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蘊隻感覺短短幾個字,用儘了她全部力氣。
她不敢抬頭,更甚至想自欺欺人的把耳朵堵住。
“好,我知道了。”
“彆怕,有我在!”
清冷的嗓音,帶著幾分溫柔。
霍笙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輕柔,無聲的安撫著。
紀蘊可以說是他從小帶出來的孩子。
她什麼樣的品性,難道他不知道嗎?
如果不是霍清清先算計她,紀蘊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紀蘊本性善良,心性堅韌。
反觀霍清清,驕縱蠻橫,這些年,仗著自己霍家大小姐的身份,沒少一些惡事。
紀蘊沒想到,霍笙不僅沒怪她,反而還要給她撐腰。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霍笙,嘴角顫抖著,“二、二叔,我、你、你不怪我嗎?”半天才乾巴巴問出來。
“當然怪。”
紀蘊頓時又緊張起來,連忙想要解釋,又聽到霍笙說,“怪你遇到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跟我說。”
“蘊蘊,我現在想,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當年,我是不是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我應該把你一起帶到國外。”
霍笙這一次回來,給霍老夫人祝壽是假,想要看一看紀蘊才是真。
可他才回來,就得知紀蘊被霍北林送去了警局。
送進警局的理由還是因為紀蘊推搡了林翠。
不說紀蘊有沒有做這樣的事,就算做了,那又如何?
為了一個傭人,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的妻子送進警局,他這個侄子,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他這秉性,真能執掌整個霍氏?
霍笙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如今,又出了霍清清的事。
還好,他提前得到消息,否則,他都不敢想,如果讓紀蘊一個人回老宅,那群人又要怎樣欺負她。
紀蘊收回視線,看著窗外有幾分茫然。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沒出國後不後悔。
當年,她為了愛情留了下來。
可如今,兩年婚煙,被迫撕開,鮮血淋漓下麵全是腐爛和不堪。
她愛的那個人,也逐漸在記憶中消失。
曾經,陽光明媚猶如一道光的少年,和現在麵目猙獰對她動手的男人,麵容交疊在一起。
她想,她愛的那個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而她,也不在愛了。
秋風拂麵,帶著幾分涼意。
紀蘊被冷的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把車窗搖了起來。
馬上就要到霍家老宅了,那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怎麼還有心思在這傷春悲秋。
實在是該死!
“嗬嗬嗬……”
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笑聲,回蕩在車間裡。
紀蘊聽出幾分裡麵調侃的意味。
她連忙吐了吐舌頭,撓了撓後腦勺,討好道:“二叔,你就彆笑話我了。”
“以前的事,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如今成長了,才知道,人生不僅僅有愛情,還有其他更多美好的東西。”
霍笙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說的沒錯,蘊蘊的確是長大了。”
“好了,我不笑了。”
“先說說正事,你跟我具體說說霍清清和黑市拍賣行的事吧!”
紀蘊正襟危坐,小背挺的筆直,連忙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那天……”
……
霍家老宅。
大廳裡,氣壓低沉。
傭人們站在角落裡,低垂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
霍老夫人坐在主位,不停的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掀開眼皮,往大廳外看了好幾次。
“北林,蘊蘊怎麼還沒有來?”
“雖然我相信蘊蘊的人品,但是,清清那孩子,從小不會說謊,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還是儘快讓她過來說清楚,把誤會解除的好!”
霍老夫人眼底閃過幾分狠獰,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心裡的怒火壓了下去。
紀蘊,她真是小看她了。
當初,就該直接讓人把她弄死。
如今好了,不僅把自己兒子的心勾了去,還把清清害成這樣!
霍老夫人越想越氣,越想越氣,無儘的後悔和憤怒堆積在胸腔裡,神色一片冷然。
霍北林站在窗邊,正在處理黑市拍賣行的事,並沒有發現霍老夫人的神色。
田姨給霍老夫人到了一杯茶水,眼珠一轉,看了霍北林一眼,故意小聲的說道:“夫人,你就是心地善良,總是為紀蘊說話。”
“紀蘊哪裡乖順了?也就是少爺在的時候乖順一點,那天,在外麵,她還想打清清小姐來著,難道您忘了?”
她雖然故意壓低聲音,但掌握的剛剛好,看似是在小聲勸說霍老夫人,實則,她的這番話,剛好被霍北林聽到了耳朵裡。
霍北林迅速走了過來,對著田姨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紀蘊為什麼要打清清?”
紀蘊!
清清!
親疏立見!
田姨還想說話,霍老夫人不悅的看了她一眼。
田姨立馬不敢再多嘴,恭敬的退到一旁。
“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起了一些口角而已。”
“你也知道的,清清從小心直口快,說話不長腦子,蘊蘊生氣也是應該的。”
田姨氣不過,跺了跺腳,“哎喲喂,我的夫人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彆在為紀蘊說好話了。”
“分明是紀蘊得理不饒人,小肚雞腸,清清小姐隻是讓她彆總想著工作,多在家照顧照顧少爺,多照顧照顧夫人,她就氣得不輕,差點一巴掌就扇了過來,那天可是不僅僅我們,好多人都看見了,她那副趾高氣揚盛氣淩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清清小姐是她的丫鬟呢,她……”
她話越說越起勁,吐沫星子橫飛,霍北林臉色越來越黑,霍老夫人知道過猶不及,及時訓斥道:“夠了,下去。”
田姨張了張嘴,在霍老夫人的威懾下,不敢再多說,不得不退了出去。
霍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麵容憔悴,拉著霍北林的手,拍了拍,“北林,我隻有你和清清兩個孩子。”
“你們都是我的命啊。”
“如今,清清出了這樣的事,以後,你讓她……”
“夫人,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清清小姐要跳樓了!”
霍老夫人話還沒有說完,樓上就傳來傭人急切的聲音。
劈裡啪啦!
手中的佛珠被她扯斷,珠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顆顆珠子,順著地麵,滾落在紀蘊和霍笙的腳邊。
“紀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