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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後若被殺於行宮,以皇帝略顯殘暴的脾性,定會誅連整個行宮之人,無一幸免,都得去給她陪葬。
隨即身形暴起,大喝一聲道“逆賊,住手!”
說話的同時,已然抽出藏於身後腰間的火銃,對準“紙人”果斷扣動了扳機。
但他瞄準的並非“紙人”的要害部位,可見仍不想取之性命。
顯而易見的是,這個凶手的身份特殊,身上藏著某種秘密,要想準確理清此案,擊斃他絕非明智之舉。
最理想的方式,便是先將之拿下,再作定奪。
而此人身上有多重性格,情緒極不穩定,實屬危險人物。
安全起見,這一槍,徐安也不得不開。
砰!
槍口冒出一道火舌後,彈珠擊中“紙人”的後背。
原以為“紙人”會中彈倒地,短時間內失去反抗能力,徐安可趁此間隙,迅速衝過去將之製服。
哪曾想,“子彈”擊在此人的後背上竟發出類似金屬交加的聲音,彈珠被彈開,彈道改變,反射嵌入了靈堂的橫梁柱上。
此人身上似乎穿著某種堅硬的鎧甲,就連火銃彈珠都無法擊穿,令徐安不覺一驚。
不過,彈珠雖無法擊穿他的護甲,卻也給他造成了一定的衝擊力,使之身形不由一顫,手上的動作立止。
原始火銃,其實並非嚴格意義上的“槍”,相比之下,其威力甚至不足**十年代特區阿ir慣用的老式左輪手槍的五分之一。
加上土製火藥的燃爆力,不能與真正的“彈藥”相提並論,短火銃因為槍管容積的緣故,火藥的配比量也無法與長管火銃相同。
因此,不能擊穿一些經過精煉而成的護甲,倒也不見多怪!
“紙人”後背中了一槍,一個踉蹌後,瞬間警醒過來,扭頭轉身,目光森寒地盯著徐安,冷漠道“嗯?你沒有陷入幻境,竟能抵禦鳳涎香的作用?”
鳳涎香?
或許就是“紙人”用以控製行宮眾人的致幻毒藥。
但徐安未做多想,就立馬踢醒了身邊的龐奇。
“紙人”仗著身有護甲,硬抗火銃一槍而不倒,可見身體素質尤為強悍,不僅善於用毒迷人心智,且武力值也不會太弱。
雖說單打獨鬥,徐安並不懼他,但既然是想活捉,保險起見,找個幫手會更加穩妥。
龐奇被踢了兩腳,因痛覺從昏厥中醒來,雖還未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到徐安已經拿出了火銃,麵前還站在一個怪異的“紙人”,當也知道他們此來抓捕的那個凶手出現了。
當下,也不等徐安下令,自己就直挺起身,撿起身旁的官刀,大呼道“逆賊敢爾?速速束手就擒!”
話說之間,已抬手射出幾枚袖中箭,直取“紙人”麵門。
與此同時。
徐安快速跑動,從一名仍處幻境中的侍衛腰間拔出長刀後,衝向“紙人”。
“老龐,抓活的!”
“明白!”
二人快速行動之間,相互溝通了一句。
另一邊。
“紙人”一臉冷漠,手中剔骨刀擺動,擋開龐奇的三支袖箭後,不禁怒吼道“哼!抓活的?你們這些大乾人,每一個都該死!想抓我可以,就怕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也不多廢話,手中剔骨刀一轉,淩厲刺向離他最近的徐安。
徐安冷笑,巍然不懼,持刀前衝,與之硬剛起來。
三人隨即戰作一團,鏗鏘之聲不斷。
徐安雖有意活捉此人,但既知他身上穿著護甲,具備一定的防禦力,因此倒也沒有過多留手。
而就正如徐安心中猜測的那般,此人非但善於使用迷幻性毒藥,而且武藝精湛。
麵對二人夾擊,雖稍顯不敵,但也不至於馬上落敗。
幾分鐘後,三人稍作分離,互成犄角之勢對峙。
“紙人”身上的衣物已被劃破幾道,露出貼身的銀色護甲,頹勢明顯。
龐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護甲上,稍作觀察後,竟微驚道“居然是銀絲蠶甲,你是如何得到的?軍器監出品的銀絲蠶甲,製作精良,可擋刀劍,尋常的破甲箭都無法擊穿。”
“非三品以上武官,或是皇室成員,沒有資格配備。你到底是什麼人?誰給你這套護甲?”
聽此,徐安也是豁然一驚。
龐奇入職大理寺已有八年,出於職業需求,對京都各大寺衙的人員編製和裝備配給都極為熟悉。
他一口斷言“紙人”身上的護甲,乃是出自軍器監的銀絲蠶,那便是**不離十的確定。
可銀絲蠶甲的規製等級極高,若非三品武官以上,或是皇室重要成員是無法染指的。
那麼,這個“紙人”因何能有?
朝中有人在暗中幫助他,製造了這起行刺事件?
“紙人”聽後,卻驀笑道“你猜?猜不到的話,不如等我把你宰了,剝下你的人皮時,再慢慢告訴你?”
說著,神色一滯之間,便再次對二人發起了攻擊。
即便明知以一敵二的勝率極低,但“紙人”依舊一副悍不懼死的態勢。
雙方再次纏鬥在一起,徐安意圖活捉,難免有所留手,“紙人”卻是招招致命,以死相搏。
不過很快,他的攻勢便緩和下來,防守開始漏洞百出,被徐安二人逼至牆角。
胸前中了兩腳,嘴角流出一道血絲,看似已支持不了多久,口中胡言亂語起來。
像是自語,又像是與人對話,語調時高時低,看得龐奇不覺有些疑惑納悶。
如此情形,造成“紙人”的戰力急劇下滑的原因,龐奇或許不得而知,徐安卻極為清楚。
當下,也來不及多做解釋,便看向龐奇,沉聲道“快,不能給他機會,迅速拿下他!”
但話剛說完,二人還未及出手,給“紙人”最後一擊。
就見他神色一閃,嗖的一聲,朝崔太後的方向擲出了手中的剔骨刀。
本以為他會臨陣與二人做殊死一搏,殊不知是棄刀擲向太後。
徐安一驚,趕忙閃身擋下了此刀,並大喊道“攔住他,他想跑”
龐奇倒也反應神速,一見徐安出手擋刀後,便隻身殺向“紙人”。
隻是終究慢了半拍,“紙人”在出手扔刀的同時,就已快速朝十幾步之外的一處窗口跑去,同時擺袖拋出一道白色粉末,阻攔二人追擊。
二人唯恐粉末有毒,不禁爆退三尺。
等到白色粉末落定,龐奇認定隻是尋常的石灰粉,並無毒害之時,已不見“紙人”蹤影。
唯有他逐漸遠去的聲音傳來“你們以為可以擋得了我?不出三日,我定將此毒婦的人皮,懸於乾都城樓之上!”
龐奇怒哼一聲,轉頭看向徐安,沉聲道“大人且留在此處,下官去追!方才打鬥之時,我在他身上偷偷沾染了用以追蹤的磷石粉。”
徐安遲疑了幾秒,卻將龐奇攔住“不必!既能追蹤到他,便無需急於一時。此人能得到軍器監的銀絲甲,可見背後有人相助。行宮之中,恐有他的同黨隱藏。貿然追擊,恐有不妥。再者,單你一人也無法將之擒下!”
“還是先將太後等人喚醒,再做打算。此人負傷,若逃回他的老巢療傷,不就正好給我們引路嗎?且容他多逃片刻,本官倒要看看,他如何在三日內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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