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樣的傳聞是否屬實,屠葛部自己也不清楚。
現實便是如此,屠葛部不僅將兩位王女納入帳中,更是一躍成為王帳親衛的副將統領,成了右賢王的左右手,輔佐重臣拜骨都侯,一時風頭無兩,堪稱人生贏家。
“狼煙?秦軍莫非在賀蘭山這邊,還有軍隊?”
屠葛部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戎狄軍已經占領了秦軍在賀蘭山的烽火望台,現在點燃狼煙,必然是有什麼突發狀況。
“王上的總攻,就在這幾日了,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要守好這戎狄人的東大門。”
屠葛部沉思片刻,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他轉過身,對身邊的親兵下令,“傳令下去,這幾日,所有人都要枕戈待旦,加強戒備。”
“另外,夜間巡邏的人數增加一倍,若有人趁夜扣關,允許先斬後奏!”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殺氣騰騰。
“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射雕手有些不解,眉頭緊鎖。
“萬一錯殺了如何是好?”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屠葛部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其他人之前做了什麼,我不管,但在我們義渠王部高闕關,連一隻蒼蠅,都彆想飛進來!”
高闕關,對大秦重要,對戎狄,同樣意義非凡。
此地,乃戎狄東進的咽喉要道。
一旦牢牢扼守,陰山以南,便如同一位毫無防備的絕色佳人,對他們敞開了懷抱,任其長驅直入,來去自如。
因此,高闕關,絕不容有失!
夜幕低垂,狼煙在陰山地界衝天而起,左賢王被襲擊營地,逃出來後重整人馬紮營,也注意到了這突如其來的信號。
“這是怎麼回事?”
左賢王笑眯眯地問身邊的手下。
他負責劫掠陰山以南,對東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我猜啊,肯定是之前那夥秦軍又鬨事了,那些人大部隊都退回去了,剩下的零星小隊,估計夠咱們塞牙縫的呢。有些部落就是膽小,屁大點事都咋咋呼呼的。”一個手下不屑地說。
“就是,咱們戎狄人可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還能怕他們?分分鐘就能反殺他們。”另一個手下附和道。
“秦軍在陰山堡都快被咱們打趴下了,要不是他們這次奇襲占了便宜,南邊那些種地的都比他們能打,這要是有人敢惹右賢王,那真是活膩歪了。”
“屠葛部雖是右賢王親女婿,可是這年輕一輩的將領中,論衝鋒陷陣,誰人能與他爭鋒?有他守著高闕關,那些逃竄進草原的秦狗,壓根回不去雁門關,隻有死的份。”
另一名手下接話,言語間滿是對屠葛部的推崇。
左賢王聽了,冷哼一聲:“咋的,你們還挺瞧得上那屠葛部啊?”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滿,似乎對部下們誇讚屠葛部感到不爽。
“嗨,大王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屠葛部就是個愣頭青,真要說行軍打仗,還得是您老人家啊。”一個機靈的手下趕緊拍馬屁。
聞言,左賢王頷首,撚須而笑。
他自視甚高,這些後生小輩的伎倆,豈能與他這沙場宿將相提並論?
“無論何人滋事,且遣兩隊斥候探明虛實。”
左賢王一聲令下,“餘眾不可懈怠,這兩日修整修整,我們接下來就一鼓作氣,攻下陰山堡!”
“得令!”眾部下轟然應諾。
話音剛落,二十名騎兵組成的偵察隊,分成兩隊,每隊十人,一人雙馬,迅速脫離大部隊,向著狼煙升起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幕降臨,月朗星稀,這兩隊偵察兵卻落入了趙二狗的埋伏。
“就這?你們吹的右賢王部就這水平?”
趙二狗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朝孫六挑了挑眉,臉上寫滿了不屑,“這點人還不夠咱們兄弟們分的呢!”
孫六拚命勸說趙二狗繞道回關內,彆再冒險了。
不管是高闕關的屠葛部,還是半路上的左賢王,哪個都不是好惹的。
孫六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把屠葛部說得如何勇猛善戰,把右賢王說得如何老謀深算。
可趙二狗就是鐵了心,非要帶著這幫人直奔高闕關,還不讓他走。
可憐他孫六,本來進攻左賢王部的時候表現英勇,戰功赫赫,回去就能領賞。
現在卻被趙二狗挾持,還要去招惹戎狄占領下的高闕關,這不是找死嗎……
孫六心裡苦啊,特彆是現在,明明乾掉了對方的偵察兵,還得到了重要情報,趙二狗竟然還不滿足,難道真要撞到右賢王部懷裡他才高興?
“我說老六,你這膽子也太小了!”
他孫六壓根就不信這幫人能打下高闕關。
就算他親眼見了趙二狗那百步穿楊的箭術,他也還是不信!
“六哥,你磨磨唧唧個什麼勁!不就是一個高闕關,你打算念叨到啥時候?”
趙二狗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臉頰。
“還等個屁!就這破高闕關,天亮之前,老子就給你拿下來!”
趙二狗的語氣那叫一個狂,仿佛拿下高闕關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啥?!”
孫六的眉毛都快豎到天上去了,聲音也高了八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瞪著趙二狗,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給活吞了。
“你這臭脾氣早晚得害死咱們所有人!
你是沒見過高闕關,那地方可不是光靠運氣就能拿下來的!
你那點引以為傲的花拳繡腿,還有那幾根破箭,在高闕關的城牆麵前,連個屁都不算!”
孫六越說越激動,聲音都開始打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