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是一家製藥企業。”
瓦倫丁坐在椅子上,瞪著麵前的機器,突然從嘴裡蹦出來這麼一句話。
“他們是這麼說的沒錯。”邢一凰往自己的杯子裡續滿開水,又加了點茶葉進去。在來到羅德島之後她就愛上了這種來自故鄉的飲料,帶著苦澀的清香。羅德島基地的超市裡裡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正宗貨物,比切爾諾伯格那個城市不知道好上多少。
“拉斐爾去哪了?”瓦倫丁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某位頂著光環的天使姐姐。
“被凱爾希主任叫到醫療部了,她的醫術對羅德島來說很有用。”
邢一凰放下水壺,坐在沙發的另一邊,雙手捂著保溫杯。
“擁有著數年的行醫經曆,以及在切爾諾伯格兩年的救治感染者的經驗,醫療部沒有不吸納她的理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邢一凰和拉斐爾的關係變得特彆好,要知道在來到羅德島之前這倆姐姐一見麵就火藥味十足,而瓦倫丁就是夾在中間的出氣筒,不知道被恐嚇過多少次。
雖然他明白那都是玩笑,但是當一把手槍和黑龍瞪著你的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麼?
“你知道的,我的真實來曆。”瓦倫丁撓了撓頭。
“在那個世界,我了解的羅德島也是如此,就跟他們說的一樣,是一家新興的製藥企業,但是工廠裡卻在生產赤金和小黃片……”
邢一凰看向瓦倫丁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
“……是黃色包裝的戰鬥錄像。”瓦倫丁趕緊解釋,免得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
“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都是這麼真實,任何東西都是能看得見碰得著的,有跟我前世類似的國家,還有這麼多的種族和人。”
“雖然看起來很魔幻,源石技藝和天災什麼的,但是又很合理。”
瓦倫丁把身體傾向邢一凰的一側,雙手比劃著各種動作,試圖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更準確一些。
“然後我們來到了羅德島,看到了這個跟小型城市一樣的移動基地,還有它堅不可摧的防禦。”
他的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說。
“還有那些入職前的測試,那些戰鬥經驗豐富的老手。”
“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畢竟羅德島家大業大,還對感染者伸出援手,說不定暗地裡結下了多少梁子,需要這麼好的防禦和這麼多人的保護也是應該的。”
邢一凰啜了一口茶水,喉頭微動。
茶葉放的有點多,有些苦,不過緩解疲乏的效果挺好。
“但是!”
瓦倫丁突然提高了音調,雙手向前一攤,手指指向他們麵前隔著一扇窗戶的機器。
“為什麼我們的工作是看著流水線機器製造赤金?難道他們不該生產一些藥物麼?哪怕是感冒藥也行啊!”
瓦倫丁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中,精神都快崩潰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這個世界有人有國家有戰爭,城市裡也有富人區和貧民窟,黑幫和警察鬥智鬥勇,官員們審查著無數的公文,試圖在裡麵挖乾每一分的利益。
但是一到羅德島這個世界又變了,一家以赤金和合成玉為主打產品的製藥企業,隔壁貿易部一直在聯係世界各地的公司推銷羅德島生產出來的產品。
當然,不是礦石病抑製劑。
雖然看起來很扯淡,但這並不是讓瓦倫丁崩潰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太t無聊了。
他和邢一凰已經在這裡瞪著赤金生產線足足兩天了。上午8點上班,中午11點半下班,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下午再乾到5點下班,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前天如此,昨天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第一天時瓦倫丁還在偷著樂,心想這活真輕鬆,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魚。結果一到這裡才發現手機連不上網絡。後來趁著吃飯的空檔他下載了幾個手機遊戲,結果玩了沒兩個小時就膩了,剩下的時間他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麵的機器duangduangduang。
差點躺在沙發上睡著。
第二天瓦倫丁特意帶了一本書過來,結果跟第一天的下場差不多,讀了沒多久就把書扔一邊了,數個小時全在發呆中度過。
今天也是一樣。
“難道這些生產出來的赤金不需要人工鑒定一下麼?不需要再進行精加工麼?比如磨一下毛邊什麼的?”
瓦倫丁的雙手使勁撓著頭發,聲音都變調了。
“那是彆人的活,那些無力負擔礦石病抑製劑的感染者員工的工作。”
邢一凰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放在大腿上翻開。
瓦倫丁還記得這本書,正是他昨天帶過來的,書名叫“毫不枯燥的烏薩斯曆史”。
結果昨天他差點被這本書糊了一臉。
“那我們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發呆?”
“為了防止機器出現問題。”邢一凰指了指牆上的緊急按鈕。
瓦倫丁認識那個玩意,摁下去就能讓麵前的這台赤金製造機強製關機,同時發出警報給工業部,提醒他們趕緊派人過來修理。
“感覺我們好像是執劍人,工作就是出現情況就按按鈕。”
瓦倫丁嘴角一抽。
“執劍人是什麼?”
“一本小說裡的人物,他的工作跟我們一樣就是按按鈕,隻不過他摁下的按鈕不會停止某台愚蠢的赤金製造機,而是讓兩個世界完蛋。”
他打了個哈欠,身體像是一團泥一樣癱在了沙發裡。
困意又開始湧入大腦,瓦倫丁趕緊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工作守則”第八條絕對不能在工作時睡覺,違反者視情況懲罰。
後麵還很貼心地打上了提示扣工資、降低礦石病抑製劑折扣、延遲發放礦石病抑製劑等等。
心真黑。
“忍忍吧,時間過得很快。”
邢一凰倒是看得很開。
磨時間大概是她最擅長的事情,畢竟以前她在野外的時候為了追捕獵物經常一跑就是好幾個小時。而且這裡有暖氣,有沙發還能喝茶,為什麼熬不下去呢?
“作為一個被網絡社會毒害的年輕人,這種事無疑是最大的懲罰。”
瓦倫丁在沙發上打了個滾,腦袋靠在了邢一凰的大腿旁邊。
“我寧願被芙蘭卡在訓練場上插上幾劍也不願繼續待下去了。”
“為什麼他們都能訓練我們就要待在這裡閒到發黴?”
“大概是最近的新人特彆多吧,老人都去參加新人的實戰測試了,我們這些來的最早的就隻能先頂替一下老人的工作了。”
邢一凰翻著書頁,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很享受這種安逸的生活,沒有戰鬥,沒有爭吵,溫度正好,環境溫馨,喜歡的人躺在自己的腿邊。兩個人偶爾說說話談論一下最近發生的事,聊一聊最近流行的穿衣風格和午餐。
沒有旁人的打擾,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來到羅德島工作的這兩天,大概是她目前為止過得最舒服的日子吧。
很快,一上午就過去了。那本書邢一凰看了一半,瓦倫丁躺在沙發上努力的跟周公做鬥爭,終於在第三百二十七次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自己設定的鬨鈴聲。
“下班時間到了!”
他就像一根彈簧一樣瞬間從沙發上彈起,從一灘軟乎乎的史萊姆變成了繃緊身體的小龍人。
地獄般的工作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去享受舌尖上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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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奇怪。”瓦倫丁舔了舔手中的叉子,有些不解的看著麵前已經空了的盤子。
“不好吃麼?”拉斐爾將衛生紙丟進了垃圾桶,把麵前的餐具擺放好。
“不是,它……”瓦倫丁指著盤子上剩下的一點奶油,臉色糾結。
“沒毒了。”
拉斐爾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個家夥的腦回路了。
“這不挺好麼?”
“不,一點也不好。”瓦倫丁晃晃腦袋,聲音充滿了失望。
“我吃它不是為了味道,而是為了那股吃下去的麻痹感。你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受……”
看著臉色逐漸陶醉的瓦倫丁,拉斐爾趕緊伸手製止了他的想象。
“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吃著沒事其他人會有事?”
“什麼?”
“昨天中午食堂有人食物中毒了,直接趴桌子上整個人都休克了,原因就是吃了你今天拿的這種蛋糕。”
邢一凰喝了幾口麵湯,看起來很是享受。
“我怎麼不知道?”
“羅德島職工群有人把這件事發出來了,那個時候你大概在為下午玩什麼手遊發愁吧。”
“……”
“這件事很奇怪,既然那名廚師能把蛋糕做得無毒,為什麼前幾天會有毒呢?要不是瓦倫丁皮糙肉厚估計他早就進醫療部了吧?”
拉斐爾一臉不解。
“畢竟戴著那個手環用不出源石技藝。”
觀察者手環在前天就發給了他們,還有工作用電話和職工卡。隻不過拉斐爾和邢一凰的都是普通版觀察者,隻有瓦倫丁一個人在用puprax版。
這讓他傷心了一晚上。
“誰知道呢?”
邢一凰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我們安逸了兩年,也是時候該打起精神來了。”
“萊茵生命還是沒忘記我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