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俊身處山外,朝山門祖庭方向遠遠望去。
一時間,雷鳴聲不絕於耳。
但龍虎山山巔之上,隱約可見青光烈焰越來越盛,漸漸壓倒紫雷。
如果不是上方天穹頂上,上清雷府洞天還把天空映成一片紫色,眼下龍虎山山頂的主色調怕是都要變成青色。
直到忽然有一線靈光,自山頂升起。
然後這一線曼妙靈光,在空中展開,化作九彩光輝,遍布四方。
紫雷終於有了反擊的餘地,迎戰青焰,嘗試收複失地。
雷俊等天師府弟子望著那九彩光輝,心中都生出一重明悟:
那是天師袍的光輝。
九彩光輝照耀下,天穹上空,有紫色的陽雷龍漸漸探出龍首,威儀萬千。
但很快,明亮純正的金色,也在山頂上方亮起。
熊熊金光烈焰,比青焰更加耀眼,更加熾烈,於龍虎山上空點燃。
雷俊取了神目鏡石觀察。
在他的視線中,龍虎山上空似是飛起兩頭熊熊燃燒,由火焰組成的猛虎。
一青,一金。
兩頭猛虎極為霸道,同時猛撲,將紫色的雷龍硬生生壓回雷雲中。
大多數天師府弟子好奇。
那金光烈焰所修成的猛虎,看起來同天師府自家嫡傳的陰火虎似有幾分相似,卻又迥異。
雷俊等少數幾人卻知道,那正是唐曉棠的獨門神通。
脫胎於本派陰火虎,結合她本身純陽仙體而自創修成的陽火虎。
或者,可以稱之為純陽炎祖法象。
眼下她赫然是一陰一陽兩大法象,一齊施展,陽火虎、陰火虎齊出。
這毫無疑問標誌著她成功越過天塹劫難,修成道家符籙派八重天境界!
龍虎山天師府,再多一位八重天境界的高手。
本該是值得慶賀的好事,但眼下,被唐曉棠兩大法象一起圍攻的,分明是同為天師府嫡傳的陽雷龍。
龍虎山上,正爆發一場激烈的內戰。
雙方並非尋常切磋較技,而是拚出真火,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
雷俊用神目鏡石觀察,因為太過遙遠,所以同樣看不清細節。
但他很快看到,除了唐曉棠那一金一青兩頭火虎之外,山頂半空中,似乎又多出另一條青色的火虎。
同時,除了跟唐曉棠交戰的陽雷龍外,也有第二條紫色的雷龍,在雷雲中若隱若現。
他們也加入了戰鬥,但並非圍攻唐曉棠,而是同樣陷入亂戰。
局麵開始變得混亂。
至少四位龍虎山天師府嫡傳的高功長老,此刻就在龍虎山頂,展開一場亂戰。
山內山外不知情的天師府弟子,初時都以為是黃天道再次作亂來攻山。
但在少數知情者眼中,現在的情況則是……
新一次天師府內戰,正式爆發了。
有少數經曆過百多年前內戰的幸存者,此刻仿佛感覺昔日重現。
眼下大戰的規模範圍,或許沒有當年那麼龐大,但激烈之處,絲毫不遜。
身處山外的一眾天師府真傳,一時間都有些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雷俊望著遠方山巔,長長呼出一口氣。
暫時先不考慮閉關衝擊八重天境界的李紅雨,李氏一族其他三位高功長老李鬆、李紫陽、李正玄,無人修練陰火虎。
李鬆是陽雷龍和命星神。
李紫陽、李正玄都是陽雷龍。
反之,外姓高功長老無人修成陽雷龍。
眼下龍虎山上那兩條紫色的雷龍,多半是李鬆和李紫陽。
問題是,同唐曉棠並肩作戰的另外一頭陰火虎,是誰?
自家師父元墨白修成的是命星神,這一點雷俊再清楚不過。
所以,是姚遠或者上官寧?
先前鄱陽大澤之戰,上官寧身負重傷,回山之後一直閉關靜養不出,連高功閣的差事都不得不交卸。
那麼,會是姚遠麼?
雷俊腦海中,浮現自己那位四師伯的麵孔。
好在,不用他多費神猜測。
師父元墨白,很快有音訊傳到:
“稍安勿躁。”
雷俊見狀,抬頭注意觀察龍虎山方向。
身處山外的天師府真傳,部分人開始急匆匆趕回山門,另有部分人,則和雷俊一樣,沉默望著正遭逢新一番變故的山門祖庭。
再過片刻,雷俊得到自家師父元墨白更進一步的消息。
消息,略有些出乎預料,但又似乎並不那麼讓人意外。
四師伯姚遠,同唐曉棠一起,挑起了反李的大旗。
唐曉棠剛回山,他就將李鬆等人先前密謀暗殺唐曉棠之事,在山上公布於眾。
李鬆、李紫陽等人先前行事隱秘。
雖然山上氣氛日漸緊張壓抑,但大多數年輕弟子,都在心中自我寬慰,雖有李外之爭,但總不至於再來一次大規模的血腥內戰。
在元墨白、雷俊師徒二人尚隱而不發的情況下,並無人知曉李鬆此前離山真實目的。
不乏不知情的年輕弟子緬懷遇難的梁晨、李築生等人。
但現在,姚遠將這一切捅破了。
唐曉棠實力雖強,但出於年齡資曆和個人性格的緣故,其人言行說服力,不足以憑單人動搖李鬆、李紫陽等人威望。
對方大可以托辭誤會之類的解釋。
以唐曉棠性格,自不甘心被和稀泥。
而動手的話,縱使一人壓全山,終究難以避免犯上作亂,欺師滅祖的爭議。
元墨白自不會坐視。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大家便都再無顧忌。
隻是,他的四師兄姚遠,比他更快一步出手。
作為主持府內大小事務多年的高功長老,作為師門長輩,姚遠為唐曉棠背書,說服力就全然不同。
這一刻,唐曉棠衝鋒在前。
姚遠則為她提供了法理依據。
而且,姚長老也不是縮在後麵看著。
這位從前和二師伯李紅雨友善,近些年則極為低調的姚長老,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不留餘地。
唐曉棠動手的同時,姚遠也一起參戰。
他強行阻斷了上清雷府洞天與李鬆之間的聯係,致使這位太上長老借上清雷府洞天療傷的打算未能儘全功。
李鬆本就年事漸高,此刻再傷勢未愈,哪怕麵對初成八重天的唐曉棠,招架起來也感到艱難。
萬幸有天師袍救場,否則李太上長老麵對年齡不夠自己零頭的道童唐曉棠,一張老臉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而李紫陽、姚遠這對師兄弟,則同室操戈,也上演一場龍虎鬥。
天師府新一次李外之戰,正式開始。
……隻是略有些黑色幽默的是,元墨白因此暫時置身事外了。
仿佛一如既往,嚴守中立。
當然,他無心坐山觀虎鬥。
誠如其本人所言,因為個人原因,他對天師之位沒有強烈意願,也基本沒有接任的可能。
之所以暫時不動,是因為龍虎山這條大船,船上船員爭奪船長之位的同時,需要有保底的壓艙石,至少保證船本身不能先沉。
“雖然不見血河派上三天的高手,但齊碩到附近了。”元墨白的提防並非無因。
齊碩,乃黃天道高功長老。
先前一戰,黃天道死傷慘重,掌門太平道人休養暫無音訊,近年來便是齊碩等聊聊三、兩人主持支撐黃天道大局。
龍虎山天師府爆發大戰,果然少不了黃天道來湊熱鬨。
可能,還有一些人也藏在暗處。
“如今山上已非安樂妙境,是否回山,你自行決斷。”元墨白交代道:“山外同樣不太平,你自己多小心。”
雷俊確實在考慮相關問題。
不過,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光球忽然閃爍,浮現字跡:
【龍虎失血,群鯊雲集,似危實安,凶中藏吉。】
雷俊閱讀這十六個字,微微挑眉。
他再仔細看隨後出現的三條簽運:
【上上簽,日落前赴大榆嶺一行,可得三品機緣一道,後續可拓展,雖有風浪然有驚無險,無後患隱憂,大吉!】
【中中簽,返回龍虎山,山下可得六品機緣一道,但遭逢危險,當慎重行事,平。】
【中中簽,遊走於山外,行蹤隱秘,低調行事,無額外所得,亦無所失,平。】
居然出了一道上上簽?
雷俊驚訝。
而且,還是一道後續可拓展的三品機緣。
大榆嶺……
雷俊向北方望去。
那是位於龍虎山外圍的山嶺之一,位於龍虎山以北。
雷俊眼下在龍虎山以南,要不經龍虎山前往大榆嶺的話,還需要繞段路。
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可以在日落前趕到。
隻是不知,那裡究竟有什麼。
雷俊心中思索,麵上不露聲色。
他身邊,也有些由他帶隊行動的年輕同門,這時大都將視線望過來。
有些人茫然,有些人遲疑。
當中,既有李姓子弟,也有外姓子弟。
而他們彼此間看向對方的眼神,都異常複雜,隻是不信任的底色,大都一覽無餘。
“雷師弟?”
遠方,陸續有其他同門,一起聚攏過來。
雷俊聞聲,打眼一掃,先看見不少熟人。
為首兩個身著深紅道袍的授籙弟子,一個如書生般溫文爾雅,一個則板著麵孔,神情嚴肅。
前者是前任天師李清風親傳四弟子,方簡。
後者則是太上長老李鬆的嫡孫兼徒孫,李空。
李空同雷俊見禮後,沉默不語,雖然板著麵孔,但目光複雜。
方簡則開口道:“雷師弟,我們預備回山,可要一起同行?”
雷俊搖頭:“我當前,會先留在山外。”
他看著方簡、李空,慨然說道:“家師來訊,除血河邪道外,山外還有黃天道徒活動的跡象,顯然都想要趁火打劫。
山上現在確實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不過那終究是在本派內部,可以關上門慢慢解決。
但絕不能容許外道邪派狂徒借機得逞,不可給他們半點機會,叫他們以為天師府已無人!”
周圍一些天師府弟子聞言,都精神為之一振。
“雷師弟,伱真的有元師叔的風範,麵若平湖,心有驚雷,不論外間風高浪急,本派都有你們作為中流砥柱,實在是一大幸事。”
方簡徐徐說道:“方某不才,願效法一二。”
雷俊所言,周圍眾人聽了,都感到信服。
但此刻聽方簡這麼說,有些人則感到驚訝。
畢竟,有些時候,方簡並不代表他個人。
李空在一旁默默聽著,這時開口說道:“重簡師弟、重雲師弟所慮甚是,山外便辛苦你們了,隻是,也需注意安全,山門當前亦空虛,我回山聽候元師叔調遣。”
當前的局麵夠複雜,元墨白、雷俊、方簡等人能置身事外,便足夠李氏族人鬆一口氣。
李空深深看了雷俊、方簡一眼:“希望……風平浪靜後,我們仍能如現在一樣聚首。”
李空個人這些年來同雷俊來往還算平和。
……雖然,李空覺得好相處可相交的,是他雷師弟的對外人設。
在場李氏子弟,大多隨李空一起離開,趕往龍虎山山門。
外姓子弟,也有部分人回山。
他們特意避開李空等人,預計從另一個方向回去。
這種特殊時刻,雷俊、方簡並不強求。
他們隻是把願意留下的人,做簡單的重新編隊,然後指揮安排。
此地沒有其他長輩,雷俊、方簡自可直接做主。
“上官師弟,你不回山?”雷俊看向另一個熟人。
和他同年經傳度入府的上官宏。
上官宏向雷俊打了個道家稽首:“雷師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身為天師府弟子,首先當以天師府為重,不可給外敵鑽空子。”
迎著雷俊平和的目光,上官宏輕聲說道:
“家師已出關,但身體仍不適,當前隻呼籲三師叔祖、三師伯、四師伯和唐師姐暫且罷手,有事可以公議解決,莫要給外人看笑話。”
雷俊聞言,默默點頭。
上官寧,或者說唐廷帝室的態度,這次也變得曖昧起來了。
這當中自然有他們暫時無力插手的緣故。
包括女皇陛下在內,唐廷帝室當前緊急要務,是平息吳王引發的動亂,尤其是東海妖族登陸!
故而他們暫時無暇南顧。
上官寧本人更是有傷在身,傷勢比李鬆都隻重不輕。
但暫時抽不出身,不代表不能明確表態以作震懾,乃至於晚些時候秋後算賬。
可現在完全不表態,就著實有些惹人遐想了。
兩不相幫,嚴守中立自然可以。
但之前李氏一族尤其李紫陽一脈,一直在努力靠攏唐廷帝室。
現在看來,至少在這件事上,女皇陛下同先帝張啟隆的想法,似乎並不一致……
事發突然,女皇又赴東疆沿海平妖亂,聯絡不便。
上官寧第一時間有此決斷,如果不是她自行其是的話,那就是早跟女皇已經通過氣了。
當然,眼下李氏還有希望,並未真正露敗象。
李紅雨、李正玄兩大高功法師,都不在龍虎山。
一旦他們回山,局麵便可能大變。
或許那時才能看出上官寧和唐廷帝室的真實打算……
“五師伯是老成持重之言,比我們思慮周詳。”雷俊心中轉著念頭,麵上不動聲色,說著毫無營養的客氣話。
他視線轉動,從上官宏的麵龐,轉到遠處另一人身上。
那是個看上去二十歲上下年齡的年輕道士,沉默寡言,跟在方簡身旁。
乍一看,頗為不起眼。
但其實除了雷俊外,不少人都時不時瞟這年輕道士一眼,暗中觀察。
年輕道士不姓李,姓徐,名叫徐瑞。
但是,他的師承有些特殊。
他的師父,是前任天師李清風之子,李正玄。
昔年少天師開門納徒,本欲收親侄李鳳河為開山大弟子,但因為種種原因,他最終選擇一個外姓道童。
便是徐瑞。
彼時,徐瑞是同輩人裡人人羨慕的對象。
少天師首徒,嚴格說來,因為許元貞、張靜真、方簡都沒有收徒的緣故,當時徐瑞也是天師李清風一脈親傳中,第三代的獨苗。
徐瑞個人雖行事低調,但屬實風光無限。
但好景不長,前任天師李清風身隕,少天師李正玄遺失天師劍,被迫祖陵思過。
連李鳳河都無法再拜堂伯為師。
徐瑞雖說不至於從雲端跌落穀底,但身上光環無疑隨李正玄一起散去大半。
好在其人自身心態尚平和,一如既往低調。
隻是隨著府內李外之爭暗潮越來越洶湧,徐瑞的身份與處境,也就變得越來越低調。
眼下最後一層窗戶紙被捅破。
在這裡的雖然都是外姓弟子,但部分人看徐瑞的目光,難免帶上不少探究的色彩。
“好了,大家各自小心,定期集合,彙總所見所聞。”方簡淡定吩咐。
雷俊在一旁補充:“若有特殊發現,不要輕易單獨行動,所謂有勇有謀,既要擅長謀敵,也要謀自身。”
上官宏、徐瑞等人紛紛應諾,然後散開,依商定好的路線,分彆巡查龍虎山外各地,一方麵查敵,一方麵也安撫人心。
山上如此大的動靜,叫山下依托龍虎山而成的多地市鎮,同樣人心惶惶。
“方師兄……”雷俊這時再看向方簡。
五姓七望當中,荊襄方氏一族與龍虎山天師府,算是關係相對比較和睦的。
不過,具體是跟天師府相處和睦,還是跟信州李氏相處和睦,事情就見仁見智了。
而且,與方族走得較近的李氏代表人物,主要是李正玄、李紫陽、李軒等人。
當年甚至有方李聯姻之議,隻是未能達成。
那之後,方李關係仍近。
隻是隨著李正玄祖陵思過,李紫陽積極靠攏唐廷帝室後,方族同李氏的關係才冷淡了一些。
但總體而言,天師府李外之爭,荊襄方族仍然是相助李氏的可能更大。
“先前江州林族損失慘重,荊襄那邊,正忙著謀江州,眼下恐怕無暇再盯著信州這邊。”
方簡平靜看著雷俊:“當然,不排除荊襄方麵已有安排,但沒告訴我的可能。”
雷俊聞言,輕輕點頭,不問方簡自己作何打算,同方簡告彆後離開。
方簡目送雷俊離開,收回視線,望向西北方向。
雖然看不見,但那裡是他故鄉荊襄之地。
看了一眼後,他視線重新轉向龍虎山,望著此刻正爆發驚天動地大戰的龍虎山,怔怔出神。
…………
雷俊同方簡等人告彆後,轉為獨自行動。
他先向西,然後繞路轉向北行,前往目標大榆嶺。
沿途,還給他遇上一個血河派中人偷偷布置血河陣。
雷俊擊殺那血河傳人,毀掉血河陣,淨化汙血後,繼續上路。
距離日落前還有少許時間,雷俊趕到大榆嶺下。
他謹慎隱藏自身行蹤,如夜風般悄無聲息,融入山林。
雖然不動用遮靈幕,但有息壤旗靈力掩護,雷俊仿佛同大榆嶺山岩化作一體。
他到了大榆嶺最高峰,隱蔽自己身形的同時,取神目鏡石觀測四周圍。
“嗯?”
望著山嶺間搜索片刻後,雷俊目光微微一凝,發現少許端倪。
單純看,無異樣。
卻隱約有靈氣動蕩。
想來是有人以秘法遮掩。
雷俊不動聲色,悄然潛行靠近。
略微揣摩後,他發現遮掩此處的法門,似是源自靈符。
該當是一種高等靈符。
但並非當前龍虎山天師府所傳。
隻是大家係出同源。
所以……
黃天道?
雷俊心中有了數。
黃天道脫離龍虎山天師府後,這些年下來也有自出機杼之作。
因為他們日常的處境與需求,進一步開創出用於隱藏和掩飾的高等靈符,不足為奇。
如果不是有一些靈氣波蕩,連雷俊都無法這麼快發現此地有異。
而這靈氣明顯地波蕩,說明黃天道徒預備做些手腳,已經是箭在弦上,蓄勢待發了。
難怪上上簽提及,要在日落前趕到大榆嶺。
看來這上上簽的簽運,就著落在這些黃天道徒身上。
雖有風浪但有驚無險,在這裡的應該不是黃天道高功長老齊碩那般人物。
或者應該說,齊碩以自身為餌,牽製天師府高手的注意力。
大榆嶺這邊的額外布置,才是黃天道真正的要緊安排。
雷俊借助息壤旗,花費一點手腳,悄然越過那遮掩山穀的高等靈符。
他仿佛越過一道光輝的帷幕。
帷幕後,果然彆有洞天。
多名黃天道弟子,正在忙碌。
山穀中,赫然已經立起一座巨大的三層法壇,壇頂光輝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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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