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並不知道這一家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們母女兩人身上,她把話撂下後就打車去機場了,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回去後,簡老太太的確是沒有再打電話過來騷擾公司和領導,她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可她沒想到,竟然還有更離譜的事情在等著她。
周三下午,百伽七樓,簡然正在做新一季度的t,喬庭鶴周一就出差了,不算大的七樓隻有敲鍵盤的聲音。
花了兩個小時做完t,簡然伸了個懶腰往靠椅上擺爛一靠,腿邊的取暖器對著她的小腿烘,熱乎的風吹著,舒服得她小聲哼哼。
這種領導不在,辦公室隻有自己的感覺,也太爽了!
她休息兩分鐘,起身拿著杯子去茶水間接熱水,回來發現手機屏幕亮著,來電顯示正是簡母。
簡然放下杯子隨手拿起手機接通:“喂媽,怎麼啦?”
“然然,你奶奶來家裡了。”
簡然本來還攤在椅子上,聞言神色一凜,立刻從椅子靠背上彈起來,臉貼著手機,滿臉疑問:“她來乾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剛下課一會兒,現在在回去的路上。”
簡然心道,難道是因為自己周末的時候懟了她,她心裡氣不過,所以無視她的威脅,去找媽媽的麻煩了?
嘖,為什麼這些人能這麼討厭!
“媽,我下班了也回家一趟,老太太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咱們一塊,不怕搞不定。”
即使簡母再三說了不需要她去,怕她去了會把事情鬨得更大,簡然還是打順風車回去了。
剛到家門口,還沒打開門,就聽到裡麵簡老太太那刺耳沙啞的聲音。
簡然敲敲門,簡母很快打開門,兩人對視一眼,簡母衝她很小幅度地搖搖頭,簡然知道她的意思,沒有說話。
簡老太太一看見她,立刻從鼻子裡用力噴出氣,冷嘲熱諷:“哼,知道自己不占理,找小的回來幫忙啊。”
簡然眉目舒展,像夜晚的湖泊一般,平靜中又帶著些清冷,她將包往沙發上一扔,坐下來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牽起笑,言不由衷地解釋:“奶奶難得來家裡一趟,我不來看望一下奶奶,豈不是顯得我太不孝順了。”
“哼,你,孝順?”簡老太太像聽到笑話一般,上下打量她,哼笑一聲。
簡然挑挑眉尾,不置可否。
“既然你也知道要孝順,那就好辦了,我先前也跟你媽說過了,自從十五年前兆華入獄後,你們母女兩個就沒有儘過一分贍養的責任,我和老頭子都六十多了,這麼多年你們也很少回來看我們,更彆提贍養了,所以我這次過來,是來問你們要這十五年來的贍養費的。”
簡老太太趾高氣昂地說完,簡然直接呆滯下來。
這老婆子在說什麼啊,她說的是普通話嗎?贍養費?她認真的嗎?
“不是,”簡母要說話,簡然打斷她,攤開手先對著老太太質問道,“您這十五年來一直住的都是我們在a市的家吧,房子都給您住了,而且這麼多年也不是我們不想回去看望您們,是您一直不允許我們回來吧。”
“您自己不願意與我們往來,這也能怪到我們頭上?”
“小然!”
簡然被簡母警告一喊,隻好噤聲。
簡老太太又被簡然一通說,上次也是,兩次加起來,她自覺麵子丟完了,在後輩麵前支棱不起來了。
她從沙發上彈起來,隨手拿過沙發上的抱枕就朝簡然砸,走到她麵前指著她嘴裡罵罵咧咧,鼻翼一扇一合:“好啊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真是硬了啊,真是了不得了啊,夏瓊你看看你的好女兒,你真是給我們簡家生了個好孩子!”
她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的橫肉也一顫一顫,叉著腰,蠻橫得就像網上那種會互相跳起來踹人的大媽一樣。
“我告訴你!那套房子是我兒子兆華的,是我兒子的財產,和你們一分關係都沒有!我住我自己兒子的房子那不是天經地義!”
簡然被抱枕砸了個滿懷,她抱著枕頭,指甲掐進掌心,力氣大得手都在抖。這套房子,外祖家是出了裝修費和家具費的,而且那個男人沒進監獄前,他的錢從來都沒交給過媽媽,家裡吃的用的,水電費,還有人情往來都是媽媽的工資。
現在說房子跟她們沒關係了,對,房子法律上的確是跟她們沒關係,房產證上沒寫媽媽的名字,但媽媽出的一點也不少!
現在又來要什麼贍養費,簡然將簡老太太好好審視一遍,深深覺得好荒唐,她看上去精神矍鑠,眼睛發亮,體態豐盈,哪有一絲的年邁無力,需要彆人贍養的感覺!
可她不能這麼說,這麼說隻會讓媽媽更難做。
簡然死死咬著牙,掐住掌心不讓自己跟她繼續杠,現在隻能等,等那個男人出獄,讓媽媽跟他離婚。
簡母在簡老太太指著簡然的時候就跑到她前麵護著她了,她拉著簡然的手用力捏捏,又安撫下老太太,和氣地扶著她坐下問道:“那,媽你想要多少撫養費?”
“三十萬!一分不少!”
屋子裡頓時一片死寂。
這次還不等簡然開口,簡母就率先反對:“沒有那麼多,按照法律規定,也不需要這麼多撫養費,就算一年一萬,最多十五萬。”
簡老太太眼珠咕嚕一轉,哎喲幾聲就往沙發上倒,捂著心口拍,嘴裡直哼哼。
“哎喲,我這心臟本來就不好,被小然一氣,現在渾身都不舒服啊,我心口好悶,堵得呼吸不上來了,頭也痛,你女兒把我氣成這樣,我要在你們家好好住幾天休養一下。”
“你!”簡然雙眼冒火,氣得渾身發抖,簡母及時拉住她,用眼神斥退她。
“媽,你要不舒服我明天陪你去醫院看看怎麼樣。”
“我不去,我就要休養幾天。”
這已經是明晃晃地告訴她們了,若是不拿錢,她就一直賴在這裡。
簡然再一次見識到人類的臉皮可以厚成什麼樣,白白擔著母親和奶奶的名頭,對他們冷眼相待多年,現在還想把她們皮也給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