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江淵二人,皆是一驚。
江淵目光炯炯,但一言不發,麵上滿是戒備之色。
董安則深吸一口氣:“龍虎山玄霄子道長?”
雷俊微微頷首:“帝京重地,二位搞出如此動靜,成何體統?”
董安一身銳氣略微收斂,但仍緊盯著對麵趙王府的江淵:
“道長教訓得是,確實是董某行事不周,方才情形緊急下一時衝動,有失冷靜,隻是事關重大,還請雷道長萬不可縱走此人!”
江淵掙紮不得,這時索性也不再白費力氣,但聽到董安如此說,他立刻反駁:
“朝廷有人要構陷趙王殿下!殿下與白蓮妖僧絕無瓜葛,今天是有人栽贓陷害!”
董安欲待再說什麼,被雷俊打斷:“貧道今日之事恰逢其會,至回天堂做客,代回天堂於堂主出手,已是越俎代庖,接下來更無心為你們二人斷案。”
他看向江淵:“這麼大的動靜,神策軍盧將軍等人很快便會過來,後續之事,皆有他們處置。
你也不必擔心自己生死,事已至此,關係重大,陛下定會親自過問,你屆時向陛下當麵陳情便是。”
江淵略微沉默後,向雷俊低首:“謝玄霄子道長居中分解,道長教誨甚是,身正不懼影斜,末將亦相信,陛下會秉公處置,不至令趙王殿下蒙冤。”
董安亦不複多言,低首道:“謝玄霄子道長居中分解。”
紫色的陽雷龍和黑色的陰雷龍,這時全部散去。
董安、江淵二人重獲自由。
但有雷俊高大修長的身姿立在那裡,董、江二人便生不出半點繼續動手的念頭。
江淵更不敢就此逃離。
雖然心中仍惴惴不安,但他麵上已經重新鎮定下來,收攏隨自己來洛陽的趙王府人馬。
董安亦收攏隨他而來的這一衛神策軍。
眾人仍然對江淵等趙王府修士虎視眈眈。
但有雷俊在場,神策軍將士都不敢輕舉妄動,隻遠遠望著趙王府眾人。
前一刻喧囂廝殺的戰場,這一刻重歸平靜。
回天堂堂主於誠來到雷俊身邊:“今天,真是多虧有雷道長你在,若不然,後果難講。”
他修為實力其實不俗,乃少見的上三天醫者。
不過與敵鬥法搏殺,本就不是醫者一脈修行所長。
除了自保能力出眾外,於誠等人更善於從旁輔助友人,而非自己親自直麵對手。
醫武不分家,他們也有不俗水平的肉身命功修煉法門。
但相較於兵擊、煉體武者來說,非常大的弊端在於,於誠等醫者沒有那麼恐怖的速度和爆發力。
這就讓於誠在麵對董安、江淵時,或可嘗試自保,但難以分解甚至是壓製他們二人。
於誠唯一能嘗試的辦法,是用毒。
醫者之毒和南荒巫蠱之毒雖有差彆,但當前身處帝京洛陽,於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開手腳。
何況以董安、江淵的肉身氣血水平,沒有見血受傷的情況下,於誠也沒把握毒倒他們兩個。
毒力見效時間同樣是問題。
今天如果不是雷俊在場,回天堂總堂免不了會徹底毀了。
是以雖然雷俊自言越俎代庖,但於誠對董安、江淵不滿之餘,對雷俊越發感激。
他此刻視線餘光看向一旁雷俊時,更暗自心驚。
人在帝京,交遊廣闊。
回天堂堂主於誠消息並不閉塞。
龍虎山近年崛起的高功長老玄霄子雷重雲,於誠早有耳聞。
其人修為境界突飛猛進的天賦才情,和弘法衛道時與敵搏殺的強大實力,這些年來不絕於耳,便是帝京洛陽中的人,都常有談論這位龍虎山雷長老。
不過,於誠以為,百聞果然不如一見。
董安、江淵皆上三天層次的武道高手,速度快如閃電,尋常修士莫說介入其中戰鬥,便是目力想要捕捉他們身形都困難。
就算有人能跟上他們的速度,插入戰局中,董安、江淵變招亦快,自有應對之策。
但方才,雷俊輕描淡寫間,人就到了董安、江淵戰場的中心,準到毫厘不差,正同時截住董安的槍鋒和江淵的長戈。
時機把握,妙到巔毫。
甚至董安和江淵,居然都來不及變招,大槍、長戈便一起落在雷俊身邊。
於誠本人雖沒這身手,但武道高手他接觸過不少。
方才如此結果,隻有一個原因:
符籙派修士雷俊,比身為武者的董安、江淵還要更快。
更快,同時也更準。
自然也更強得多。
不閃不避,憑天師府嫡傳的命星神,等於硬抗了董安、江淵的聯手攻擊。
這防禦,亦不是尋常八重天境界符籙派修士的鬥姆星神法象所能做到。
哪怕這個符籙派修士針對董安、江淵有境界優勢都不成。
原因無他,兵擊武者針對於一點的攻擊之淩厲,幾乎堪稱當世最強。
少有的例外便是長時間積蓄瞄準後的道門外丹飛劍與儒家寶弓神射。
但這兩者都必須有長時間準備的基礎才行,論瞬間爆發下,其他道統修士皆無法匹敵兵擊武者的刺殺。
部分時候,這刺殺乃是破格的存在,悠悠漫長曆史積累下,下克上的先例並不罕見。
但雷俊卻不閃不避硬抗了董安和江淵的攻擊。
果然,這位雷長老確實已經符籙派八重天二層境界,修成神庭中景了,而且他的神庭,較之同境界符籙派修士,更加穩固和強大……於誠心道。
道家符籙派修士修成神庭中景後,雖然不顯於外,但可以為自身加持,獲得強大的護法之能。
神庭乃符籙派修士截止當前各自修行體悟的具體展現。
故而神庭外景各不相同,而神庭中景看似一樣,實則越是積累深厚,強大玄妙的神庭,則中景護禦力相應越強。
於誠看著雷俊,心中慨歎,這位雷道長顯然就是最佳體現。
不止於誠,稍晚些時候聞訊趕來的神策軍二號人物盧震,聽董安等人稟明方才經過後,看向雷俊的目光,同樣更凝重少許。
果然,當儘量高估這位雷道長,絕不可輕忽低估……盧震心中想道。
好在,其人衝淡平和,少有爭強好勝之念,往往都是不得已時才偶爾出手。
倒是十足的道家高真……
“有勞雷道長和於先生,盧某禦下不嚴,慚愧。”
盧震先同雷俊、於誠見禮。
雷俊平靜還禮:“將軍言重了,貧道非好勇鬥狠之輩,隻是念及帝京重地,百姓安居樂業,故而出手解雙方爭鬥,但無力分辨二者是非,唯有請將軍處置。”
於誠亦說無妨。
盧震:“道長、先生高義。”
他看董安和江淵:“此間事,陛下已親自過問,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會有你們說話的機會,但莫要再自誤。”
董安、江淵皆道:“驚擾陛下,臣等有罪。”
盧震又衝江淵說道:“幽州那邊,同樣會有人知會趙王府方麵。”
江淵:“謝過將軍。”
盧震留下一部分人,負責善後處置。
他本人則同雷俊、於誠告罪一聲,親自押送包括董安在內的雙方犯事之人離開。
雷俊目送盧震、董安的背影,沒有多言。
但有些風聲,他來洛陽前便有耳聞。
雖然曆史沒有幾大儒家名門世家悠久,但上官一族和盧氏一族皆是自大唐開國時便奠定根基的頂尖勳貴之家。
大唐神策軍中,他們的影響力巨大。
而董安和沈去病一樣,乃是普通門戶子弟出身,受唐廷帝室提拔,最終走到如今位置的年輕將領。
董安今天這一遭,結果可大可小。
不少人眼中,曾經堪稱大唐北疆柱石的趙王張騰,如今心思難測。
但當前時局大環境下,趙王府當真同白蓮宗有關,且拿到實證的情況下,也就罷了。
如果沒有實證,甚至證明趙王府是被栽贓陷害,那唐廷中樞多半不會輕易掀起波瀾。
而董安今天就等於結結實實捅個大簍子。
哪怕不因此獲罪,其上升勢頭也會被完全打斷。
雷俊同董安沒打過多少交道,不了解其為人。
但今日這一戰,多少來得有些突兀。
要說上官一族、盧氏一族故意設計董安,他們應該不至於那般大膽。
但少許順水推舟亦或者誤導,則不無可能……雷俊若有所思,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此事善後處置,他眼下不多過問。
於誠同樣將相關事都交給官方處置,他隻吩咐回天堂門下弟子和夥計,整理收拾被先前大戰波及的回天堂。
“請雷道長稍等於某片刻。”於誠離開一會兒後,親自帶著一隻錦盒回來。
他將錦盒擺在雷俊麵前:“若非雷道長出手,回天堂這趟損失便大了,小小謝禮,不成敬意,萬望雷道長不要推辭。”
錦盒打開,擺在其中的乃是一枚玉璧,流光溢彩,變化萬千,仿佛包羅萬象。
玉璧本身流露出的靈力氣息則相對溫和,有包容其他事物的韻味在其中。
雷俊:“於先生太客氣了。”
於誠搖頭,歎息一聲:“這森羅玉璧品質雖不錯,但本身卻脆弱,如果不是雷道長你今日在場,受先前戰事波及,此寶定然難以保全,如今還能好端端擺在這裡,也是命數啊。”
雷俊聞言,不多矯情推辭,謝過於誠後,將錦盒收下。
看似於誠著急還人情,但接下來雙方關於天師府同回天堂之間的各項往來,談得更深入許多。
森羅玉璧,這寶物看來就是這邊中上簽提及的三品機緣了……雷俊一邊同於誠聊著,一邊心中暗道。
如果他去了白馬山那邊,則回天堂這裡因為董安、江淵之戰,森羅玉璧便可能因此被毀。
現在靈物落袋為安,三品機緣便算有了著落。
這森羅玉璧,雷俊隻看一眼,便知自己晚些時候煉製法寶時能派上用場。
如此靈物,用來承載碧海丹青筆、儒墨、浩然箋、月明硯這套筆、墨、紙、硯的儒家道理意境,屬實是再合適不過。
屆時雙方圓轉如一,融會貫通,當可發揮更大的作用。
至於少許後患,可能在於此番神策軍、趙王府和白蓮宗之間的糾葛。
不過雷俊牽扯不深,接下來或有化解之道……
嗯?
雷俊正跟於誠聊著煉丹煉藥選材的事,忽然心中微微一動。
他貌似低頭看於誠書寫的藥單,實則雙瞳深處,自己的天通地徹法籙悄然運轉。
雖然相距遙遠,但洛陽城外白馬山上發生的一些場景視野,仍然通過天視地聽符,傳遞給雷俊。
不知該說是情理之中,還是預料之外。
白馬山一帶暴露行蹤被法會眾人發現圍剿的所謂邪魔外道,正是白蓮宗弟子。
一場大亂下來,那白蓮宗弟子或強行闖關或悄然而行,隱約有給他突出重圍的跡象。
他心中其實也感到鬱悶。
城中的事自己已經辦完,能不能成,全憑佛祖保佑。
他隻求儘快脫身,但輾轉下,還是在白馬山暴露行蹤,引來圍攻。
好在,他這趟能成功逃出生天……
“砰!”
這白蓮宗弟子念頭剛轉到這裡,就眼前猛地一黑。
鮮血似乎從自己頭頂流淌而下,然後劇痛才從後腦勺上傳來。
可惜這和尚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
他有心避讓,轉頭想看是誰偷襲了他。
但不等和尚有動作,就“砰”的一聲再挨第二下。
任憑和尚如何不甘,這時都向前撲倒在地。
然後,露出其身後一個身材敦實不高,身著深紅道袍的……黑白毛色的熊。
正是卓抱節。
太清八景寶蓑加持下,他悄然摸到和尚身後,對方全無所覺。
於是,卓抱節就揚起了他毛茸茸的一隻小爪。
如此距離下,光頭連挨兩下熊掌,結果如何自不必多言。
雷俊甚至不忍直視,天通地徹法籙短暫移開視線。
徒弟啊,你怎麼越來越猥瑣了?
卓抱節拍翻那白蓮宗弟子後,本有意招呼法會上其他人。
但白馬山一帶,忽然有更高修為的白蓮宗高僧現身,似是來接應同門弟子。
卓抱節馬上重新披上太清八景寶蓑,搖動息壤旗,消失在原地。
離洛陽太近,來者亦不敢多留,發現同門已死,雖然這白蓮宗長老無奈,但隻得儘快退去。
卓抱節身後若無其事,同藺山等人彙合。
有神策軍將士趕到城外白馬山。
因為牽扯白蓮宗的緣故,藺山、卓抱節配合官府,多留了一段時間,直到第二天方才返回連雲觀。
雷俊昨日同於誠告彆,帶了森羅玉璧返回連雲觀。
徒弟和同門沒有被扣著不放,雷道長自然也不用跑衙門要人。
“這趟,還真有些出乎預料。”藺山連連搖頭。
他聽說昨天城中回天堂附近發生的事後,不禁猜測道:“趙王府同白蓮宗之間,不知是真有瓜葛,還是被栽贓陷害了?”
當真有白蓮宗弟子出沒,事情便平添許多變數。
“我們靜觀其變。”雷俊言道。
藺山頷首,卓抱節更是乖乖點頭。
晚些時候,官府方麵再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便都由藺山出麵。
卓抱節則談起,這趟從城外回來,有聽見更多人議論他師父。
相較於之前很多人隻聽聞雷俊之名,對其存在仍缺乏實感。
眼下,龍虎山玄霄子道長,則是震動洛陽內外。
董安、江淵一戰內情,外人少有人知。
但不知有多少人親眼目睹一紫一黑兩條雷龍齊出,轉眼間鎮壓兩大武道高手的場麵。
並非有意彰顯自身實力,更多是為友人和四周百姓排解災劫。
雷俊此番出手雖隻短時間驚鴻一現,但讓他在世人心中,形象更立體和詳實。
許多人心目中,他漸漸有了切實形象:
年輕,而又實力高明。
強大,同時衝和淡泊。
高冷,不失慈悲心腸。
如果說從前是,如天師,親臨。
那麼今日之後,則漸漸變作:
如,天師親臨。
雷俊本人對此倒淡定,關於他本人的事不多談,這時看著自己的大徒弟問道:“這趟有什麼收獲?”
卓抱節:“法會上聽了很多前輩講經說法,有觸類旁通之啟發,此外……”
他取出個小瓷瓶,交給雷俊:“這是弟子從那白蓮宗僧人處得來。”
雷俊打開瓷瓶看了眼,微微點頭:“白蓮霜露。”
眼見卓抱節在一旁麵上雖正經,但兩隻眼睛滴溜溜轉,眼巴巴望著瓶口,雷俊不禁莞爾:
“這東西為師先收著了,你喝了充其量解嘴饞,用處不大,倒是為師這趟從回天堂帶了些東西,伱有口福了。”
某隻小熊頓時目光一亮,但麵上仍一本正經:“全憑師父安排。”
雷俊笑著給他一個縮影囊,卓抱節頓時歡天喜地,美滋滋抱著縮影囊離開。
雷俊則看看手中瓷瓶,挑挑眉梢。
這應該就是白馬山那邊中上簽提及的五品機緣了。
白蓮霜露難得,東西無疑是好東西,但對雷俊乃至於卓抱節這樣的道家修士來說,則價值相對有限。
不過按照簽運來說,這道機緣無隱患後患,這一點相當不錯。
晚些時候,或許可以試試看這白蓮霜露,能否派上其他用場,又或者同其他人交易。
…………………
洛陽城北一處大宅。
府門上牌匾,是個“葉”字。
洛陽城內有兩處最出名的葉府,一在城北,一在城東。
正分彆是滄州、青州兩大葉氏家族在京城的重要宅邸。
此刻,城北葉府中,滄州葉族的葉飛山,正坐在書房中親手靜靜研墨。
這位滄州葉族年輕一輩中最重要的領軍人物,年前就到了帝京洛陽。
不過,相對於青州葉族的葉承而言,葉飛山更要低調許多。
為人處事低調,但收集彙總各方訊息,則敏銳而又全麵。
研墨之後,葉飛山開始提筆書寫。
他不是記錄。
紙上筆跡,隻略微停留,便如青煙般散去,然後冉冉升起,仿佛穿越大宅屋頂,直上九霄,傳往彆處。
傳給葉飛山的父親,如今滄州葉族當代族主葉魏,也傳給葉飛山的祖父,如今身在幽州的葉族老族主葉默權。
葉飛山要上報的消息,重點有三條:
首先,雷俊實力修為超群,這趟公開亮相,交遊四方,進一步確認了天師府上下,已經開始為天師之位更替做鋪墊。
如此明顯舉動,不可能繞過當代天師唐曉棠,哪怕對方此刻不在龍虎山上。
但顯然,唐曉棠本人確實已有主動退位之心。
因為唐、雷之間天師之位更迭而造成龍虎山再次內鬥的預期,可以完全不再做指望。
葉飛山揮毫潑墨,筆鋒不停:
第二件重要之事,白蓮宗方麵,似有自行其是,鋌而走險的征兆。
滄州葉族此前一直有暗中接濟白蓮宗、黃天道、大空寺等地方。
白蓮宗內部當前大體分作兩派,其中一派便得過滄州葉族不少幫助。
但這趟同趙王府之間的牽扯,白蓮宗內部流露出危險跡象的同時,滄州葉族事先並不知情。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信號。
幾年前彌勒聖主難得出關,壓得兩派攜手合作。
但那之後彌勒聖主再次閉關修養。
此前被彌勒聖主壓製的一些矛盾,如今再次浮上水麵。
……白蓮宗短期內,可能生變。
葉飛山寫完這句話後,難得筆鋒略微停頓少許。
片刻後,他繼續動筆寫第三件要緊事:
經查證,趙王殿下距今約三十年前,曾赴大小關山一行,詳情不明,有待進一步查探……
看著筆墨字跡在紙上消失,如輕煙般蒸騰而起,葉飛山神情肅穆。
距今三十年前……
彼時,先皇張啟隆都還在位。
趙王殿下,同樣深藏不露呢。
葉飛山起身,隨意擺擺手,筆墨紙硯全部複位,而他則出了書房,吩咐下麵的人繼續注意打探各方消息。
隻是……
同一時間的連雲觀內,雷俊雙瞳深處,天通地徹法籙悄然流轉。
他隨手也攤開紙張。
然後就見墨筆自動淩空飛起,落在紙上開始連連書寫。
“就在洛陽,有滄州葉族高層,正憑見字如麵聯係遠方?”雷俊來了興趣:“可能是葉飛山?”
筆墨自動書寫完畢後,紙上字跡看上去顯得雜亂無章,仿佛孩童信手塗鴉。
但雷俊卻神情認真,雙目中天通地徹法籙閃動光輝間,光輝凝聚成一線,落在紙上。
紙上雜亂的墨跡,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變得整齊清晰不少。
而雷俊通過天通地徹法籙,視野內仿佛有一幅幅畫麵呈現。
“唔,和當初淮山之亂那時差不多,白蓮宗裡可能又有人獨走了。”
雷俊專注看著:“大小關山?相較於白蓮宗,趙王張騰更可能與先前的孤鷹汗國有關麼?”
他看完之後,微微點頭,對滄州葉族的情報收集工作表示滿意,並希望對方能再接再厲,有更多更新的收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