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塞內,一股濃煙如墨龍般騰空而起,直衝霄漢。
“什麼?!”
眾人愕然回首,凝視著這突如其來的異象。
“莫非屯長成功了?我就說,屯長非常人可比,簡直是天神下凡,豈會失敗!”羅大通喜不自勝,如同賭徒押中了寶。
“這……這怎麼可能?不合常理!”孫六瞠目結舌,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關卡城牆上,原本嚴陣以待的守軍已然少了半數,如同蟻群受驚四散,想來是被調去救火了。
“快,喚醒眾人!兄弟們,操家夥,屯長得手了,咱們也該上了!”
羅大通振臂高呼,宛如得勝的將軍,指揮若定。
眾人聞令而動,騷動不安,像一群被喚醒的猛獸。
相比羅大通等人的狂喜,方才一意孤行的孫六則顯得窘迫不堪,他麵紅耳赤,嘴硬道:“慌什麼!不過是失火罷了,許是意外。就算那小子真進去了,難不成還能把門打開?”
“沒錯,沒有雲梯,難道徒手攀牆?簡直是癡人說夢!”另一人附和,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此刻,孫六的心情最為複雜,隻覺臉上火燒火燎般疼痛。
“若不能開門,我等便毫無用處。那可是高闕關大門,不是後院柴門,豈是一人之力可開?”孫六的聲音低沉下去。
“開大門?癡心妄想!”塗達康冷然道。
此言非虛,高闕關大門之重,機關之複雜,絕非一人可操作。
既要啟動門樓內的特殊機關,又要卸掉內部門閂,即便力大無窮,若無人接應,也隻能望門興歎。
這便是孫六堅持撤離的緣由,他並非無的放矢,而是深知即便趙二狗成功潛入,也無法開啟大門,強行攻城無異於自尋死路!
然而,塗達康話音未落,眼前的一幕卻令眾人驚駭莫名。
“大門,大門開了!兄弟們,大門開了,屯長做到了,他真的把大門打開了!”羅大通的驚呼聲如利刃般劃破長空。
“這……這不可能!”孫六的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
“難不成是戎狄人自己開的門?他們瘋了不成?”塗達康也傻了眼,一臉茫然。
果不其然,大門緩緩洞開,數十名戎狄士兵如惡鬼般湧出。
塗達康隻覺臉頰滾燙,難以置信地低語:“這……莫非趙屯長身懷妖法?當真匪夷所思!”
“哈哈,老塗,你這嘴可真靈驗,再說兩句,爺們愛聽!你再預言一個,看看咱們今天能不能拿下這高闕關!”
羅大通大笑,揮舞著兵器,高呼“兄弟們,準備衝鋒!緊隨屯長的步伐!”
雖然不知城內究竟發生了何事,但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不容錯過。
大門開合尚需時間,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地穿越這條死亡之路。
沒錯,死亡之路。
這條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晝的道路,對他們而言依舊危機四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口氣,衝過去!”羅大通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大門洞開,城牆上的守軍已撤走大半。
然而,對於身披簡易輕皮甲、手無盾牌的秦軍將士而言,城上射來的每一箭仍如催命符,每一箭都可能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條被火盆映照得如同白晝的道路,不知將埋葬多少忠勇之士的屍骨。
即便如此,在軍官的指揮下,秦軍將士依舊迅猛如電,似餓狼撲食般衝向敵陣。
方才的爭執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每個人眼中熊熊燃燒的烈焰,那是對勝利的渴望,對建功立業的期盼。
他們無畏,他們衝鋒。
秦軍來了,像潮水一樣湧來。
“為了大秦!”
有人高喊,聲音中充滿了豪情壯誌。
“為了陰山堡!”
又有人喊道,聲音中帶著對家園的眷戀。
“為了屯長!
”這是對趙二狗的忠誠和敬仰。
“衝啊——”
喊殺聲震天,響徹雲霄。
大寨圍欄上,早已換上戎狄服飾、挎弓背箭的趙二狗,眼見手下們如狼似虎般自黑暗中殺出,雙眸驟然一亮。
他猛地挺直腰杆,一股豪氣衝天而起!
“好樣的,兄弟們!就該如此!”
趙二狗扯開嗓子,聲音比下方衝鋒的士兵們還要響亮,“我果然沒看錯你們!都是帶把的真漢子!”
他興奮地揮舞著手臂,恨不得立刻躍下,與他們並肩作戰。
趙二狗越說越激昂,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下麵人的臉上,“都給我記住了,狹路相逢勇者勝!誰慫誰孫子!”
此刻,他恨不得給每個人豎起大拇指,這群家夥,簡直太他娘的給老子長臉了!
原本,趙二狗的計劃是讓伏兵潛伏於暗影之中,如幽靈般伺機而動,待敵人靠近再發動絞殺,像毒蛇般給予致命一擊。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然而,這些事情壓根沒有跟他溝通好,更彆聽命於此的士兵或者小隊了。
這下怕是要遭了,要壞事。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果然,這般魯莽的行動瞬間引起了城上城下戎狄人的警覺,如同捅了馬蜂窩,頃刻間炸開了鍋。
門樓上,精神高度緊繃的屠葛部猛擊牆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不好,中計了!快關寨門,放箭射死他們,一個不留!”
他聲嘶力竭地咆哮,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憤怒。
屠葛部為何說中計?
又為何主動開門引兵出寨,卻又追悔莫及?
這就要從趙二狗先前的計策說起了。
意識到需要讓手下們發揮餘熱後,趙二狗便不得不麵對如何開門這個難題。
他既無力氣,也無技術,獨自一人根本無法打開大門。
唯一的辦法,便是借敵之手,借門殺人。
幸運的是,他很快便想到了辦法——利用水火之力,這是老祖宗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