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陰陽磨盤現世。
眾人都有些錯愕。
尋常人或許是震驚，或許是感慨，或許是畏懼。
但仙庭的人最為直觀。
執掌仙庭的仙帝，在太古陰陽磨盤出現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
而且他發現，仙庭秩序居然無法撼動其分毫。
對於太古陰陽磨盤的傳說他自然知曉。
尤其是前段時間出現，他也早已做好準備。
仙庭的建立，讓他明白已經立於此間最。
他覺得哪怕是太古陰陽磨盤也要在天庭秩序之內。
可當他感受到太古陰陽磨盤的刹那，就明白了，這個東西淩駕一切之上。
大道，天地，仙庭秩序，全都無法乾涉此物。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會被煉製出來？”
仙帝看著太古陰陽磨盤無法理解此物為何會出現在天地之中。
真的有人可以將其煉製出來嗎？
仙帝靠在高座上，他發現在太古陰陽磨盤之上，還有一道目光存在。
那隻是虛無縹緲的一道目光，就讓仙庭秩序震動。
不過等仙庭秩序完善，多少還是能壓製的。
但
目光的背後究竟是何種存在，那就需得揣摩一番了。
他不再遲疑，催動天印，隔絕那道目光。
雖然太古陰陽磨盤讓他心生畏懼，但這道目光卻讓他渾身不舒服。
“看來南極仙君知曉不少事，不回來怕是也是有這類原因。”
仙帝決定去見見對方。
對方不回來，那自己親自走一趟。
————
山海劍宗大殿。
此時劍神看著二人，心中頗為震撼。
原來這個麻煩確實不小。
不過他發現二人身上有一股超越自身大道的氣息，是歲月，是因果，是道又非道。
“道非道嗎？”
劍神低眉，明白自己無法與眼前之人相比。
此時二人站在原地，但身影早已模糊，看不到具體，周邊更被那特殊氣息覆蓋。
隻有虛影，觸摸不到，探查不到。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劍道先好奇的問。
“大道的，或許就是他這樣的吧。”劍神往後靠了靠道：
“大世不過短短幾百年，就已經有人達到這種地步。
比我那個時代要強不知多少。
難怪，他能隻手撐開大世的天。
一切都仿佛被他攆著走。”
“那天上那個目光是什麼？”劍道先又問。
“等你成大羅吧。”劍神平靜的開口。
“大羅？”劍道先搖頭道：“那可有的等了。”
“你就這麼沒出息，當初你師父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劍神開口說道。
“大世才幾年啊，還是天仙行走的時代，我拿什麼成大羅？”劍道先開口說道。
劍神指了指江浩道：“學學他。”
劍道先沉默了。
隨後他轉了話題：“他們在做什麼？”
“太古陰陽磨盤逆轉了，不過似乎隻是微微轉動下，但有一定可能帶他們穿透了歲月河流。”劍神不敢確定，最後又搖搖頭：“太匪夷所思了。”
劍道先覺得今天的見聞有些超乎以往一切。
與此同時。
江浩引動了太古陰陽磨盤。
再次出現了熟悉的感覺。
似乎順著什麼東西一直往前方而去。
那邊就有錨點。
隻是當他看向身邊的時候，發現紅雨葉並沒有在身邊。
但從手中的簽可以感知到，人就在後麵，正在往這邊而來。
修為不夠，這裡江浩無法掌控，但如果察覺紅雨葉有危險，他有辦法將人送出去。
多少留著後手，隻是無法隨心所欲。
此時他感受著自己的因果線，在思考要如何。
一旦與道一遇上，會發生什麼？
打起來？
亦或者其他奇怪的變化？
如果打起來，那麼道一會不會成為當年的壯碩師父？
如此，自己還有勝算？
按理說這還是如今的時代，對方出不來才是。
但具體情況自己也無法確定。
但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自己走到今日這種境界。
其實很少有這種感覺了。
按理說自己也可以不去的。
但不去就太過被動，另外江浩依然有問題想問清楚。
有想要做的事，所以值得自己去試試。
另一邊。
紅雨葉遲遲沒有追上江浩的步伐。
因為
在他踏進這類似歲月河流的瞬間，她仿佛感覺萬事萬物都停頓了下來。
心神之中，有一種莫名感覺。
那種感覺好似與因果有關。
她想起來江浩說的話，是有了因才有了果，還是有了果才有了因。
她本身與那位不可言說的存在，沒有直接關係。
不管是奈何天時代，還是人皇時代，亦或者古今天時代。
在那位出沒的時代中，她都沒有與之接觸過，也從未知曉過。
更沒有因果留下。
奈何承受了所有，所以與她無關，人皇時代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古今天時代她甚至沒有蘇醒。
一切的種種都表明，她絕對不會接觸到那位。
而四百多年前的毒，讓她無法追尋到幕後之人。
最後猜測是那位存在。
可本就與之沒有絲毫關聯的她，為何會讓那位存在出手？
當初，紅雨葉也想不通，自己身上並沒有過於特殊的東西。
而如今，在她踏入這個地方的刹那，她想通了。
甚至感受到了。
因果循環，穿越歲月，穿透過去未來。
因為她與江浩是夫妻，因為她與江浩一同踏上了歲月河流，因為江浩與那位為敵。
所以她與那位就有了因果。
對方便開始對自己出手。
於歲月中施加影響。
但她發現，念頭中其實有另外一種選擇。
如同當初自己中毒時，同樣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回到閉關處，她能壓製並解除身體的毒。
另一種是往斷情崖方向而去，此後命運齒輪將徹底轉動，自己的未來將完全走上一條未知道路。
當年她選了第二條路。
認識了自己的夫君。
而今這種感覺又來了。
一種是立即退出，自己與那位的因果將徹底斷裂，當初的尋找將徹底斷絕，不會再有影響。哪怕江浩在這個時代死亡，她依然可以活下去，如同之前一般。
第二條就是繼續往前，將徹底進入那位的目光之中，後續影響將再次爆發，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江浩生她則生，江浩死她必死。
在選擇出現的瞬間，紅雨葉甚至沒來得及好好思考，她的身體就下意識邁出了步伐。
她選擇第二條。
當她邁出之時，感覺自己的未來再次出現了變化，她能確定有某種氣息鎖定了自己。
她將走上迎接滅亡的未來。
沒有回頭路。
隻是很快，她就不再多想了，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快步追了上去。
從四百多年後的當世，一直追到了四百多年前，那屬於江浩的時光。
很快她出現在了江浩身邊，對方也回頭望了過來。
露出笑容：“前輩你來了。”
聞言，原本還有莫名悸動麵帶溫柔的紅雨葉，突然就冷漠了起來：“你真不會看場合。”
“緊張了。”江浩笑著握住紅雨葉的手，指了指前方道：“你看，我們到了。”
隨著江浩望去的瞬間，原本的虛無瞬間褪去。
一個普通的大門緩緩出現。
周圍的街道也隨之彰顯。
接著紅雨葉看到了一個城鎮，正是當初看到的落城。
也就是江浩家的所在。
不過街道上的人似乎都有些瘦弱。
察覺了下，發現城裡城外有很多難民。
“這是”她有些意外。
“饑荒。”江浩回憶了起來道：“我記得饑荒的某天我被趕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就是我被賣入天音宗的時候。
想想應該就是這個時間點了。
如今的我應該被趕出去了。”
紅雨葉沉默了。
她並不了解這段故事。
“無礙，過去很久了，我早已不在意了，再給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去天音宗。”江浩看著紅雨葉道：
“畢竟總歸要將前輩娶回來。”
紅雨葉望著江浩，最後道：“你要進去？”
江浩略作思考，道：“我不知道能否進去，但是想來應該是可以的，我們其實沒有實體，其他人無法看到我們。
但是道一在哪，我也無法察覺到。
來到這個時間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因果悸動消失了。”
紅雨葉並未說話，而是來到門前，微微觸碰了下，發現能夠碰到：“看來是可以敲門的。”
江浩下意識攔住了對方，但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
“你敲？”紅雨葉問道。
江浩猶豫了下，最後頷首：“我來吧。”
“他們會認識你？”紅雨葉問道。
江浩意味深長道：“誰知道呢？”
聞言，紅雨葉感覺有些奇怪，隨後道：“你的表情很古怪。”
江浩並未多說什麼，而是深吸了口氣。
旋即來到大門前，輕輕敲了兩下。
很快裡麵就傳來聲音：“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人無法忘懷的語調。
是繼母的聲音，但語調
每每聽到這個語調，他就會想起更久遠的歲月。
那時候聽到的也是這種語調。
所以，明知道對方是繼母，他也始終喊她娘親。
哪怕對方四歲就讓自己劈柴，他還是喊娘親。
一瞬間，不知為何他又有些緊張了。
紅雨葉來到了他身邊，抓住了他的手。
見此，江浩笑了笑道：“很久沒來這裡了。”
很久了，並非是四百八十年，而是久到再也來不了了。
他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再來一次。
“誰啊。”裡麵聲音再次傳來。
接著咯吱聲傳來。
大門被緩緩開啟，一位略微清秀帶著婦人氣息的女子打開了門。
江浩看到對方的瞬間，便愣在原地。
這多年來，他尋找了無數次，沒想到終於見麵了。
而婦人看到江浩的瞬間，愣了下，接著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浩：“”
他確定了，自己被認出來了。
隻是很快，門又開了。
那婦人看著江浩道：“你誰啊？”
江浩望著對方道：“能進去嗎？”
“你一個人？”婦人問道。
江浩指了指身邊之人道：“兩個。”
聞言，婦人一愣，有些錯愕的將頭伸出來，在看到紅雨葉的瞬間驚訝道：“這娘子長得真好看。”
聞言，紅雨葉微微頷首。
此時大門打開，婦人道：“進來吧，外麵難民挺多的，很容易闖進來。”
江浩與紅雨葉走了進去，對方很快就將門關上。
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江浩看了看對方，道：“就你一個人嗎？”
“你什麼你，沒禮貌的小孩。”婦人沒好氣道，旋即她衝著裡麵喊：“當家的，有客人來了。”
紅雨葉有些意外的看向江浩，小聲道：“她都是這般說話的嗎？”
“嗯。”江浩頷首。
紅雨葉並未多問，而是觀察著。
此時，裡麵走來一個中年男人。
江浩對於他的樣貌，其實很模糊。
如今再看到又感覺熟悉，他手裡拿著書籍，看著江浩與紅雨葉道：“用過飯了嗎？”
江浩搖頭：“還沒。”
“那一起？”對方開口說道。
江浩頷首：“好。”
“你來的真是湊巧，我們馬上要搬家了。”婦人開口說道。
“明天？”江浩問道。
“是啊，就明天。”婦人說道。
明天就是他被賣的日子，而當天他們就搬走了。
難怪自己怎麼也找不到。
“你們搬去什麼地方？”紅雨葉開口問道。
她其實也找過，但是沒有任何線索。
“先吃飯吧。”此時男子開口說道。
“要我劈柴嗎？”江浩忽的問道。
聞言，婦人搖頭道：“不用了，後麵還有很多。”
江浩低眉，微微頷首。
“不讓你劈你還不樂意了，劈，去劈。”婦人罵罵咧咧道。
隨後她對紅雨葉道：“你彆動，坐著等吃的就行。”
江浩：“”
紅雨葉感覺氣氛有些怪，隻能微笑點頭。
很快，菜就準備好了。
簡單的炒青菜，炒土豆，外加四個雞腿，各自半碗飯。
“就剩下這些了，外麵也買不到什麼了。”女子開口說道。
江浩看著這些菜，覺得已經很好了。
隨後他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這個味道。
江浩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吃著東西。
而他對麵兩個人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吃。
紅雨葉愈發的感覺不對勁，但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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