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歸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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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以北,昆侖落下天梯,神官禮拜。

青鳥手握玉劍,立於眾神官最前方。

載天鼎高懸,垂下翠色瀑布,其中包含的濃鬱的生命氣息,以此溫養諸靈。以青鳥揮出的劍光為界限,穢物無法再前進半步,就連淨河魚獲的天河都在此地斷流,萬千金芒浮現,是遊動在天河深處化星魚龍的嘶鳴!

昆侖神官高歌著前進,他們每走出一步,穢物便倒退一步,直至被逼出太行的範圍。

古樹枝葉簌簌響動,玉牌上閃爍光芒,那裡刻著太行中還活著的生靈的名字,以及那些死去的生靈最後的、也是最強烈的祈願。他們要這天地間太平,要這穢物們泯滅。祈願被紅色綢帶連接在一起,形成一股不弱於龍脈的力量。

青鳥從踏入這裡時便感受到了這股龐大的能量。

她站在天梯之上,沐浴金色輝光。

曦劍嗡鳴,她掐著一道劍訣踏來,逼近淨河魚獲,那天河在她劍下破開,劍芒直刺淨河魚獲所在的一葉扁舟。從天河中複蘇的化星魚龍襲擊她,隻能被青鳥周身的劍光絞成碎片。

與此同時,神官們與穢物浪潮接壤,蒼白的顏色在大地上飛速褪去。

但神官們的麵具下絲毫沒有鬆懈的神情,他們知曉這遠遠不是結束,數量更加可怕的穢物還在後方。那相隔數萬裡都可以看見的巨大影子,它們緩緩行走,在大地上留下一道道深邃的犁痕,仿佛是它們給這個世界添的傷疤。

天穹之上,兩道身影不斷交錯。

在青鳥逼近的瞬間,木舟粉碎,淨河魚獲拎起酒壇騰空而起,手中握著一柄魚竿,魚鉤帶著寒光,刺破劍氣,越過青鳥刺劍的動作,直取她的咽喉。隨著一聲清脆轟鳴,青鳥斬斷魚竿,在淨河魚獲略帶疑惑的神情下刺向其眉心。

天河狂湧,兩道身影再次分開。

隻是這一次,淨河魚獲的眉心溢出血跡。

他皺眉,覺察到了異樣之處,那柄劍比之前更加鋒利了,鋒利到能隨意切斷他的魚竿。

青鳥身邊儘是天河之水,水中魚龍如箭矢般躍出,要撕咬她。載天鼎落下,鼎身旋轉,其表麵的活靈複蘇,與化星魚龍廝殺在一起,木行器對於這等生靈有著難以想象的壓製力。

正當青鳥握住曦劍,準備再戰時,她聽見一聲吆喝。

像古時的戲曲。

一聲吆喝,就遙遠到了千萬載前的過去。

是那淨河魚獲,他摘下鬥笠,將鬥笠背在身後露出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眼眶凹陷,但眼眶中鑲嵌著兩汪無比瑰麗的藍色大海。他吆喝著,很快吆喝聲轉變為了唱,一個奇異的樂器懸浮身前,隨著老人說著詞,一陣陣奇妙至極的曲調附和上來。

漁鼓,裁竹為筩,長三四尺。

青鳥知曉這位無可撼動者終於認真起來。

“諸民間子弟,不務生業,輒於城市坊鎮,演唱詞語,教習雜戲……擊漁鼓,惑人集眾。”老人輕吟道。

青鳥結成一個奇妙法印,淡青色的火焰燃燒起來,甚至覆蓋住曦劍的劍光。

於這火中,青鳥揮劍。

晨曦降臨!

…………

道權耘穀輕輕揮動雲扇,一腳踏碎一位王者的頭骨。

罡風席卷天地,扯爛了天皓的羽翼。

比起北方昆侖取得的些許優勢,南邊麵對道權耘穀的太行八王便稱得上糟糕了。

他們哪怕承接龍脈之力也無法與無可撼動者為敵,甚至連阻攔片刻都無法做到,被道權耘穀如牛羊牲畜般宰割。太行諸靈一茬一茬地倒下,玉牌破碎的聲響比死亡來臨的血濺聲還要可怕。穢物開始飛快的滲透進太行的綿延山脈中,這裡早已經沒有了最後的屏障。

那巍峨佇立的太行宮被純陽一劍斬的粉碎。

皎月般的神靈虛影在那日徹徹底底的消弭天地。

“諸位,便到此為止了麼?”道權耘穀朗聲說道。

雲扇表麵亮起篆文。

這一擊,恐怕能掀翻太行數千萬裡的山峰。

而雲扇之風所過之處,將穢物叢生,眾生墮落。

道權耘穀冷冷地望向太行山脈,地上的諸靈從始至終都不在他眼中。太行山深處有一尊真佛,可直到現在那尊真佛都毫無動作,仿佛完全放棄了抵抗。但道權耘穀知曉這不可能,如果對方想要放棄,此刻便不會處於這太行山中。

無所謂了。

今日過後,太行不存。

道權耘穀發力,掀起雲扇。

就在道權耘穀揮動雲扇的那一刻,太行山脈的中心區域,佛光下的楚杏兒抬頭,目光根本不在道權耘穀身上,杏仁般的漂亮眼睛中倒映那道猙獰威嚴的龍形巨影。

“轟——!”

月白色的火焰劃破天穹,點燃了整個天空。

空間撕裂,從空間的裂縫中長出荊棘和白色的花蕊。

滿月高懸,那道箭矢穿過了一切,射向道權耘穀的胸膛。道權耘穀的動作硬生生停下,九像恢宏站起,又瞬息融化交疊於身,他抬起雲扇,迎向那道箭矢。

兩者對撞。

恐怖的靈力洪流攪亂四麵八方,天旋地轉,星鬥傾倒。

月色火焰鋪滿了太行諸靈眼中的所有畫麵,好像整個天地充斥著這種奇異火焰。在這種火焰下,穢物消融,溢出縷縷漆黑的煙霧。

此時太行諸靈的身上亮起光柱,黃河之君恒朝催動河圖洛書將所有生靈轉移到了太行內部的安全之地。那靈力洪流傾瀉的中心,僅僅隻是溢出的一縷便能摧垮如今立於此地的任何一個生靈。哪怕是最初的八王之一天皓都沒有立於這戰場的資格。

洪流潰散,一道圈形波瀾泛起。

道權耘穀從半空中倒退,直接撞入地麵。

巨大坑洞中,道權耘穀直直地站著後退數百裡!最後揮舞雲扇,散去了最後一縷箭矢上的月白火焰。道權耘穀另一隻手撫摸自己胸膛上的傷口,若有所思。

他抬頭看去,哢嚓哢嚓的破碎聲響徹四野。

那道被箭矢射穿的空間裂縫正在愈合,但突然,兩隻巨爪放在了裂縫的邊緣處,天幕如玻璃般碎裂。巨爪發力,將空間裂縫生生撕開!

趕路,疲憊。

隻有這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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