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一個角落,一條樹枝刺穿了黑暗,每一片葉子都勝過星域。
眾人惶恐,不知發生了何事。
幽冥之底,青焰感受到宇宙的結構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死亡的陰影蔓延至整個宇宙,隨著那棵巨樹從太虛中生長起來,將整個宇宙拽進死亡的泥潭裡。
漆黑一片的原始宇宙,有某種東西比星辰更加明亮。
那是至尊的道韻,是至尊的尊位,祂們攜著無上的權柄越過太虛千萬個世界,終是抵達了這原始宇宙,祂們的應許之地!
若有強大非凡者抬頭,便能一窺至尊的形體,那是將宇宙視作餐桌的龐然陰影,祂們俯身下來,將道韻的光芒遮擋,塵世之中唯有祂們的輪廓,至神聖至威嚴,不可冒犯。這些古老的生命早早地端坐在一切的儘頭,一切的高處,如今降下凡塵來,所有人見到都隻能納頭便拜。
若有人不拜,至尊也毫不氣惱,祂們的目光從始至終放在原始宇宙的聖者身上,如盯著美味可口的果實。
「這就是原始宇宙的靈氣啊!」一位至尊深呼吸,感慨道,「真是感覺年輕了一百個紀元呢!」
「嘿嘿,我看你是從那黎仙手底下撿回一條性命才感到一陣輕鬆吧。」有人挖苦。
「無論如何,此刻終歸去享用我等的果實了。」一位至尊沉聲開口,祂舉起手中兵器,瞬間尋得一方大界所在,斬殺了其中聖者,將聖者肉身與律法之冠一同吞入腹中。
至尊忍不住發出舒適的輕哼,當真是享受極了。
與此同時,祂展現出的尊位正在肉眼可見的愈合裂痕,道韻也顯得暗沉許多,是質量凝實的表現。這原始宇宙的律法吃下去幾乎等同於吃了一個對應權柄的尊位,甚至至尊同樣能在原始宇宙中驅使律法,可謂是如虎添翼。
當即,至尊們開始進餐。
宇宙即是餐盤。
哪怕經過原始宇宙的律法增幅,尋常聖者又怎能與至尊相抗衡?無非是頭顱滾落一地,血漬染紅青天。許多聖者甚至連哀嚎一聲都來不及,便被至尊削去了頭,毀去了魂,頃刻斃命。
也有聖者居於大界,聯手起來掀起戰爭,他們知曉至尊強大可怕,但也絕不容忍坐以待斃。所以往往聖者之死最終導致一方大界乃至大界所屬的百個星域墜毀,至尊已不在乎多少毀壞,祂們正奔往道途。
點亮流轉的道韻中,星海正在燃燒,一簇又一簇火光映襯著古老至尊的影子。
李成器冷汗岑岑,拉起楊憐月便逃離古界往九州去。
逃離古界並非他願意舍棄自己的天地,而是他身在古界,古界才不安全。至尊已經到來了,李成器連身化天地,將古界納入腹中都來不及,隻能拉扯著自己的妻子一路投奔九州去。
如果真的有生靈能與至尊搏鬥,李成器認為那一定是那聖宇神君與青霄神君,這兩如今是深不可測,更是掌握頂級的歸源律法,同時有九州原始法傍身。
「嘿!瞅見一個豐碩肥美的食料!」李成器奔走間,一隻大手籠罩住他,那五指在宇宙中宛若承天之柱,如一片攔截在李成器麵前的指狀星河。
一雙眼睛在李成器背後的黑暗中睜開,隔了無窮遠的距離鎖定他。
一瞬間,李成器周圍的空間仿若凝滯,他麵色沉重,雙手合十,顯化萬古法相,手持一矛一盾,頭頂星空冠冕。這座天之法相衝出凝滯空間,一口吞納數萬星辰,吐出一口清氣,化作一方又一方新生界域,以此來迷惑那至尊視線。
可一縷道韻緩緩落下,輕如鴻毛,卻鎮壓所有,它落在李成器的萬古法相上,神聖的長矛斷裂,不朽的盾牌凹陷,萬古法相被這一縷道韻
壓斷了脊梁!
李成器兩眼一白,如遭雷擊,吐出的血仿佛把渾身精氣都抖了個乾淨。他沒有料到自己的動作如此之快,竟還有至尊尋到了他,甚至此刻連走都走不掉了。
萬古法相破碎。
背後的黑暗張開了大口,正要一口咬下。
一座暗金方碑從李成器懷中猛地拔高,篆刻在方碑上的瑩藍符文閃爍,一條披覆黃金重甲的手臂伸出來,一把按住那黑暗中的腦袋。
又一條手臂伸出來,擴開那方碑共鳴的大門,黃金君主彎著腰從門後走出,腹部的兩條手臂正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另外一條手臂持著猩紅長戈,他高昂著頭,麵龐上的三對複眼比群星更璀璨!
螻冷冷地看著那怪笑著的至尊,發力捏爆了祂的腦袋,
那失去腦袋的龐然身軀搖擺著,癟了的腦袋像一個漏氣的氣球,不斷地往宇宙滲入磅礴道韻,清空了周圍所有的物質。祂擺動幾下,用手扯下了那漏氣似的頭,很快又長出一個新的來,衝螻盈盈笑著。
「哎呀,找到了一條大魚,這可是空間律法啊!」那至尊露出癡迷的模樣。
螻橫放隳八荒,呼喚古老魔神,隨著魔神的影子一位又一位的踏出,螻的身影逐漸遠去。最後,他扭頭對李成器說道:「去找蘇月鄰,喚醒她!」
蘇月鄰是誰?喚醒她又是什麼意思?不是,我的聖宇大人呐,你話不能說清楚些麼?李成器抓狂。
但還沒等李成器開口,聖宇神君與至尊的戰爭便打響了,恐怖的威能將李成器直接掀飛出去,而他懷中的暗金方碑為他打開了一扇門。
並非通往九州,那扇門的背後是李成器無比熟悉的古界!
…………
太虛,苦海上空,燭九陰盤踞,他的目光正落在蠛消失的位置,那裡最後一縷霧氣也散去了。他仰起修長的脖頸望向太虛之天的高處,原始宇宙與太虛徹底沒了阻礙,至尊已邁入祂們的樂園。
黃金麵罩下,燭九陰的獨目已回歸為豎瞳,野蠻冰冷,毫無溫度。
李熄安潛入苦海,尋找宇宙樹的根。
但途中他聽見天地的回響,那是如同一千萬個佛陀在他耳邊誦經,宛若湧潮般瞬間將他吞沒,他與太虛的牽連過深了,這片天地的變化顯而易見地在影響他,甚至消磨他,使他跌入苦海中。
金身都暗淡下去。
與此同時,苦海上掀起巨浪,靈山聖境中,佛陀石像一座又一座地睜開眼眸,祂們目中飽含慈悲,擺動著風沙侵蝕的手臂放置胸前,每一位佛陀石像都是如此,祂們的目中,一輪太陽正在苦海儘頭冉冉升起。
須彌山的山體逐漸剝離,露出內部琉璃般的構造,宛若一柄直至天穹的巨劍,又如同一個琉璃鑄就的巨大王座,中心處是無數經文與道法糅合歸一的光圈。仙宮的遺跡出現在琉璃王座的東麵,極樂的淨土出現在琉璃王座的西麵,一時間太虛中入耳皆是梵音,入目皆是大道,手一抓便是一篇稀世的經文篇章。
黑麒麟就待在靈山聖境內,正瞅著那輪光圈一個勁猛瞧,企圖瞧出什麼名堂來。若是能瞧出什麼名堂,他說不定能殺出去乾翻那群沒媽媽的至尊了。
「太虛神座,多少年了,我竟能親眼目睹你的輝光。」腳步聲傳來,黑麒麟霎時肌肉緊繃,握住背後的巨劍,下一刻就要暴起。
噠噠噠的踢地聲逐漸靠近,那是一頭青牛,背上仰躺著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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