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讓瓦倫丁一愣。
今天陽光不錯,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再加上剛剛的戰鬥打開了他的骨頭和肌肉,躺屍一月積蓄的乏意一掃而空,整個人好像從墳墓裡揭棺而起一樣,精神頭正旺。
雖說跟塔露拉見麵時情緒波動有點嚴重,但那是過去的事,沒有給現在的瓦倫丁帶來多大影響,做幾個深呼吸就好很多。
可這句‘請稍後再撥’像盆冷水一般當頭淋下,讓他好不容易陽光起來的心情又冷了下去。
倒不是生氣怨恨之類的,瓦倫丁就感覺很慌。
他害怕了。
拉斐爾和邢一凰下午想去逛街,瓦倫丁身為男朋友肯定得陪著。
但他因為要見塔露拉拒絕了,還沒說實話。
當時拉斐爾就大致猜到了瓦倫丁的真實目的,卻被他糊弄了過去。
雖然天使姐姐沒說什麼,但現在一想,那雙眼眸中浮現出了淡淡的哀怨。
像是對他的敷衍感到生氣和失望。
“要是說實話就沒這事了吧……”
瓦倫丁歎了口氣,掛掉電話。
他也不想著找個共享單車騎回去了,就這麼慢慢走回家吧。
少年低著頭,身軀有些佝僂。他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雙手插兜,整個人好像褪了色。
微風吹起他的側發,帶走一縷銀白,攜著塵埃飄揚向上,沒了蹤影。
不知過去多久,這股微風飄進了切城廢墟上的森林中。那縷發絲好似精靈一般旋轉遊走,最後被斷壁擋住,悄然落下。
落在一個人的手心中。
她捏住那跟發絲,抬起頭眺望遠方,視野中除了一片綠色海洋就隻有無邊無際的天空。
“收藏品加一。”
少女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她轉過身,看了眼已經被薔薇花覆蓋住的指揮塔,身軀化作無數點點熒光,消失不見。
————————還記得她是誰嗎————————
生活區挨著工作區,瓦倫丁沒走多久就看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樓。
陽台上還掛著一家三口的羅德島製服,掛在半空的常青藤葉片翠綠,開得正旺。
邢一凰臥室與陽台之間的毛玻璃門開了一半,看起來這倆姐姐走的比較急,簾子都沒拉。
實際上還有一種可能是邢一凰在家睡午覺,她喜歡陽光灑進屋子裡那種暖洋洋的感覺。
但瓦倫丁想都沒想,他在思考怎麼哄老婆。
這說起來還是他好心辦了壞事。
瓦倫丁要見的人是誰?
塔露拉。
塔露拉對於他們來說是什麼樣的人?
仇人,欲殺之而後快的仇人。
羅德島其他乾員沒有如此強烈的恨意,但瓦倫丁有。
那拉斐爾和邢一凰是什麼人,對他知根知底,感同身受。
如果瓦倫丁當初實話實說,他肯定要費一番口舌才能出去。
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們擔心。
這就跟當初在切城戰役中,瓦倫丁不想讓她們的原因一樣。
……
結果是拉斐爾給了他一巴掌。
此時此刻,瓦倫丁才算明白愛情為何能被冠以如此多的溢美之詞。
他的初心曆經數千年未變,‘海枯石爛’不是誇張,是事實。
即便拉斐爾給了瓦倫丁一巴掌,他也不想說會讓對方產生負麵情緒的實話。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對不起呀。”
瓦倫丁推開單元門,自言自語。
“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
等未來……
礦石病被攻克,在烏薩斯埋下的火種開始燃燒,巴彆塔準備回歸正軌時。
我會告訴你的。
那時你一定會理解我,對吧?
……
剛打開大門,瓦倫丁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玄關木架上的鞋沒少,女孩們的拖鞋也不在。
她們這是沒出去?
那為啥不接我電話?
屋裡很安靜,臥室門都緊鎖著,真就跟沒人一樣。瓦倫丁將鞋換好,輕手輕腳地走到邢一凰的臥室門前,擰動把手。
推開門,入眼是一片金黃。
午後的陽光總是這麼令人愜意。
他收回視線,看向床鋪。本該外出的兩人縮在一個被窩裡,鼓鼓囊囊的,兩張俏臉間還有一團雪白毛球。
“小瓦?”
也許是睡眠較淺,瓦倫丁即便放慢了動作還是驚醒了拉斐爾。她揉了揉眼,爬起來看向門口,聲音柔的像團棉花。
而被她當成抱枕的陳樂瞬間就精神了,看向瓦倫丁就是‘嗷嗚’一聲。
還吐著舌頭。
“你沒出去啊。”
瓦倫丁走到床邊搓了把小狐狸的腦袋,示意它小點聲。
一凰睡的正香呢。
今天的拉斐爾梳了個丸子頭,兩縷側發垂在身前,睡眼惺忪。瓦倫丁捏了捏她的臉頰,蹲在床邊。
“今天是工作日,好多店都沒開門……”
拉斐爾抱緊懷裡的狐狸,又縮回被窩裡,隻露出個腦袋。
“我和一凰就回來咯。”
羅德島主基雖然是座迷你城市,但運轉情況還是跟外麵不一樣的。商業街基本上隻在休息日和晚上開放,工作時間過去隻能看到運輸貨物的後勤部工作人員。
今天又不是周日,隻有瓦倫丁等人有假期,逛街計劃自然是泡湯了。
在店裡坐一天還不如去生產線上搓赤金,至少後者能帶來更多的經濟收益。
想偷懶?沒門!
“那我剛剛打電話你也不接。”
瓦倫丁席地而坐,雙臂交疊趴在床邊,大眼睛緊盯著天使姐姐的睡臉。
美能讓人心情愉悅,看到拉斐爾的第一眼他就覺得有陽光照進了心中。
“手機靜音了,我不知道。”
拉斐爾打了個哈欠,探頭在瓦倫丁臉上輕輕一吻。
“呐,這是我的歉意,請收下。”
沒生氣就好啊……
瓦倫丁鬆了口氣。
剛剛在路上還是自己想多了,拉斐爾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好好休息。”
他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要不要一起睡?”
拉斐爾發出邀請,同時朝邊緣拱了拱,和另一邊的邢一凰拉開些許距離。
“三個人,一隻狐狸,這被子蓋不住。”
瓦倫丁當然想和姑娘們同床共枕,但那就不是休息了,絕對會發展成有氧運動。
還不如回臥室自己一個人躺著。
“對了,把小樂借我抱抱。”
“不要。”
“乖,你去抱一凰,那麼大個人不更舒服?”
“……哪有你這樣的男人,放著未婚妻不要,就抱走一隻狐狸。”
“可這隻狐狸在我眼中跟你們一樣啊。”
“哼。”
……
沒人能拒絕毛茸茸,無論男女。
現在回想起曾經的陳樂,瓦倫丁還是覺得狐狸狀態的她更可愛一些。
當然,這隻是單純對外形的喜歡,沒有摻雜‘愛’這種情緒。
狐狸搓一搓,快樂多又多。
一番唇槍舌劍下來,瓦倫丁還是從拉斐爾手中搶走了小樂。他笑嘻嘻地走回臥室,把狐狸往被窩裡一扔,自己也鑽了進去。
很快,房間內恢複沉寂。
就像此刻的羅德島,風平浪靜。但在這層安寧之下,又有數道暗流浮現,目標卻不是羅德島的戰術大腦。
人類總想征服雷電,將這龐大的能量為自己所用。
如果實在是找不到方法,他們也不介意將雷霆徹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