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依舊是田月瑩孤零零一個人,麵對台下庸庸無為的群臣,深感頭痛。
“諸君,近日我大齊剛剛給康國割地賠款,目前國內經濟一片蕭條,諸位可有何良策,將這停滯的經濟盤活?”
禦史大夫:“”
尚書令:“”
凡是田月瑩目光所及的大臣,在與她對視幾秒之後,皆默默低下頭,想不出半點應答之策。
而站在第一排的護國公孫信,畢竟是個武將出身,儘管看著都替女帝乾著急,卻也因為胸中墨水甚少,始終想不出好的應對之策。
一時間,整個朝堂變得比以往更加冷清。
放眼望去,群臣皆頷首低眉,似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女帝的事。
當然,他們的確做了。
想當初,彈劾楊川之時有多積極,如今就會有多狼狽。
朝中沒有了能臣,一群烏合之眾就會變得分外顯眼。
而今日之所以拿出此事來刁難他們,也正是燕無垢的第一個計謀。
爾等不是一直看楊相國不爽嗎?
現在朕借著革職為由,讓他在府中清閒幾日,卻要看看爾等,到底能不能幫助朕治理好整個國家!
若還是如從前那般無所作為,就彆怪朕給楊川官複原職了!
似是獨自思索了半天,護國公孫信忽然覲見。
“陛下!您不在的這些年,朝中一些大臣也喂飽了自己的腰包,今日他們既給不出好的政策,倒不如,讓群臣一同掏腰包,填補空虛的國庫!”
此言一出,群臣震驚!
他們沒想到,昔日裡不怎麼上奏的護國公,今日竟說出如此荒誕的話?
這不明擺著,是把他們所有人都舉報了一遍嗎?
而且,原本這群人的火氣都用在了楊川身上。
今日一事,反倒是孫信把眾臣火氣都吸引了過來!
反觀田月瑩,朝中大臣中飽私囊之事,她又豈能不知。
但護國公為大齊兩代君王操勞,乃是有功之臣,今日他忽然當庭說出這番話,無疑是想幫楊川吸引火力。
可他卻不似楊川那般聰慧,若真的將眾人的仇意引到自己身上,按照他的能力,是完全對付不了這群家夥的!
“護國公,你素來不問朝中之事,今日難道是鬼上身了嗎,竟說出此等汙蔑百官之話!”
即便現在楊川被革職,田月瑩也堅信他總有能回來的時候。
而護國公孫信,雖然之前也對楊川產生過懷疑,可今日觀他這番話,明顯是想替楊川開脫,好讓他早日回朝,幫助田月瑩治理國事。
雖然出發的心是好的,可田月瑩知道,朝中本就沒有幾個對自己忠心的大臣。
今日若眼睜睜看著護國公再被拖下水,今後楊川若再出事,整個朝堂上,她可真就成為孤家寡人了!
訓斥了孫信一番後,田月瑩又繼續開口。
“護國公,朕知道你心係朝廷,但有些事,可不能隨意揣測,更不能信口胡謅!今日念在你是二朝老臣,朕且赦你無罪,日後再不可胡言了!”
一番話下來,再看其餘諸臣,一些職位大的,仍然用仇視的眼光看向孫信。
哼,這個老東西!
仗著自己是二朝老臣,當真覺得朝中沒人敢動他了嗎?
如此強勢的楊川,都在他們的“團結”之下,不得不主動要求革職,回家反省去了。
這老賊在朝中黨羽不多,又是怎敢說出這種話的?
若不是女帝還有幾分“明鑒”,朝中群臣下一個彈劾的目標,可就要是孫信了!
兩番訓斥過後,田月瑩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心中暗自道:“護國公啊護國公,你差點壞了朕的好事!”
“朕知道你心疼楊川,但接下來的這步棋到底要怎麼下,朕與楊川早就有了計策,你隻需在朝中做個吉祥物,保證朕不是孤軍奮戰就好了!”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女帝訓斥,孫信的嘴巴蠕動了一番,卻又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
反倒是羞得老臉一紅,索性真的閉上嘴做起了吉祥物。
將此事平息之後,田月瑩又一臉威嚴地看向群臣。
“等了這麼久,看來諸位是真的沒有辦法,替朕分憂了。”
“既然如此,朕隻能自尋辦法了。”
“戶部尚書!”
猛然被女帝當朝點名,戶部尚書驚得渾身一凜,猶豫了幾秒後才慌忙答。
“陛下!臣也想早日想出計策,為陛下分憂,奈何”
“朕沒打算讓你出計策。”
田月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作為國內總管財政的大臣,此人在朝堂上的回應,實在是令她心寒!
見女帝並不打算讓自己管理此事,戶部尚書驚愕的臉色瞬間便好轉了許多。
隨後,為了能給女帝稍微留下一點好印象,他也開始笑嘻嘻地恭聽女帝接下來要說的話。
“目前戶部之內,可有空閒職位?”
“有,有的!”
因為這些年,齊國人口稀缺,能勝任朝廷職位的能人更少。
因此戶部之內,侍郎一職一直都是空缺的。
卻見那戶部尚書眼珠子軲轆一轉,本想脫口而出,說自己下邊的職位就無人從事,卻猛地被旁邊的刑部尚書打了一下。
很明顯,女帝忽然問空職一事,明顯是要給楊川找個台階下。
但凡再賦予他一個比較大的官職,此人回到朝中之後,不知要怎麼報複彈劾過他的這些大臣!
被同事這麼一拍,戶部尚書也瞬間清醒了一些。
又仔細想了一下,這才開口答,“回陛下,目前戶部之內,還有主事一職尚無人任職!”
比起侍郎一職,主事這個官位可就要小上許多了。
在此,戶部尚書也是偷偷耍了個小聰明。
隻是他不知道,女帝對於各部空缺職位,早就心知肚明。
之所以還要主動詢問,完全是想看看朝中是否還有忠心之臣。
顯然,戶部尚書並未能通過她的測試。
區區主事一職,若真的交由楊川來做,不但有些屈才,甚至有些打自己的臉。
畢竟,讓自己最信任的人,忽然從正一品下落到五品小官,顯然有些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