去終南山狩獵!”
“天氣暑熱,與其狩獵,不如釣魚。”李靖喝著茶,慢悠悠地說道。“聽說昨日王爺出府的消息,已經傳到平康裡,我們剛才回來,發現親仁坊外的街上,風光增色了許多。”
用美人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來說更形象。也不對,現在已是夏日,那就是美人知夏清陰長,消受池荷自在香。
“咦?”李靖抬起手來,輕輕敲了下鬢角,某怎麼感覺自己文采見長?看向袁天罡,虛心問道。“美人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與美人知夏清陰長,消受池荷自在香,袁公覺得那句意境更美?”
袁天罡驚詫地看向李靖,好奇地問道:“這是藥師公寫的詩句?”
李藥師的詩句,都是陟崇岡兮望四圍,寒鏃閃兮斷虹飛,嗟嗟三軍唱凱歸這種,怎麼突然轉變為鬥芳菲,自在香?
“背多了栽花對種竹,落絮對遊絲。還有風清對月朗,露重對煙微。”李靖笑嗬嗬地說道。“某現在終於也能說幾句……文縐縐的詩句,獻醜獻醜。”
以後看誰還敢說某是莽夫?某會讀的可不止兵書。
李元嬰:“……”
某隻寫了三分之一還不到,竟然就有如此成就。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抓住袁天罡的手,問道:“袁公,某這也算著書立傳,流芳千古了,對嗎?”
不演的誇張些,會顯得某太過少年老成……這一點絕對要和腹黑雉學,你看,到現在阿兄也沒發現,他雪白的羊羔皮子下,隱藏著一隻狼王的心。
呃呃呃,腹黑雉還沒有進化完全,目前隻能算狼王的級彆。
“王爺,光那篇陋室銘與那首將進酒,你就已經足夠流芳千古。”袁天罡很想救出自己的胳膊,想到李元嬰在孫思邈那裡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便忍了下來,輕聲笑道。
沉思片刻,小聲問道:“王爺,符師弄刀筆,丹墨交橫揮,可還有下文?”
滕王雖然促狹,但還不至於嘲諷醫者,他本心很善良,雖然縱馬當街,彈弓傷人,以雪埋人,動不動還發配嶺南,讓人種樹……至少他沒有真的傷人性命,傷到人後,還會給銀錢養傷……至少比蔣王、江王和虢王要好那麼一丟丟。
李元嬰擺了擺手,懶懶地說道:“就那幾句,某累了,寫不出來彆的詩句。”
譴瘧鬼又是屑屑水帝魂,又是求食歐泄間,還有什麼呼吸明月光,手掉芙蓉旗。降集隨九歌,飲芳而食菲……多多少少有點宣揚迷信,某認為研究出青蒿素,比什麼贈汝以好辭,咄汝去莫違,更有用處。
就像某再說什麼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也不如弄出火車,讓大唐東西南北之間,兩三日便可到達,來得惠民。
隻是現在還沒有電,沒有電線,沒有電報,更沒有電話……就算某再急,也不能將自己變成一個異類,讓阿兄他們害怕,不再敢相信某
……那些穿越前輩,怎麼做到一句話就能成聖,一篇文章就能讓滿朝文武,跪下唱征服的呢?
某忙活了快三年,才剛剛開始有火炮,開始修路,還有了望遠鏡和汽燈……大部分工作,還是大唐本土大老做滴。
袁天罡和李靖、公孫白看到李元嬰的情緒再次低落下來,同時看向壺梁苑的方向,暗道:等王爺歇息,某要去壺梁苑聊聊人生!
藏劍堂的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劉布和蕭若元同時打了個冷顫:好恐怖好駭人的感覺,有殺氣!
杜澈白了兩人一眼,走到李元嬰麵前,輕聲笑道:“滕王,小十一曾幻想過一件很有趣的物件,我們去風荷苑,某拿給你看看。讓他們兩個繼續演算百煉鋼條和路基,明日某再檢查。”
滕王的情緒明顯還在被打擊的狀態,孫公能被稱為犟驢,其實看看李淳風那家夥的倔勁,就能略知一二。傳言袁公曾跟著孫公學過醫……如今看來,傳言也不一定就是假滴。
李元嬰站起身來,對袁天罡、公孫白和李靖抱拳一禮,說道:“三位,某先回風荷苑了,晚膳時見。”
三人抱拳一禮,一切儘在不言中。
李元嬰前腳剛離開藏劍苑,袁、李、公孫三人後腳也離開了藏劍苑,直奔壺梁苑。
剛將藥廬框架收拾好的孫思邈,看到聯袂而來的三個人,直接扔出一遝符籙,戒慎地說道:“某沒錯,若是那些詩句傳了出去,以後再有人得了瘧疾怎麼辦?他們不會再相信醫者,隻能傻傻地忍受痛苦,等死嘛!”
誰不知道巫醫沒卵用?可……有總比沒有強,有一線希望,人便不會垮掉,也許……也許會有奇跡出現。風寒之症,我們尚且無法保證都治好,更何況是瘧疾。
嘲笑人,很簡單,有嘴就能做到。可……救命不能光靠嘴,某絕不妥協,這是底線!
“滕王雖然年少,可他不是拿正事胡鬨的人!”李靖看著一臉倔強的孫思邈,揉了揉鬢角,忍著氣說道。“你在壺梁苑拔掉花木,種上滿苑的草藥,他可有說過半個不字?沒有他,誰能想到,將藥液煉成顆粒?沒有他,誰能想到,白疊子可以種植織布?沒有他,紅蘿卜,紅柿子和辣椒,你們誰敢吃!”
停頓下來,平複一下情緒,發現根本平複不下來,怒道:“真真氣煞吾也!彆的都可以先不說,那紅蘿卜,司農寺報上來的畝產量,可是六千斤!而生長周期卻隻需四十五日左右,這是什麼概念,彆人不懂,你孫犟驢也不懂嗎?不要告訴某,你孫思邈不知道紅蘿卜的產量!”
孫犟驢都快成了司農寺少卿,比他們操心都多,李司農更是將他當祖宗一樣哄著,捧著……某承認,他確實有才,有大才,值得尊重和信賴。可,滕王他也不是真的紈絝啊!
踢人,掛牌子……若是他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某也就當不知道,將事情雁過無痕,葉落無聲般,輕輕遮掩過去,更不會讓人提及。可是滕王他沒做錯事情,隻是說了幾句實話,還是私底下和他一個人說的,他的做法就忒過分了!
“他在苑門口罵某是黔之驢!”孫思邈也很委屈,某隻是將他踢出藥廬,還是很輕很輕的力道,連根寒毛都傷不到。磨了磨牙,憤憤地說道,“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虎見之,龐然大物也,以為神……意!形之龐也類有德,聲之宏也類有能,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某也不想能背過啊!雖然他在罵某,某也不得不承認,此篇小文的筆力不弱於陋室銘。名聲毀了也毀步了多少,反正他隻是在門口小聲都囔,他身邊的那些侍女隨從,也不會有誰腦子有坑地傳出去……更加悲憤地說道:“某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小心眼,不會與十一歲的孩子計較那麼多。可……他太招人恨了!他竟然還用俗話俚語解釋了一遍,更更可恨的是……”
拿起執壺來,“噸噸噸噸……”喝掉一整壺水後,頹然地坐在地上,苦笑道:“他說最後一小節,對驢的形之龐和聲之宏作了進一步的評說,無情地嘲笑那頭外強中乾、出技以怒強的蠢驢!”
李靖:“……”
袁天罡和公孫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