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才知道是正規飯局，周聿麒和領導們談的是經濟，而非風月。
周聿麒流露出繼續投資鳳城的意向，諸位領導俱歡顏。
李珊珊聽得懂卻裝作聽不懂，全程安靜蹭美食。
錯過這一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就很難再吃到這麼大的龍蝦、這麼大的帝王蟹、這麼大的鮑魚、這麼大的海參和這麼大的花膠、魚翅了。
不僅大，而且美味。
大廚的手藝簡直絕了，肯定因為周聿麒的到來而使儘渾身解數。
怪不得雅間的一頓飯要花掉好幾萬，不算酒水。
偏偏生意還好得很。
說明鳳城的經濟雖然大大落後於一線城市，譬如北上廣深，但有錢人真不少，畢竟是站在連豬都能起飛的風口上。
大部分是靠信息差賺錢。
信息不透明，方便倒買倒賣。
外貿尾貨就屬於這一類。
陳兵提起李珊珊和楊海琳服裝廠的生意，語氣裡充滿讚賞，不知道這件事的個彆領導聽了，都很驚訝，“做得成嗎？”
“做得成。”回答的是周聿麒。
他黑若點漆的瞳孔裡漾著淺淺笑意，“經統計，國內每年生產服裝達到數十億件，常有剩餘，在行業內，這些尾貨被稱之為‘發黴貨’，不想長期積壓在倉庫裡，處理得很便宜，遠遠低於成本價，運到鳳城確實能賺錢。珊珊姑娘好頭腦！”
不愧是他未來的小媳婦兒！
可惜她年紀太小了。
自己不想當禽獸，隻能等一等，等她成年。
李珊珊放下吃雪蛤燉燕窩的調羹，衝周聿麒甜美一笑，大大方方地道：“多謝周先生的誇讚，我是進貨擺攤時看到批發商們生意興隆從而突發奇想，要不是麒麟科技的布什先生願意幫忙，要不是領導們給我大開方便之門，我真做不起來。”
貨源、資金、檔口、運輸渠道等缺一不可。
當然了，時機更重要。
周聿麒想了一下，“長寧控股亦涉足服裝織造行業，還有自己的品牌，規模不在楊海琳的服裝廠之下，每年都有超出計劃的尾貨存在，要不要我叫人把尾貨留給你？不用經過職業打貨人之手，你還能多賺一些。”
“要！”不要是傻子！
李珊珊她不傻，更沒有可笑的清高。
周家的服裝品牌很響亮，一條牛仔褲能在大商場裡賣到上千，就算量不多，以幾十塊錢一條的價格出給自己，自己轉手賣二三百，要的大有人在。
這種就不是外貿尾貨了，是原單尾貨。
周聿麒拿出手機，“咱們交換個聯係方式，有消息後我通知你。”
“好，那我就靜候佳音。”李珊珊沒多想。
連周聿麒都看好，領導們對李珊珊的生意更有信心了，暗地裡吩咐秘書平時多照應一下。
李珊珊也想大乾一場。
就等李爸了。
李爸開著他那輛破破爛爛的機動三輪車，於翌日十點左右接到在榮華酒店門口等自己的女兒，隻一眼就覺得女兒比之前又白了幾分。
眉目如畫，明眸皓齒，漂亮得不可思議。
李爸突然升起一股危機感。
以後，不能讓女兒一個人在外麵跑了。
“爸。”李珊珊把行李扔到車上，自己爬到副駕駛座，“您怎麼開車來了？就簽個租賃合約。領導今天不上班，簽好後送到他秘書那兒就行了。”
昨晚說好的。
李爸不答反問，“什麼租賃合約？你在電話裡沒說。”
李珊珊長話短說，“我不是給領導們做翻譯嗎？結識了來自香港的富商，從而獲得他們服裝廠的貨源，等貨發過來我就可以做批發生意，不用擺攤啦！檔口和倉庫租好了，領導給找的，住處也有，咱們送完合約後去看看，我有鑰匙。”
秦秘書給她了。
李爸目瞪口呆：“那得需要多少本錢？”
“租金我付了一年的，之前擺攤賣鞋賺來的，貨款和運費等資金周轉過來後再打到他們服裝廠的賬戶裡。”李珊珊笑得得意極了，“乾完這一票，咱們就發了！”
“現在就已經發了。”李爸嘀咕道。
“嗯？”發什麼？
李爸踢了踢腳邊的一個破皮包，“上次進的貨已經賣掉一部分，賣了四萬多，我拿來四萬，都是你的錢，你看該怎麼用，暫時不用的話就去進貨。”
李珊珊很驚訝，“您一個人賣掉那麼多？”
行啊，出乎意料。
鄉下人的消費能力在那兒擺著，按照她的估算，一個攤位的日銷售額達到兩千就不錯了。
李爸嘿了一聲，“我叫你大爺、你大娘和你大爺家的幾個哥哥嫂嫂分頭在不同的集市幫我賣，我給他們開一天三十塊錢的工資，都可高興啦！”
農村人賺錢太難了，三十塊錢真不低。
李珊珊不由得衝親爹豎起大拇指。
得到女兒的認可，李爸一臉洋洋得意：“我跟你大爺說，他們幫我賣一個月的貨，我帶他們來市裡教他們怎麼進貨，本錢不夠我借給他們，讓他們各自擺攤，不管將來是大賺還是小賺都各憑本事，比在家種地、跟建築隊蓋屋強得多！這叫先富帶動後富。”
李珊珊忍不住點頭，讚同道：“我之前也有同樣的打算，隻是沒來得及跟您說，現在不是決定做外貿尾貨生意了嗎？半個月後貨到，讓我大爺和幾個哥哥來幫忙，咱們爺倆肯定忙不過來。事成之後，我給哥哥們一家在市裡買套房，當然先不這麼跟他們說，隻說一天給他們開一百塊錢的工資，等到最後扣除本錢算出利潤，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李爸張大嘴：“你能掙多少，敢說給他們每家買套房？”
他們爺倆還沒在市裡買房呢！
“順利的話，能賺幾百萬。”李珊珊深知這一行的暴利。
李爸傻了眼。
他耳朵出現毛病了，居然聽到幾百萬三個字。
見李珊珊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半天之後，他倒吸一口氣，迅速改變主意：“那我就先不進貨了，把錢放在你的存折裡備用，回去把手頭的那些貨處理了。”
“嗯，你千萬彆說漏嘴。”李珊珊叮囑道。
“我知道，財不露白嘛！”李爸沒那麼傻，現在擺攤的利潤他都沒告訴任何人。
爺倆先去找秦秘書，簽好合約，再去官方出租給商戶的住宅小區。
每棟樓總高八層，安排給李珊珊的位於黃金三樓，一樓八戶。
遺憾的是沒有電梯，沒有暖氣。
老房子，已有二十年曆史了。
李珊珊打開305的門鎖，推開門進去後發現屬於東邊戶，陽光透窗而入，麵積卻不大，也就三十來平方，進門左側是小小的洗手間，裡麵隻有一個蹲坑和小洗手台，隔壁是個小小的房間，放一張一米三的床和一張窄窄的書桌，外麵是過道，靠南牆那一側放了張一米二的床。
床都是兩層床，鐵架子焊出來的。
穿過餘下不到一米寬的過道，裡麵是客廳餐廳結合體。
北牆放著一張一米八的實木大床，南牆倚著餐桌，旁邊是六把實木椅子，沒有沙發，沒有茶幾，顯然沒當成客廳用。
再往裡麵就是三四米長的陽台，一米二寬。
靠北的位置有灶台，能放下煤氣罐、煤氣灶，但此時空蕩蕩的，洗菜池、切菜台和櫥櫃都是小小的，設在靠南的位置。
應該是許久沒人住了，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李爸卻是一點都不嫌棄，“得好好打掃一遍，席子被子和鍋碗瓢盆都不用買，咱家就賣這個，米麵糧油也有，下回我開車拉來，買個煤氣灶和煤氣罐就行了。”
李珊珊嗯了一聲，“到時候忙起來，不見得有時間做飯，不用買煤氣灶。”
買飯吃比較劃算。
省事兒。
李爸想了想，讚同，“聽你的。不做飯，就從家裡拉來一張小床放在陽台。我仔細算了算，大床給我和你大爺睡，外麵兩張床隻能睡下你四個哥哥，還有一個哥哥沒地兒睡，天冷也不好打地鋪，容易凍壞身子。”
“您怎麼想就怎麼做。”李珊珊不打算大包大攬。
她將來以學業為主，得好好培養父親。
李爸又跟女兒去倉庫和檔口看了看，記住位置，方便他帶哥哥侄子來歸整一番。
存好錢，他準備帶李珊珊回家，結果李珊珊卻不想浪費每一分每一秒，拉著李爸到她之前入住的酒店辦理入住手續，花了兩百塊錢。
李爸心疼極了。
李珊珊把鑰匙交給李爸，“我明天下午直接上學，就不回家了。”
回家前，無論如何得讓李爸享受一下暖氣的好處，為將來在市裡買房做鋪墊。
李爸果真大開眼界。
鄉下人沒見識，真沒用過暖氣。
吃過午飯，李珊珊帶李爸去逛舊貨市場。
她沒打算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更不能寄望於周聿麒和約翰等人的一時好心，那麼她就要花最少的錢撿最大的漏。
等到缺錢時，這些都是資本。
因李珊珊打扮得洋氣，長得又出眾，再戴帽子圍巾耳捂子，舊貨市場裡之前賣過東西給李珊珊的人都沒認出她。
於是，李珊珊買到不少好東西。
其中有件香港超級富豪家族從拍賣行拍到的字畫，未來價值4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