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樓陶先生的院子中。
赤龍隨手丟出一桶龍血道：“可以吧？”
“前輩你不會因此虛弱嗎？”唐雅收了龍血好奇的問道。
“彆的龍會，但是我不會。”赤龍傲然道：
“當年我出世時，天下誰能與我爭鋒？
“彆說人了，哪怕再了得的龍也不行。
“當時我冥冥中感覺有其他龍存在，他們想要出來，但是被我的龍氣鎮壓。
“現在就不知道哪去了。”
“前輩這麼厲害，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唐雅問道。
“本來是這樣的。”赤龍歎息一聲道：
“直到那天我誤闖嬉遊樓，遇見了一個這輩子都不曾忘記的女子。”
“是什麼樣的女子？”唐雅問道。
“溫柔，嫻雅，如同水一樣柔和，有她在哪怕再無知，都會順暢如遊龍戲水。”赤龍頗為感慨道。
“最後她如何了？”唐雅頗為好奇的問道。
赤天重重歎息一聲：“嫁人了，我傷心欲絕，從此在天下巡遊，出入各種場所，隻為尋找她的影子。
“因此我修為止步不前，被我兄長超越。”
唐雅眉頭微蹙：“這就是前輩去碧雲閣的原因？”
“你以為我在尋歡作樂嗎？”
“不是嗎？”
赤天看著唐雅頗為無奈，對著邊上的朱深道：“你能理解我吧？”
朱深低眉，微笑道：“前輩說笑了，晚輩經曆普通，與前輩相差甚遠。”
“算了，還是陶先生理解我，可惜他成仙了，不能經常外出。”赤天搖搖頭換了換題，道：
“五魔那邊怎樣了？”
“暫時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朱深回答道。
“那是你們察覺不到。”赤天笑嗬嗬道：“沒時間了，就這兩年左右，大世就要降臨。
“你們也要做準備了。
“尤其是朱深，就快上登仙台了，這一兩年我提前幫你進入登仙台。
“然後借助大世，儘快成仙。
“錯過了，你成仙太晚，就弱了彆人一籌。
“至於唐雅，破罐子破摔吧，能提多少提多少，反正成仙的大世機緣是拿不到了。
“做好鋪墊，儘快成仙就行。
“大世之後成仙也容易了。”
朱深與唐雅對視了一眼，頗為驚訝。
而後兩人低頭感激道：“多謝前輩。”
“不用謝我，主要是陶先生給的太多了，如今他要去接受大機緣，沒多少時間陪我聊碧雲閣的事。
“有些可惜啊。”赤天搖頭歎息。
隨後他起身，決定走一趟五魔所在。
唐雅的話提醒他了。
如今他抽了這麼多血，假裝一下虛弱，然後幫兄長處理危險，再身受重傷。
兄長鐵石心腸，嫂子總要意思意思吧？
赤天感覺自己為了從兄長那裡要點靈石，太辛苦了。
————
一月初。
靈藥園。
這些時日江浩都在忙碌自己的事。
參悟槍法以及拳法。
除了這些還需要從龍族卷軸中獲得傳承。
還有兩個傳承可以拿。
這些年都沒有去關注險些都忘記了。
第三顆蛋是金色的。
江浩之前就把蛋殼放進去了，可惜這些天都沒有給出最後的記載與傳承。
隻能再等等。
金色之後就是藍色。
這些他也有。
目前為止隻差最後一顆蛋的蛋殼。
那就是在淵海之下龍蛋。
五顆龍蛋，發現了四顆，而且四個都已經孵化。
赤龍是古今天那個時代出來的。
綠色龍是近些年出現的，金龍與藍龍目前不確定出現時間。
但修真界沒有關於他們的消息。
“師兄要去外門見招的弟子？”程愁過來問道。
江浩點頭。
他的目光放在靈藥園中。
這些年沒有管，靈藥園多了幾個臥底。
有築基，也有金丹。
目前為止還是那位真正的普通人最為危險，他是大千神宗的分身。
一旦要做什麼，程愁或許不是對手。
不過這些人他都沒有現在清理的打算。
先讓程愁觀察，看看是否有所發現。
當然，這些人都不是非常危險的臥底，他們也需要隱藏自己。
不會貿然做什麼。
不然江浩已經動手了。
“聽說這次招收的弟子中，有不少了得的，背景也不太普通。”程愁提醒道。
江浩頗有些意外。
什麼樣的弟子是背景了得？
“據說有一些強大家族的弟子，也有一些了得散修的子嗣。”程愁解釋道。
江浩點頭。
隻是這樣倒是還好。
畢竟在南部，再了得的家族，也不太可能比得上天音宗。
怎麼說天音宗也是一流宗門。
哪怕屬於末端，也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
天音宗有仙人，有諸多登仙台強者，還有橫掃周邊的掌教。
哪個修真家族可以比擬？
“其他脈有什麼消息嗎？”江浩問道。
“暫時沒有，不過知道師兄去講道說法的人少之又少，現在安定不代表後續。”程愁說道。
他知道，江師兄一路過來，遭受了多少質疑。
不少人在暗中嘲諷不屑，不是說什麼短命首席，就是願血首席。
總之沒有多少人看好江師兄。
不僅如此，他們始終覺得江師兄德不配位。
可他不能過多的解釋。
江浩點頭，能夠明白。
等宗門其他弟子知曉講道說法的意義。
就該為他們所看重的師兄師姐打抱不平了。
而他也將背負質疑與罵名。
也好。
有這種聲音在，外在敵人也容易輕看他。
到時候動手也能殺個措手不及。
離開靈藥園，江浩禦劍到海外。
與他接頭是一位外門執事。
南宮道人，返虛初期，中年模樣。
之前的海鳴執事突然身死，他就來此就位執事。
江浩看著對方微微點頭。
海鳴道人死了啊，他現在方才想起來。
海鳴道人也是風華道人的分身之一。
自風華道人死後，有些人再也不能好好打招呼了。
頗有些懷念。
當年與海鳴道人也是有來有回的較量。
可惜一切都結束了。
“見過前輩。”江浩行了個見麵禮。
對方乃執事長老，修為也強。
哪怕自己是預選首席，也要敬畏三分。
如果是首席，地位其實更勝對方，可惜預選還隻是預選。
對方也不敢隨意承受首席預選的禮，這些人未來注定要超越他：“不必如此，我們同輩相稱就好，都是宗門弟子，哪有前輩的。”
江浩隻是點頭。
並沒有打算換稱呼。
自己目前隻是元神後期，麵對返虛哪有擺譜的可能。
對方說是這麼說，自己不能這麼認為。
“晚輩需要做些什麼？”江浩問道。
“不用做什麼，隻需要到地方講道說法，為新招的弟子講解修煉即可。
“今天來的是第一次來聽講道說法的。”南宮道人解釋道：
“第一周都是最新的，後麵則是其他人見過的。”
江浩點頭。
這次來並不是為斷情崖挑選弟子，而是為各脈挑選弟子。
“不知在何處？”江浩問道。
“跟我來。”南宮道人做了個請。
江浩點頭，邁步跟上。
對於招收新弟子，他並不陌生。
至於對新弟子講道說法，倒是了解極少。
他也對現在的弟子好奇，大世前夕，大概率會出現不少天才。
外門廣場。
江浩看到了不少普通人盤膝而坐。
他們一些人三兩成群，交頭接耳。
臉上都帶著一些激動與籌措。
還有一些人見識不凡，似乎對這種場麵不以為意。
他們盤膝於廣場中，在等人。
“江師弟可以入場了，來了差不多了。”南宮道人開口說道。
江浩點頭。
一躍來到廣場最上方。
為了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用術法引動了一陣風。
讓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最上方位置。
那裡一位深藍色男子站立，而後盤膝而坐。
氣質非凡，雖無法看到任何術法力量，可是能凝聚周圍的目光。
讓人無法移開。
感受到這一切的南宮道人心中一驚。
好厲害的手段。
他甚至沒有看到什麼力量波動，由此可見對方對靈氣的掌控，極為了得。
“這些人都是怪物嗎？”南宮心中驚歎。
在葉雅晴過來時，他就感覺到了危險感覺。
首席或者首席預選，絕不可惡交。
這樣的人太強。
看到所有人看過來，江浩溫和的聲音傳遍四方：
“我是這次為你們解惑的師兄，你們可以叫我江師兄。
“今天我們會先講修仙之前，另外有問題的人，可以先記住問題。
“在中途休息時，可以提出問題。”
江浩簡單看了下位置，而後檢查了下玉簡，裡麵是這些人的天賦。
居然有一位上上天資的人。
上等五位，中上十二位。
其他就是中與中下了。
質量並沒有想的那麼高。
江浩看了下最中間位置少女，她便是唯一一位上上天資的弟子。
身穿綾羅綢緞，神色帶著些許傲然。
應該是富貴人家出生。
身上還有一些修煉的痕跡，有煉氣三層。
不過修煉功法簡陋不堪。
由此可見，對方雖然接觸了修仙，但隻是皮毛中的皮毛。
可對於其他人要好很多。
人群中還有不少皮膚黝黑，骨瘦如柴的少年。
他們彆說修煉了，大字都不識幾個。
修煉起來，其實不如那些識字且理解能力強的人。
開頭之後就是依靠本身的修煉天賦。
看著從各個地方來的人，江浩頗為感慨，而後問了句：“你們為什麼要修煉？”
“為了成仙。”立即有人回答道。
江浩看了過去，是一位小胖子：“除了成仙呢？”
“吃好吃的，吃飽為止。”小胖子認真道。
江浩仔細觀察了下，發現這個小胖子與靈氣有微末的共鳴，鎖天之下也能看到頗為明亮的光。
觀察片刻，江浩發現對方血肉骨骼與靈氣有不小的契合。
“來這裡後，打算去哪一脈？”江浩問道。
“燭火丹庭。”小胖子立即道：“賺靈石吃東西。”
“好。”江浩點頭，在對方欣喜時，繼續開口：
“去橫流瀑吧，適合橫練。”
小胖子：“？？？”
那您好什麼？
下方有些人忍不住笑了出聲。
南宮道人不曾說話，而是記錄下來。
事後這小胖子必須送到橫流瀑。
當然，他也能繼續聽他人講解，隻是位置要調了。
“其他人為什麼修煉呢？”江浩看向其他人。
“為了飛天。”一位憨厚的少年開口。
“為了讓爹娘弟弟妹妹吃上飯。”乾瘦的男孩大聲說道。
頗為激動。
江浩看了對方一眼，並未開口。
“為了有地方睡覺。”一個小女孩膽怯的說道。
“為了買好衣服。”
“爹娘要求的，我沒辦法。”
“爹娘為了給家裡過冬，把我賣給了宗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修煉。”
各種原因層出不窮。
江浩坐在最上方安靜的聆聽。
這一刻他麵對的並非簡單同門，而是此間人生百態。
他坐在大道的路上，而這這些人正在往大道路上走來。
很遠，可自己能夠看到他們，也能抬手指引。
大道路上，他們一旦到來，就有可能超越自己。
如果封鎖，那麼這些人或許永遠無法靠近他。
感受著這一切，江浩嘴角露出笑容。
大道三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
自己也好，其他人也罷。
隻容得下自己獲得機緣，而排斥他人獲得。
並非他想要的。
天地諸多機緣，他已經有了足夠好的，他人機緣他無需爭奪，無需嫉妒。
為他們抬舉手之勞又有何不可？
這大道之上，自己容得下他們。
無懼他們到來。
道需要長度，也需要深度。
越是長與深，道也就越寬廣。
此時江浩心中豁然開朗。
前進的道路本就應該越走越寬，而非越走越窄，直到停滯不前。
那並非大道之路。
這一看，江浩的心出現了變化。
較之以往更加平靜廣闊。
他緩緩閉上眼，寧靜宛如水麵漣漪擴散。
感知到這莫名的寧靜，其他人都為止驚詫。
一些有見識的人立即閉上眼眸，後知後覺的人也學著其他人閉上眼眸。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所有人陷入奇怪的入靜中。
哪怕是南宮道人都是如此。
沉默而又寧靜的道場讓一些路過的人詫異，可也不敢過去打擾。
一天時間忽的過去。
江浩醒來時，已是傍晚。
看著所有人入靜，他並未打擾。
而是轉身離開，不曾驚動任何人。
不過他發現自己被盯著了。
是天音宗的人。
暗中。
一位男子眉頭皺起：“此人願血道已經如此高深了？”
另一位女子搖頭：“不好說，有可能是用了其他手段，但是願血道注定成不了首席，損耗太強，無法擋住首席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