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龐奇不等徐安反應,動手翻開死去那人的衣物。除了在那人身上搜到一枚特異的響箭之外,還在他腋下的位置發現了一道疤痕,像是用刀連皮帶肉割掉的樣子,傷口才剛愈合不久。龐奇冷哼一聲,道:“哼,這廝身上的龍形紋身被割掉了,但如此明顯的痕跡,必是守龍軍無疑。”徐安望著那具屍體,點頭道:“初代守龍軍都有紋身的傳統,他們最大的標誌性特征便是身上的龍形徽記,隻因太祖皇帝下令組建這支軍團時,是沒有對他們的身份保密的。”“龍形紋身,既是對他們的認可,也是專屬於他們的殊榮。有此徽記者,在建國之初都屬於地位崇高的皇家衛士。後來,曆經後世幾代君王的改革,守龍軍逐漸轉向幕後,身份開始保密,這個龍形紋身也就被摒棄了。”“不過,那些被裁掉的守龍軍將領依舊將紋身視為殊榮,把紋身當成傳統傳給自己的下一代。換言之,有此紋身者,不一定是守龍軍之人,但必定是曾經守龍軍的後裔。這些後裔本不會被再次征召,此番出現...怕是時至今日,這支限製皇權的軍團已經徹底陷入了被動,從而不得不召集守龍的後裔參戰!”“也由此可見,當今陛下對朝廷的把控頗為穩固,就連現役的守龍軍將領都出現了某種搖擺,不願實質聽從宗人府和內閣部分官員的召集。按理說,當今的守龍軍之人每一個都是帶兵的將領,但有些人的態度出現了變化。”“守龍軍幕後的主腦無法再精準指揮這支隊伍,從而開始吸收新的部眾。而這些部眾剛剛加入,本無實權,這才有了眼前這個小兵守龍衛!”李琪微妙道:“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守龍軍弄出來的詭計,是他們威脅了嚴大人,製造了這起夜魔殺人案?”徐安冷聲一笑道:“二小姐認為沒有這個可能性?守龍軍已經開始組建,一旦成軍,由宗人府和內閣過半官員聯合公布,陛下就不得不交出大權!隻因一點,他們代表的是太祖皇帝和整個曆代皇室的威嚴!”“此事一經公布,朝野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且先不談陛下是否涉及昏庸誤國,他首先要做的,都將是乖乖交出大權,暫由守龍軍監管朝政。若反抗或拒絕,便是無視先祖遺訓,受到萬民唾棄。單此一點,不談其他,陛下就難以再坐穩皇位。”“你當真以為...五十年多年前守龍軍那場逼宮,永和帝沒能力鎮壓?他不是沒有能力,是不敢鎮壓!一旦鎮壓,便是無視先祖,徹底失去民心。若無意外,他當年被軟禁,是自願,也是某種層麵的被迫!”“當今陛下未免守龍軍勢力大成後,伺機公布消息,意圖發起戰爭轉移國內的矛盾焦點,令他們無法找到合適的契機發難。大奉,便是陛下選定的第一個吞並目標!戰爭一起,朝野上下一心,一致對外,守龍軍就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節骨眼上限製皇權!”“但你們彆忘了,大奉是嚴知府的故土,他是不願意大乾吞並自己故國的。而守龍軍得知嚴知府的真正來曆,策反嚴知府,並製造命案,將矛盾引向大景,就可以為大奉爭取得一線生機!大乾如果首先對大景動武的話,要徹底戰勝對方,少數也得幾年,甚至是十幾年,這就給了大奉很長的緩衝時間。嚴知府此舉,這是在曲線救故國啊。”“守龍軍自知無法阻止陛下發動戰爭,便退而求次,謀求改變陛下的首選目標。試圖讓他將第一目標從大奉改成大景,也就有了嚴知府的這場殺局!隻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守龍軍為什麼要將矛頭指向大景?”“這個問題...不知嚴知府能否為本官解釋一下?但我不會讓嚴知府白說,隻要你坦誠,我也會告訴你一個秘密。吉瑪臨死前要告訴你的秘密...”聽此一說,嚴如暉再次變得有些激動,直問道:“她說了什麼?快告訴我!”徐安卻歎道:“嚴大人能這麼問,那肯定不知吉瑪是何時死去的。她在幫你綁走歐陽晉三人,交給守龍軍之人後,便藏在內室中不願再見你,對嗎?而你為了給妻子冷靜的時間,也就沒有打擾,卻不知她已經在裡麵自戕而死。”“但本官也不怕和你明說,吉瑪確實留下了一個秘密,但不是明說出來的。目前唯我知道,但這需要嚴大人先對我徹底坦誠。怎樣?”嚴如暉沒有猶豫太久,便歎氣道:“也罷!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你說得對!背後對我施加壓力之人,就正是守龍軍!但與其說是他們威脅我,還不如說他們在和我做一場交易。哼哼,老夫好歹是活了八十多年的老夜魔,守龍軍想威脅我...怕是還太嫩了一點!”聽此,炎明奚猛然一驚道:“什麼?你活了八十多歲?可你怎麼看起來像五十多歲...”她沒問完話,就被徐安打斷道:“守龍軍將陛下即將攻打大奉的消息告知你,並聲稱可為你保住大奉,但前提是你必須設法將矛頭指向大景,是嗎?而你為了故國不被吞並,便答應了他們的交易?”嚴如暉卻看了炎明奚一眼,先回了她一句道:“你很意外嗎?小娃娃。說起來,當年我們還有過一麵之緣,你其實並非...算了,我還是不要戳破那個小家夥的事情,讓一切隨緣吧!但可以跟你說的是,我確實已經八十多歲,蠱蟲除了可以增幅人的能力之外,還可以延緩衰老和增長壽命。我經曆的事情,知道的事情...遠比你們想象中的更多!”而後,才回複徐安,接道:“對的!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故國消亡,不是嗎?”炎明奚臉色忽閃,也打斷道:“等等,你說你見過小時候的我,與我有一麵之緣?但你口中的小家夥是誰,不要戳破什麼事情?你說!”她似乎抓中了什麼秘密似的,急切地問道。嚴如暉卻不願多加理會:“你的事...自會有人找你,我即便知道,現在也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更不該由我來說!”徐安也正色看著她,道:“你能否先冷靜?事後,嚴知府想說,自會與你明說。”倒也令炎明奚不好再問。但女帝陛下雖然閉上了嘴巴,心中卻泛起狐疑。在嚴如暉那句“一麵之緣”背後,恐怕另藏隱秘,有關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