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垢？
這輛馬車在軍隊中分外顯眼，很顯然隻有大康女帝燕無垢，才有資格乘坐如此奢華的馬車。
見此，楊川有些唏噓。
燕無垢啊燕無垢，看來你還是如此地恨我，為了能滅掉大齊，竟禦駕親征了？
不過，縱然她是大康女帝，楊川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此女子到底有沒有帶兵打仗的能力，他可是最有發言權的。
在大康的三年裡，若沒有自己的悉心輔佐，燕無垢怕是也如大明戰神朱祁鎮一般，再次淪為他國戰俘了。
她的禦駕親征，唯一能給部隊帶來的好處也隻有增加士氣罷了。
“秦越，你觀大康此次攻城人數，大概在多少？”
仔細觀摩了一下城外陣型後，秦越如實彙報道：“相國，根據末將多年的經驗，此次康軍人數，大概在五萬左右。”
楊川點了點頭，秦越的回答，與他所思數量基本一致。
然而，就是這五萬之眾裡，大康禁軍的數量也不過兩萬左右。
其餘軍士，皆是從其餘各州調集過來的兵馬。
可見，燕無垢對於她的禁軍還是十分愛惜的。
“秦將軍聽令！”
楊川一聲令下，秦越立刻頷首接旨。
“臨德城左側山頭，乃是殺敵之絕佳位置，你即刻點兵，帶一千弓弩手，另備足滾石圓木，待康軍進攻之時，將這些東西儘皆從山頂扔下，定能重創敵軍！”
“秦越得令！”
安排完秦越，楊川又轉過身，將目光對準了田月瑩。
“大齊女帝田月瑩聽令！”
此言一出，包括秦越在內的無數官兵儘皆驚駭，紛紛轉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楊川。
縱觀大齊立國這些年，隻有天子號令群臣，還從未見過哪個臣子敢號令皇帝！
然而，田月瑩卻絲毫沒覺得不妥，反而恭敬地向楊川頷首，沉聲道：“月瑩聽令！”
如此一幕，更是徹底震驚了臨德城內的所有守軍。
看了眾人一眼後，楊川對田月瑩悉心說道：“皇上，臨德城東麵有一處高地，此地視野寬闊，皇上可帶兩千輕騎，但見大康軍士攻城，便搖旗呐喊，擂鼓助威，以作疑兵。”
“不過，皇上切記，此次行動隻需虛張聲勢即可，大康禁軍裝備精良，單兵作戰能力不弱，切不可與其正麵交鋒！”
田月瑩點了點頭，即刻便按照楊川的吩咐去點兵了。
旁邊，秦越狐疑地看了楊川一眼後，亦是帶著兩名副將走下城樓，調集兵馬去了。
至此，楊川孤身一人站在城樓上，靜靜等待時機。
臨德城下，待燕無垢的馬車停在大軍正前方後，大將軍鮑文淵也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軍陣最前方。
旋即，城下便傳來一陣叫罵聲，每隔幾句便能聽到楊川的名字。
看來鮑文淵也是謹遵燕無垢旨意，隻為讓大齊早日將楊川調到前線來。
罵聲足足持續了許久，即便臨德城守軍是第一次見到相國楊川，可這陣陣令人糟心的辱罵聲，還是令他們感到異常煩躁。
實在難以忍受之下，眾軍士紛紛向楊川請令。
“相國，此人罵得如此難聽，我等願出城迎敵，挫一挫康軍銳氣！”
可楊川卻淺淺笑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大手一揮道：“無妨！”
他實在是太了解燕無垢了。
彆看現在康軍辱罵自己挺厲害，其實真正破防的人，還是坐在龍車上的燕無垢。
因為自己的心胸狹隘，放走了唯一能帶領大康走向昌盛的楊川，她豈能不心燥？
眼下，擋在康軍麵前的臨德城，已經成為了他們眼中最大的障礙。
想要破城，最好的計策便是攻心之計。
隻要能讓城中軍士破防，主動出城與康軍交手，燕無垢便能輕而易舉拿下這處險隘。
這個誘敵之計，還是當初楊川親自教會她的。
沒想到燕無垢的第一次運用，竟是針對自己。
眯了眯眸，楊川冷笑一聲，“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也好在燕無垢天資不夠卓越，不然這三年，好歹也能從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平靜地觀察了一下城池周圍後，楊川繼續安靜地等待。
兩個時辰後，但見臨德城前方的山崖上，秦越已經率領一千弓弩手，於山頭嚴陣以待。
再看城下，康軍因一直不見齊軍出來迎戰，彼時已經有些倦怠。
前陣盾兵丟棄裝備，已經懶散地坐在了地上。
“來人，拿弓來！”
剛剛，鮑文淵連續罵了半個時辰，因為口乾舌燥，此刻也已經下馬坐在地上休息了。
從士兵手中接過一把長弓，楊川搭上箭矢，直接瞄準了康軍正中央的大將軍旗幟。
從城上到旌旗處，隔著大概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這也已經到了普通弓箭的極限射程距離。
而在古代，想要讓箭矢一擊即中，不但要測量一下周圍的風速，箭矢發射出去後的弧度，射箭者的眼神也需要十分銳利。
當然，這些問題對於楊川來說，皆不在話下。
隻見他側著身子，鉚足了力氣，幾秒後，一發箭矢便發射了出去。
而那支箭，也不偏不倚地，正好將寫著鮑字的旌旗折斷。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鮑文淵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拿起兵器直指城樓之上。
“何人？竟敢射我旌旗，待城破之日，我必將汝千刀萬剮！”
“傳令，命城下守軍敞開城門！今日，我要親自去見一見大康女帝。”
聽到這一聲命令，士兵們都怔了下。
“相國，使不得啊！且不說城門打開之後，康軍會不會趁機衝進來，您若親自出城的話，大康女帝見到您，指不定會埋伏多少弓弩手在背後放冷箭呢！”
“嗬嗬，無妨，我太了解燕無垢這個人了，越是到關鍵時刻，她越是會情緒失控，反而很難辦成大事。”
幾分鐘後，臨德城城門大開，楊川單人單騎，平靜地來到了城外。
在看清楚臨德城下所立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楊川後，馬車內的燕無垢一時失控，竟直接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