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鐵杆生鏽,硬度方麵變得脆弱。
莫羅在念氣增幅加持之下,將豎直並排的鐵杆生生掰彎,騰出一個能讓他離開囚籠的口子。
無視來自周圍的驚恐目光,莫羅彎腰走出囚籠,聽著從廂門外傳來的動靜,便是一下側身,又伸出手握住鐵杆。
有心將鐵杆折斷,卻無力做到。
時間緊迫之下,莫羅注意到鐵杆的上下兩端並非焊死,便用力將彎曲的鐵杆抽離籠架。
也就在這時,廂門被打開,陽光湧入進來,可以看到一個挺是高大的身影,以及——
一把手槍!
莫羅眼神驟然一變。
以他目前剛開完念的水平,哪怕隻是小口徑的手槍,也能對他造成直觀的傷害。
再者,念能力者對於「念氣」的控製,更多源自於日積月累的練習,以一種本能般的方式,讓身體去記住習慣。
所以就算莫羅順利開念,也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從而讓身體去熟悉念氣的運轉。
這種情況下,槍械對他的威脅顯而易見。
幾乎就在看到手槍的同一時間,莫羅根本沒有過多思考的餘地,直接就是將手中的彎曲鐵杆拋擲過去。
得益於放出係能力的修為,方向和準頭沒有任何問題。
高速旋轉的鐵杆裹挾著破空聲,精準擊中打開廂門的人。
隻聽一聲慘叫聲,那人受擊之下,整個身體向後飛去。
但也在這時,伴隨著一下輕微聲響,一柄繚繞著念氣的飛刀淩空射來,直指莫羅的腿部。
是來自另一人的攻擊……
而且還是念能力者!
倉促之下,莫羅隻堪堪擺動一下身體。
嗤。
飛刀擦過莫羅的膝蓋,濺出一道血箭。
莫羅臉色微凝,忍著牽扯到傷口的疼痛感,果斷退回車廂深處,與車廂鐵門拉開距離。
他知道負責運貨的人有兩個,所以從一開始就有心理準備。
但運貨車突然停下,以及其中一人是念能力者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更關鍵的是——
從飛刀攻擊的時機點來看,對方在停車之前,大概已經對車廂內的情況有所了解,所以才讓持槍的同伴打開車廂門。
且從打開廂門時並無高度警戒的舉動來看,對方定然沒有向持槍同伴透露太多關鍵信息。
也就是說,對方是特意讓持槍同伴開門,以便在突顯威脅的同時,讓持槍同伴充當誘餌的作用。
對方……
相當冷酷。
莫羅緊靠在側麵廂壁上,神情凝重。
他抬頭掃了一眼光線微弱的廂頂角落,依稀能看到微弱的紅色光點。
是監控攝像頭。
收回目光,莫羅皺了皺眉頭。
沒有預先考慮到這些情況,是他考慮不周,沒做到麵麵俱到。
尤其是運貨之人中有念能力者的可能性……
但莫羅從不會在懊惱和後悔中傾注太多情緒,從過錯和失敗之中吸取教訓,才是他一直以來所秉持的準則。
這也是他能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將一間古董店頂起來,並且實現穩定收益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在涉及到古董和手工藝術品交易的行業裡,可以說是充斥著欺詐、做局、造假等現象。
莫羅當然也被騙過,並且不止一次被做局。
但也正是這些經曆,造就了莫羅如今能應對諸多情況的重要經驗。
莫羅看向廂門。
對方從出手到現在,始終沒有露麵。
且有一點讓莫羅很在意。
他很肯定,對方剛才出手的時機點,絕對有一舉重傷他或者取他性命的機會。
但對方沒有這樣做,反而選擇攻擊他的腿部。
分明是一個能在短時間內果斷賣掉同伴的冷酷家夥,卻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留手。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對‘貨物’的重視程度,高於同伴充當誘餌時的喪生風險嗎……”
莫羅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謂的貨物,當然是指他們這群豬仔。
莫羅以此看出對方定然是肩負著要儘可能保證貨物完整的職責,又難免想到運貨車受襲,從而導致多數豬仔喪命的事態……
這其中隱藏著什麼緣由嗎?
憑此又是否能側麵印證他們這批貨物的重要性和價值?
可惜的是,當初自己雖然僥幸活下來,但很快失去了意識。
蘇醒之後,就已經在去往卡金國的飛船上。
那時候沒有任何關乎此方世界的記憶,更麻煩的是語言不通,所以無法第一時間去了解前因後果。
事後也就沒有去在意這些事了。
否則要是有所了解,現在應該能掌握更多信息。
目前能確定的,是出手攻擊之人的保證貨物完整的職責優先級,甚至要高於同伴的性命。
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莫羅警戒之餘,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囚籠內麵露驚恐之色的稚嫩豬仔們。
根據對方的行為舉動而分析出一個堪稱關鍵的情報,那麼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據此發揮出價值。
該如何去利用這一點,最簡單粗暴的,毫無疑問是放出就近囚籠裡的豬仔,逼迫他們打頭陣衝出車廂。
如此一來就能將潛在風險轉嫁到這群豬仔上,以此削弱自己擺脫困境時所承受的風險。
但這種事……
莫羅內心不可避免的產生衝突,陷入兩難的掙紮之中。
是堅守本心和底線,還是要像外麵那個念能力者一樣,能毫無心理負擔、冷酷無情的踐踏他人的性命?
像這樣肆意揮灑著人性之惡,將他人性命視為草芥,甚至可以輕描淡寫的在認知層麵上無視所謂個體的存在,又跟幻影旅團有什麼區彆?
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所接觸到的人,似乎大多如此。
莫羅深吸一口氣。
不管怎樣,絕不想成為像幻影旅團那樣的人。
絕了將豬仔們當做誘餌的念頭,莫羅隻能另尋他法,或者冒險賭一把……
想到這裡,莫羅先是飛快檢查了下傷口,不算深,但是不做止血措施的話,總歸是一個隱患。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嗯?”
念到此處,莫羅瞳孔縮了縮,緊盯著始終毫無動靜的廂門外,又回頭飛快看了眼插在廂壁上的飛刀。
時間……
對方毫無疑問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卻絲毫沒有趁此擴大戰果的跡象,甚至連麵都不露。
是過分謹慎,還是在等待什麼?
莫羅凝視著飛刀,暫時看不出什麼苗頭,也沒有貿然拔出飛刀當做武器的想法。
隻是,他隱約覺得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必須有所抉擇。
賭一把吧。
莫羅猛地衝向廂門。
視野之外,紮讚聽到動靜,下意識抬起左手,念氣湧動間,一把飛刀憑空具現出來,旋即就要循著動靜聲拋擲飛刀。
整套動作下來,以及臨場的反應,都是基於他的戰鬥素養。
可隨之而來的理智,讓他硬生生忍住拋擲飛刀的念頭。
因為在視野盲區的影響下,他的預判式攻擊,很有可能會錯手殺掉豬仔。
正是這一念之差,莫羅順利躍出車廂,在十多米開外落地,繼而看到了站在運貨車一側的紮讚。
賭對了。
見對方沒出手,莫羅穩住身體,不著痕跡瞥了眼車廂深處飛刀所在的位置,緊接著繃緊神經,做好隨機應變的準備。
紮讚捏緊飛刀,望向莫羅的目光中難掩驚奇之色。
這小鬼……太怪了。
“你平時都這麼勇敢嗎?”
紮讚麵無表情擺弄著飛刀。
莫羅一言不發,抓緊時間讓身體適應念氣的流轉。
見莫羅沉默不語,紮讚皺了下眉頭,冷冷道:“我剛才要是出手,你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你一開始就能這麼做,不是嗎?”
莫羅一臉平靜。
“……”
紮讚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