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縣外。
身上穿著一件土黃色短褐,下身穿著一條長褲,頭頂上還係著一條黃色絲帶的賈東正用一雙賊眼四處的望著。
賈東身旁,還有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
青年和賈東的打扮差不多,頭頂都戴著黃色的幘巾。
青年身高八尺有餘,體型雄壯,跟在賈東身後小聲問道:“東家,咱們來這裡乾什麼啊。”
“噓!”
賈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看了看周圍。
此時兩人的周圍滿眼望去,全都是頭裹著黃色幘巾的太平道信徒。
而且還有更多的太平道信徒正從四麵八方朝著這邊來。
“伯道切勿暴露了咱們的身份。”賈東小聲說道:“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是君侯給咱們的任務。”
“啊?”
郝昭一愣,雙眼不由得瞪大。
“君侯?”
賈東點了點頭:“對,君侯。”
“伯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見君侯,想要去君侯麾下任職嗎。”
“嘿嘿。”賈東嘿嘿一笑的說道:“隻要這次你表現出眾,我就推薦你去君侯那裡。”
“東家說真的?”郝昭看向賈東說道:“東家可不許騙人。”
“切。”賈東撇了撇嘴說道:“我還能騙你小子不成?”
“以你的本事,去了君侯那裡,一定會得到重用。”賈東得意的說道:“我也算是推舉人才有功了。”
“但前提是,這次任務一定要表現出色。”
“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
“聽到了沒有?”
郝昭立馬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想想要去段羽身邊,郝昭就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抖。
當初段羽還在太原郡的時候,郝昭就聽說過段羽的大名。
龍山剿匪,大青山擊破南匈奴,火燒彈汗山,射殺鮮卑單於。
種種事跡聽得郝昭熱血沸騰,恨不能追隨段羽。
隻不過去年的時候,他才年十四。
且不說年紀太小,家裡也不同意,他想接觸段羽也沒有門路。
好在,好在機緣巧合之下,他結識了帶著商隊前往冀州的賈東。
在聽聞賈東乃是段羽的麾下之後,郝昭便不顧家人的反對,直接跟隨了賈東,成為了商隊的一名護衛。
其目的還是為了能夠接觸到段羽。
現在聽到賈東說,隻要這次任務能完成,就能接觸到段羽,郝昭自然激動又興奮。
“放心吧東家,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下河,我絕不上山!”
郝昭一邊拍胸脯一邊保證。
賈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巨鹿縣內使了使眼色。
“走,咱們進去看看。”
說完兩人便一同朝著巨鹿縣內走去。
此時,巨鹿縣內大街小巷內,滿是頭上裹著黃色幘巾的太平道信徒。
一眼望不到儘頭,從街頭到巷尾。
而且每個人的眼中都透露著十分虔誠的目光。
數萬人聚集在巨鹿這個小縣城,按理來說應當十分混亂。
但出奇的,除了街道上有些擁擠之外,忽然多了數萬人的小縣城一點都沒有混亂的樣子。
街邊兩側的店鋪照樣開業。
路邊的小販也照常的擺攤。
此時的巨鹿縣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集市一般。
在巨鹿縣東側。
有一處城中巨大的府宅。
說是府宅,其實也不像是。
而更像是一座一座什麼觀宇一樣的建築。
在這棟占地頗廣的建築門前,有數十名上半身穿著黃色短褐,下半身穿著土灰色短褲,腳上踩著草鞋,頭頂赤幘的黃巾力士。
黃巾力士各個都是身材魁梧長相威嚴之輩。
在觀宇門廊上,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匾額。
上書四個大字。
大賢良師!
無數頭頂著黃色幘巾的太平道信徒在來到門前之後,都紛紛跪在地上虔誠的叩拜。
但卻沒有一個人擅自闖入府中的。
即便府中的大門敞開著。
從門口的位置延伸進去,穿過前宅,中院一路來到後宅。
後宅的一處臥房門前,有兩名中年男人正穿著黃色的道袍站在門口,來回焦急的在門口處踱步。
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屋內的方向,眼中透露著擔憂的色彩。
就在兩人苦等的時候,房門開啟。
一名年方二八亭亭玉立皮膚白皙,有著一雙仿佛內孕星辰雙眸的少女從門內走了出來。
“二叔,三叔,我父親讓你們進去。”張寧輕聲說道。
等候在門外的張寶以及張梁兄弟兩人當即便立馬走向屋內。
屋內,一股中草藥的苦澀味道彌漫在空氣當中。
在臥房的軟榻上。
躺著一名頭生白絲,胡子也有些斑白,身材枯瘦的男人。
男人緊閉著的雙眼眼窩有些凹陷,皮膚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直到聽到腳步聲之後,男人這才睜開眼睛。
出奇的,那一雙眼睛並不渾濁。
但卻透著一股悲天憫人。
“你們來了。”
躺在床上的張角聲音虛弱的說道。
進門來的張寶還有張梁兩人都連忙點頭。
看到張角的樣子的時候,兩人眼中也充滿了擔憂。
“大哥,你的身體”
臥榻上的張角搖了搖頭,然後拄著雙臂準備起身。
一旁的張寧見後,連忙上前幫助張角起身:“父親,你還是多休息吧”
張寧麵帶擔憂。
張角搖頭虛弱的說道:“不礙事不礙事的”
“沒時間了,沒時間在休息了。”
張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表情悲傷道:“是我害了元義,是我害了元義啊。”
“大哥!”
“大兄!”
張寶表情悲憤的咬著牙說道:“大哥,這不怪你,是唐周那個叛徒,是他出賣了馬元義,他還冤枉大哥,說我們要造反!”
“是啊大兄,據說是那司徒袁隗派人抓的馬元義!”
張梁咬牙切齒的說道:“大兄,一定是袁隗那個老狗在背後使壞!”
“當年他就派人攛掇大兄造反,大兄沒有答應他,如今他就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誣賴大兄要造反。”
“大兄排馬元義是去給皇帝陛下進獻太平天書,他卻將大兄的太平天書說是妖書!”
“咳咳”
“咳咳”
張角劇烈的咳嗽了兩聲,麵色浮現出了一種不正常的紅色。
“不論如何,是我害了元義,我沒想到唐周竟然是袁隗的暗樁,也沒想到袁隗竟然如此詭詐。”
“不過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再等了!”
“信徒集合的如何了?”張角看著張寶還有張梁問道。
“已經有數萬信徒集合在了縣內,還有更多的信徒從四麵八方趕來。”
“其餘州郡也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張角聞言之後點了點頭道:“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