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更好看清遠方的海,邢一凰偏離路徑,駛上一處荒山。
不得不說,羅德島工業部的家夥們真是全才,不僅能搞IT搞軍工搞建築,汽車製造也是頂尖。
這麼一輛印有堡壘標誌,看起來極其簡陋的越野車愣是在半小時內竄到了懸崖邊,無論爛泥地還是石頭堆都如履平地,哐哐就過去了。
邢一凰甚至都沒怎麼鬆油門,這不由得讓瓦倫丁想到了前世聽到的一句話:
你隻管踩油門,剩下的都交給quaro
瓦倫丁自然是沒開過四個圈,也無法想象誇戳有多厲害。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裡的車都沒有這輛車動力強勁,畢竟它油箱裡裝的不是黑色黃金,而是源石。
不過力氣大不僅可以飛起來,還能翻車。擁有如此強勁動力的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優秀的越野性能,瓦倫丁願給這輛車的四驅係統起名為quaroUlraMa。
不知道能不能量產……
如果羅德島擁有造車資質,真把這玩意搬上流水線的話,瓦倫丁願意刷卡支持一輛。
隻是小龍人抬頭再次眺望大海的時候,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自己以後可能沒機會把那幾百萬刀樂花出去的感覺。
剛才離得遠,隻能看個大概。現在站在懸崖上,整片大海儘收眼底,那股不適感也愈發強烈。
海麵上並非沒有浪花,之前隻是離得遠看不清而已。但此刻看清楚了之後,瓦倫丁覺得還不如沒有。
那浪花極其低矮,一道接著一道,在鉛灰色的海麵上緩慢前行。拍在沙灘上,卻沒有碎成無數朵白花,而軟趴趴地伏進沙子裡,漸漸滲入其中。
即便是遇到礁石,這奇怪的浪也隻是被分開了而已,看不到任何“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景象。而流過礁石之後,這浪又重新粘合在一起,躊躇流向岸邊。
“……就像喪屍一樣。”
瓦倫丁緊鎖眉頭,低聲輕語。
海浪死去了,卻還活著,遵循著生前的記憶,緩慢地拖著屍體前行,一遍又一遍。
“喪屍?”
拉斐爾很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屍體活過來就是喪屍……我從一本小說中看到的。”
“以人類血肉為食的邪惡生物,沒有靈智,不懂畏懼,隻會遵循本能行動。”
瓦倫丁簡單解釋了兩句。
他還不知道泰拉文學界沒有‘喪屍’這一概念,放平常肯定會小小地驚訝一下。
但此刻看著。
“真是一片死海。”
瓦倫丁給出了他的結論。
很難想象,阿戈爾——全泰拉科技最發達的地方存在於這種海洋中。
來之前,瓦倫丁還在暢想阿戈爾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屹立在海底。被透明穹頂覆蓋著,還是就存在於海水中,像比奇堡那樣?
現在看到海麵上的景象,他一點興致都沒了。
情報裡也沒說泰拉的大海長這樣啊……
哦對,情報裡也沒有阿戈爾長什麼樣,就幾句話。
還是羅德島從斯卡蒂和幽靈鯊的話語中整理出來的。
瓦倫丁不相信凱爾希沒來過這兒,但老猞猁為啥不說就不清楚了。
可他又不想回去,因為有不得不來這裡的理由。
“你說的對,這片海洋已經死了。”
斯卡蒂的聲音突然在耳畔想起。
瓦倫丁扭過臉去,發現虎鯨小姐不知道何時站在了自己身邊。
因為靴子和帽子的原因,她看起來比小龍人高不少,讓瓦倫丁下意識地仰視對方的臉。
真好看。
“怎麼個死法?”
瓦倫丁聊死天的被動又刷了一下存在感。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後背一涼,嘴唇緊抿著,大眼睛緊盯著斯卡蒂的臉龐,額頭仿佛有汗落下。
這大海畢竟是斯卡蒂的故鄉,她怎麼說都沒關係,你一個外來者這麼說就是不禮貌了……
拉斐爾站在不遠處眺望大海,聽到瓦倫丁這話也不由得扯了下嘴角,表情無奈。
邢一凰在檢查底盤,沒聽到小龍人的精彩發言。剛才上山時她感覺底盤有點鬆垮垮的,不知道是被石頭卡掉了東西還是什麼。
“海嗣汙染了大部分海洋。”
斯卡蒂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神經大條的她從來聽不懂彆人話語中的暗示,她也不需要聽懂那些東西。
作為泰拉少有能“弑神”的存在,斯卡蒂的那把大劍能讓很多麻煩死在繈褓中。
“不少阿戈爾人也跟海嗣同流合汙。”
“這片大海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謔。
異世界的墨西哥海軍陸戰隊啊。
瓦倫丁挑了挑眉毛,心裡將這次任務的難度再次上調一檔。
“那我們這次來不就是羊入虎口?”
瓦倫丁知道深海教會的存在,但不知道這個信仰邪神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已經影響了絕大多數阿戈爾人。
要不是深海獵人個個都非比尋常,恐怕阿戈爾早就攻上陸地了。
“並不是。”
斯卡蒂搖頭。
“深海獵人……還有海嗣,雖然占據了大半個海洋,但仍有城市在深海獵人手中。”
“這次任務,深海獵人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瓦倫丁心說我可不需要保護,我隻需要幽靈鯊。
極其稀有的源石人柱力,有了她就能在角徵羽那裡任意消費了。
相比之下,諾亞博士倒不怎麼重要了。
主要是……
“博士真的就在海底下?”
瓦倫丁把一塊石頭踢下懸崖,落入海中卻沒看到激起浪花。
“陸地人怎麼能在海底生存的?”
“先不說水壓的問題,她該怎麼呼吸?”
“阿戈爾的城市存在於數個巨大的穹頂之下。”
“那裡除了天空,跟陸地上的環境沒多大差彆。”
聽到這話,瓦倫丁撇撇嘴。
還真是俗套的設定。
“那我們該怎麼下去?總不能一直潛水到海底吧?”
“如果你想的話,確實可以。”
斯卡蒂沒有否認瓦倫丁的異想天開。
“不過,也有更快捷的方式。”
她抬起手,指向遠處那座屹立在海水中,漆黑無比的燈塔。
“可以從那裡下去。”
“一直到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