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幾則消息在城市與城市間飛速傳播。
折疊地陸的出現使曾經相鄰的城市都變得遙遠,在這樣的情形下消息的傳遞采取了相當複古的方法。
信件。
不過靠的是那些以長途跋涉為活計的崛起者。
他們奔襲與太古的地陸之中,穿行與那些可怕妖魔的領地。從一座城市抵達另一座城市。
不過聽說帝都那邊研發了些新東西,靈氣符和過去掌握的信息技術結合在了一起,效率不僅僅超越了現在靠崛起者奔襲的傳播,更遠勝和平年代的通訊手段。
至於僅僅憑借符籙穿行遙遠的城市與城市之間,這種手段大抵隻有精通此道的強大修士才能具備,暫時難以普及。
“黃河之君。”接收到消息的人們皆念叨著同樣的名詞。
“這是自接近黃河流域附近的幾座古老城市中傳遞出來的消息,蘭州,長安……”
“也就是說消息準確?”
“自然,何況這麼多崛起者奔襲日夜,隻是為了傳遞這樣一則消息。是想告知我們,準備許久的事情可以開始著手了。”說話的那人來回踱步。
“以帝都為中心,將鬆散零落的城市重新聚集。再以其餘古城為點,開辟出我們需要的空間。”
“過去這個想法根本無法實現,因為黃河之亂永不止息。這條古老河流流儘無數地域,越過無數大山,其中誕生的妖魔數量多到難以想象。黃河群魔點燃的戰火,我們人類為其買單,多少生存於黃河之畔的同胞被妖魔們吞食?多少崛起者為了抗爭黃河中出現的妖魔而失去生命?”
“鬆散的人類,就如同重回石器時代。而聚攏來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文明。”
“黃河之君平息了戰火,至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以內,那種混亂的景象不會再次出現,的確可以開始了。”
大廳內腳步聲停止。
“向帝都遞去消息,宣化將全力協助該計劃的進行!”
這樣的場景上演在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中。
當然,僅僅局限於黃河流域所蔓延的北方,再以帝都為中心,將這盤散沙緩緩打濕,聚攏,終有一日會堆積成壁壘。
而西南方向傳遞的消息則完全不同。
自“乾越之地”綿延至“八桂之水”。沿途無數大山大川的生靈離開了原本的棲息地,不約而同地前往同一個方向。世人所見,山巒開路,河川迭起,大妖彌天!
而同時,乾越腹地,一座巍峨神山佇立鏡湖之上。
碧水丹霞,通天福地。
山名——龍虎。
十大道宮,八十一座道觀高居雲端,正一道修士盤坐其中,吐納霞彩,以此彙聚出相當壯觀的景象,吐納的雲霧沒有彌散,而是聚攏,色彩呈金紫,威勢如龍與虎在雲間爭鬥。
一道道金色符籙從山巔往下飛射。
正一門,天師府。
身披紫袍的老者站在山巔,視線越過雲層,筆直望向西南。
身旁一道道金色符籙被他刻下名字,飛射而出,落到應得之人手中。然後那道了符籙的修士一個一個起身,麵向高處。
那老人微微闔眼,以指代筆畫下符籙,當枯枝般的手指與符籙分離的刹那,符籙如同利劍飛出,刺破雲霄。
“小越王葛川。”
又是一道利劍刺破天穹,向完全不同的方向飛去。
“湘西蠱聖女。”
一道,接著一道,同時老者念出的名字門人大都有所聽聞。
“清河執棋人薛邸,鎮海大君李司乘……”
如今地陸間距離過於遙遠,能讓龍虎門人聽聞過的崛起者無外乎其他,皆是在崛起路途中殺出血路來的狠人,同時庇護了一方,如此名號才會這般響亮。
一道又一道,老者幾乎念完了門人記憶裡聽說過的強大崛起者。
而恰好的,老者身旁的符籙耗儘。
他站在原地許久,最終抬起手再次畫符,比之前的威勢和蘊含的靈更可怕。
“雲夢蘇誘鳶。”
做完這些,他放下手,寬大道袍隨意飛舞,他低眉望向取得符籙起身的門人弟子。
幾乎沒有年輕的麵孔,都是門中師叔一輩的老人物。
沒有什麼激昂的講話和預料之中的命令,老者隻是擺了擺手。
“去吧。”
“路途遙遠,諸位注意安全。”
“是!”接過符籙者點頭,手指掐訣,一道道劍氣騰空而出!
“停停停!你小子等等!”老者驀然睜眼,朝著一位即將禦劍而出的年輕人喊到。
在一種師叔輩的門人中,這個年輕人稱得上顯眼,可同時,他的劍光是最璀璨的。
“嗯?”年輕人回頭。
“怎麼了師兄?”
“喏。”老者手指輕點,將一樣東西遞到了年輕人手中。
一枚暗金色的類似硬幣一樣的東西。
“這是?”
老者沉思了一會,開口道:“從某意義上來說,這枚甲殼的主人也是你的師侄。此物,可保你們一次平安。”
年輕人將甲殼收下,鄭重抱拳。
“承蒙師兄關心了。”
掐訣,劍光四溢,年輕人的身形刹那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將你的師侄們平安帶回來。”老者說完,轉身走遠。除卻打坐的地方出現幾個空缺之外,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天地複蘇第四年,仲夏,以十萬大山為中心,域外生靈點燃戰火,往後席卷諸多大山大川。
妖魔已行,人族自然不可無動於衷。
龍虎山天師府傳符籙至眾人,同時門人下山,劍指西南。
“嗯,不錯,就這麼寫。”飛劍上,年輕人撥動著手機,在備忘錄裡打下這樣一行話。從其翻過的界麵來看,這位年輕的龍虎山天師的師弟喜歡寫日記。
…………
黃河暗淵之底。
一顆又一顆的星辰在李熄安腳底被點亮,規劃點位,倒映門扉。
這是河圖給予他那小部分中的一點學問。
讓他可以精準地找到那扇門,並且推開,他的意識在延伸,透過這扇門延伸至十萬大山的深處。
找到那個點。
“你仍然能得到河圖乃是意外,如果沒有河圖,如何做到這點?”玉釵順德曾發問。
“沒有河圖,還有這個。”李熄安拿出黃金甲殼。
暗金色的花紋下流淌玄奧文字。
“天然的鑰匙。”
“不過河圖……的確強大,可以省下一把鑰匙了。”
李熄安閉目,體內運轉五行,那些星辰的點位在變化排列,推演著,直到得到李熄安需要的結果。
河圖以星辰為剪影,宇宙規律為藍本。李熄安若是有足夠的靈氣和精通運行河圖的能力,他應當足以瞬息抵擋星海中任何地方。
那些旋轉閃爍的星辰,便是黃河過去曾經流淌過的界域。
挪移,緩緩挪移。
需要將點位對準才行,其過程沉重萬分,這是李熄安第一次運行類似宇法的規律。
暗淵之底,一聲爆鳴!
李熄安猛地睜眼,眼前是蔓延開的黑暗,像一道漩渦,充斥著極其不穩定的裂縫碎片。
他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