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隴西郡以西，建威城。
建威城，顧名思義建威。
漢和帝永元五年（93年），護羌校尉貫友打敗居住在大小榆穀的羌酋迷唐，後和帝令護羌校尉侯霸，金城長史上官鴻在此地屯田二十七處，用於駐兵防禦西羌擾邊。
但隨著恒帝時期開始，漢朝在西涼以及西域的威懾越來越弱，此地也逐漸荒廢。
故此成為了羌族活動的重要地區。
先零羌，以及幾個小的羌族種部，都在此地活動。
此時，建威城外堆積起了好幾個巨大的京觀。
自從上次離開木乘穀之後，段羽便下令，但凡金城郡所有周邊的羌族種部，一個不留意。
既然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家夥想要給他潑臟水，那好，索性他就直接殺到底。
隨後便和袁紹還有曹操三人，分兵三股。
開始對允吾縣以西的所有羌族種部進行打擊。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
前一天三人在大小榆穀彙兵，將先零羌一部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斬殺之後，將人頭帶到了建威城外，堆積成了三個萬人京觀。
這半個月，大大小小十幾個羌族種部，幾乎全都被段羽覆滅了。
光是斬殺人頭就超過了五萬顆。
若是加上允吾那一戰，此時金城郡已經有八萬顆人頭滾滾。
這已經是金城郡漢人人口的四倍了。
再往東推進，大軍就要越過金城郡來到隴西郡的地界了。
接連殺戮了半個月的七千騎兵此時都駐紮在廢棄的建威城內。
城中升起了無數的篝火堆。
時間進入十月之後，天氣就越發的轉涼了。
此時，段羽還有明顯消瘦了一圈但卻精神了很多的袁紹和曹操兩人坐在一處篝火堆旁。
篝火堆上架著一隻烤的金黃且滋滋冒油的羔羊。
三人的麵前各自放著酒壺。
“今天在建威城休息一天，明天我們便朝著隴西郡出發，然後走襄武縣回往冀縣。”
“估計再有個五七八天的話就能回去了。”
段羽用手裡的木棍扒拉了一下麵前的篝火說道：“你們兩個也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過年之前也該返回洛陽了。”
袁紹擰開了酒囊的木塞灌了一口隨後豪爽的抹了抹嘴唇說道：“回洛陽我是不著急的。”
“以前感覺涼州蠻荒，但和子翼在這廝殺這兩個月，才知道什麼叫做痛快！”
“大丈夫生當如此啊。”袁紹感歎。
一旁的曹操也跟著附和著點頭道：“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如同班定遠一般，揚威西域，如今借了子翼的光，這輩子最大的願望總算是完成了一半。”
段羽笑了笑。
這場仗從七月份便開始籌備。
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該打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來年開春之計的收尾了。
秋收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並州的糧食還要轉運過來，家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呢。
而且隨著天氣越來越涼，接下來的仗也不會太好打了。
周邊該遷徙的羌族種部都已經遷徙了。
費勁去找現在反而得不償失。
該立的威也已經立過了。
有些事情，猶過不及。
若是過頭了話，那就是適得其反了。
所以他的打算是先返回冀縣。
大軍也該休整一下了。
三人一邊用小刀在烤羊上麵片肉，一邊喝酒聊天一邊烤火。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傍晚。
正當段羽覺得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時候。
鐵石頭忽然前來稟告。
“將軍，剛剛斥候在城外抓到了幾名羌族遊騎，那幾人說是來自白馬羌，說是要麵見將軍。”
段羽扭頭看去。
隴西郡的白馬羌？
西羌當中勢力最大的三個種部，一個是燒當羌，一個是先零羌，還有一個就是白馬羌。
如今燒當羌還有先零羌基本上已經除名了。
就算沒有除名，以後再想恢複過來基本上也沒有可能了。
剩下的一個就是常年在隴西郡活動的白馬羌了。
“把人帶過來吧。”段羽說道。
鐵石頭點了點頭，隨後衝著遠處揮了揮手。
不一會的功夫，十幾名親衛營的騎兵就押著三名羌族士兵來到了段羽跟前。
火光照亮在三人的臉上，明顯可以看到那驚恐慌張的表情。
顫抖的雙腿，若不是有親衛營的騎兵架著，估計現在已經跪在地上了。
“能聽得懂漢語吧。”段羽抬頭看著三人。
三人忙點頭。
“說吧，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有什麼事情。”段羽說道。
三人似乎都不敢抬頭去看段羽。
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後低著頭說道：“是是我們的老王。”
“他說想和尊敬的大將軍您談一談。”
“希望您能高抬貴手，不要不要再這樣殺戮下去了。”
“哦？”
段羽的眉毛一挑雙眼微眯：“你們的老王？”
“白龍？”
幾名羌族士兵連連點頭。
“嗬嗬。”段羽冷笑了一聲說道：“他說不讓我殺，我就不殺了？”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還有，他以為他是誰？”
“石頭，把這三個拉出去砍了，頭直接扔在京觀上湊數。”
聽到段羽平淡的語氣當中帶著的了冷漠。
三名羌族士兵下一秒便直接被嚇得跪在了地上。
“大將軍饒命”
“大將軍饒命啊”
“我們,我們隻是來傳話的”
段羽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
三人年紀看樣都有三十左右歲的樣子。
“既然隻是傳話的，那就更沒什麼用了，我已經聽到你們老王的傳話了，你們的任務使命也完成了，既然這樣，那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
段羽一邊說，一邊揮手。
鐵石頭嘿嘿笑了一聲：“拉出去，砍了。”
“大將軍”
“將軍饒命”
袁紹還有曹操兩人都瞪著眼睛看著段羽。
段羽的性格兩人了解，絕對不是嗜血之人，怎麼會忽然下令要將這幾個傳話的羌族給砍了呢。
正當兩人琢磨呢。
被拖著朝城外去的三名羌族士兵大喊了起來。
“大將軍彆殺我們，我們是奉了小王的命令。”
“小王就在城外，小王就在城外”
“石頭。”
段羽朝著鐵石頭招呼了一聲。
鐵石頭這才揮了揮手。
袁紹還有曹操頓時恍然大悟。
“子翼厲害啊，你怎麼知道他們隻是小嘍嘍，附近還有條大魚啊。”
“是啊。”
袁紹還有曹操好奇的問道。
段羽聳了聳肩無辜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這不是他們自己說的嗎？”
袁紹：“”
曹操：“”
不多時。
就在那三名羌族士兵將白馬羌老王之子就在附近的消息透露出來之後。
呂布便帶著一股騎兵在距離建威城不遠處的一個山坡後麵，將白馬羌老王之子以及數十名羌族騎兵全部包圍且生擒了過來。
要說是那三名羌族士兵出賣白馬羌老王的兒子也不全是。
因為白馬羌老王的命令，就是命令他的兒子來找他。
可是這個白馬羌老王的兒子也不是個什麼膽大的人。
在看到建威城門前堆積著的三個萬人京觀之後，嚇得根本不敢進城。
於是就派了三人前來。
隻是沒有想到，這三人竟然一樣怕死。
“叫什麼。”
坐在火堆旁邊看著被捆綁的白馬羌老王之子問道。
“回回段將軍的話，我叫白麟。”
年不過而是的白麟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看著段羽，眼神當中滿是驚恐。
“說吧，你父親找我什麼事？”段羽繼續問道。
白麟眼神閃躲的看著隔著火堆看著段羽，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回回回段將軍的話，我的父親他想請求段將軍，不不要再殺了。”
“他他希望和您談一談。”
談一談。
段羽微微眯起了雙眼。
還真是想睡覺，馬上就有人給送枕頭來了。
談肯定是要談的。
打完了就是談。
不過按照他的計劃，原本是打算等開春在掃蕩一遍之後再談。
既然現在白馬羌的老王找上門來了，那正好。
不過即便是談，也要掌握主動。
既然是對方找上門來的，那他就更要拿捏好方寸。
“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告訴你父親了。”段羽冷笑著說道：“讓他還有你們的族人都洗乾淨了脖子，好好等著我。”
段羽這話一出，白麟的臉都嚇白了。
“不段將軍，不，我的父親是帶著誠意想和您談一談。”
白麟掙紮著想要起身，但是卻被站在身後的鐵石頭用手裡的刀鞘一擊打在了膝蓋上，又跪了下去。
“段將軍，我的父親和您的嶽父董將軍是朋友我們沒有惡意。”
跪在地上的白麟焦急的大喊。
“哦？”
段羽抬起頭來看著白麟道：“既然想談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還有，你的父親如果隻是代表你們白馬羌，那我想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在談了。”
“不不不不段將軍。”白麟解釋說道：“燒當羌他們攻打金城郡和我們無關，我的父親他代表的是十幾個種部，是隴西郡所有的種部和您商談，希望您不要再殺了。”
“好。”
段羽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的父親認識我的嶽父，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回去告訴你的父親，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誠意，那就回去洗乾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