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羽的目光看向冀縣遠處。
沉重的馬蹄聲如同奔雷一樣，從易縣東門四麵八方朝著冀縣狂奔，卷起的塵煙在冀縣的周圍如同黃色的城牆一般。
冀縣門前。
除了李傕郭汜等將領，還有董宜貂蟬之外。
所有人的麵色都是大變。
段羽目光看向冀縣遠處笑著說道：“梁刺史，給你準備的禮物來了。”
梁鵠先是看了一眼段羽。
然後又將目光看向了遠處。
從冀縣城外東門的三個方向，三股人數都在兩千左右的騎兵卷著黃沙狂奔著。
大地震蕩，眾人腳下的沙礫都跟著微微震動。
第一股從冀縣東門正麵而來的是胯下玉龍戰馬，手持方天畫戟的呂布和張遼。
“這倆人”
站在眾將最前方的李傕還有郭汜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倆人李傕和郭汜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我聽說，上次追王柔去鮮卑的時候，在雁門郡結識了馬邑張氏的兩個族子，想來差不多吧”郭汜說道。
然而，郭汜的話音剛落。
從冀縣東門北側又來了另外一股騎兵。
為首的是高順還有麴義。
高順的話李傕和郭汜都認識，畢竟是段羽身邊的老人了。
可是高順身邊另外那一看便是大將之人，李傕跟郭汜卻又一次茫然了。
怎麼又來了一個新麵孔。
直到陳慶安和張迅的出現，兩人已經有點麻了。
三股騎兵。
六名大將，其中竟然有四人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將軍將軍身邊的能人是越來越多了啊。”李傕感歎的說道。
郭汜連忙點頭附和道：“是啊，這才過了多久。”
“當初大小姐嫁給將軍的時候，將軍身邊不過幾名村中出來的村民。”
“再看現在”
說道此處，李傕的心裡升起一股危機感道：“老郭，咱們都是大小姐身邊的親近人。”
“你我，王方，李蒙。”
郭汜點了點頭。
“你在看高順等人。”李傕努了努嘴說道：“高順，陳慶安，鐵石頭，王虎奴，柳白屠這些”
“他們都是和任夫人親近之人。”
“你你懂我的意思嗎？”李傕道。
郭汜點頭：“我明白，你是說將來立嫡立儲”
段羽如今是都亭侯，但日後肯定不止都亭侯。
但這個爵位世襲隻有一個。
長幼嫡庶有彆。
他們既然已經跟隨了段羽，日後便再無回到董卓身邊的可能。
也就是說，以後在段羽麾下的集團當中，有沒有話語權，除了要看能力之外，還要有遠近親疏的區彆。
“老郭，這幾次將軍不管是去匈奴，還是去鮮卑，又或者是回洛陽還有出使匈奴可都沒有帶我們。”
“要是時間長了，我們這些家夥恐怕會被邊緣化。”
“如今來將軍來了涼州，也算是你我的老家了，這次我們可要好好表現一番。”
“還有，伯濟以及臨洮老家那邊要多多的助力一番才是。”
郭汜聞言點頭，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懂了，是不是因為這事兒，你才將伯濟的侄子張繡留下？”
李傕笑著點頭答應：“這小子有本領，能留下，將來也是為了咱們增添一點話語權。”
兩人心照不宣的點頭。
李傕和郭汜說話的功夫，三股將近六千的騎兵也已經靠近了冀縣。
看到這數千精騎的時候，梁鵠的麵色都有些白了。
然而，當一眾人看清楚了朝著冀縣狂奔而來的騎兵馬鞍上掛著的東西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義山，你快看。”
蓋勳伸手指著一名騎兵座鞍上掛著的一串圓滾滾的東西，瞪大了眼睛。
“人頭！”
楊阜一驚，眼睛陡然瞪大。
轟隆隆！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呂布等人率領的騎兵並未停下，而是在冀縣東門前劃出了一個弧線。
隨著騎兵轉彎。
馬上的士兵將掛在馬鞍上一串串的人頭高高的拋出。
用頭發係在一起，連成一串的人頭就好像是糖葫蘆一樣。
在半空當中劃出了一道弧線之後，落在了地上翻滾。
見到這一幕的梁鵠當即就被嚇得麵色蒼白，疾步後退。
“這”
“這”
哆嗦著嘴唇的梁鵠伸手指著滾落在地上的人頭。
六千騎兵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弧，將座鞍上拴著的人頭全部拋出。
半空當中就好像是下了一場人頭雨一般。
段羽用手蒙住了董宜還有貂蟬的雙眸。
“送兩位夫人先上車回去吧。”
段羽下令道。
站在馬車一旁被嚇到了的侍從連忙攙扶著董宜還有貂蟬登上馬車。
一身黑袍的賈詡將雙手插在衣袖當中，縮了縮脖子。
“我也回去，我膽小。”
說著賈詡便轉過身去。
但是卻被身後的柳白屠擋住了。
柳白屠皺著眉頭。
看到柳白屠皺眉，賈詡還以為柳白屠也怕了。
“怎麼，你也有怕的時候？”賈詡一笑。
柳白屠搖頭道：“不是，我隻是覺得可惜了，若是把屍體帶回來我”
“停！”
賈詡一抬手，逃一樣的快步從柳白屠身邊走過。
萬餘顆的人頭，在六千騎兵掠過之後，全都扔在了冀縣東門門外。
就連冀縣城頭上的郡兵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嚇得不輕。
梁鵠就更不用說了。
若不是身邊侍從攙扶，怕是都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呂布，張遼，高順，麴義，陳慶安還有張迅六人策馬來到段羽麵前，然後反身而下。
六人雖然身上的盔甲布滿了灰塵和乾涸的血痂，但每個人的眼神都極為明亮。
“主公。”
呂布還有張遼兩人上前一步，同時說道：
“不辱主公使命，於戎丘擊破鐘羌種部，共計斬殺鐘羌賊頭四千三百顆。”
段羽笑著點頭：“不錯。”
緊隨其後是高順還有麴義。
高順不善言辭，麴義便代表高順上前稟告：“將軍，末將與高將軍在隴縣意外秦亭伏殺滇零羌種部，斬首四千六百顆。”
最後上前的則是陳慶安和張迅兩人。
“將軍，末將與文則在嶓塚山突襲參狼羌種部，共計斬首五千一百顆！”
嘶！
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從李傕郭汜等人的方向傳出。
蓋勳，楊阜還有薑敘以及一眾冀縣的大小官員在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全都傻眼了。
敢情
這就是段羽說的“大禮？”
一萬多顆羌族種部的腦袋？
這
段羽家眷在來冀縣的路上被羌族種部劫掠的事情冀縣的大小官員都聽說了。
但具體是哪幾個種部劫掠的。
過程是怎樣的卻少有人知道。
隻有蓋勳和楊阜幾人有大概的了解。
沒想到
段羽人不在漢陽郡，卻已經知道的這麼清楚了。
而且，段羽這報複的手段也真的是太激烈了。
冀縣城外一萬多顆人頭堆積如同小山一般。
直接築起了一座京觀。
段羽誇讚了兩句眾將之後，便轉身來到了被嚇得麵色蒼白，需要侍從攙扶才能站住的梁鵠。
“梁刺史。”段羽冷笑著說道：“不知道梁刺史對本官的這份禮物可還滿意？”
“本官上任之前就聽聞。”
“涼州羌患嚴重，即便是漢陽郡，也時常有羌族種部作亂，襲擾縣城。”
“這份禮物就全當是本官上任第一天，給梁刺史的一份大禮了。”
“本官會在上報朝廷的時候，將梁刺史的功績一同寫進去。”
梁鵠一臉慘白，伸手指著遠處用人頭築成的京觀手指嘴唇顫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憋了兩口氣之後，梁鵠竟然眼睛一翻直接昏過去了。
“不好了，刺史大人嚇昏了。”
“快，快將刺史大人送回城內就診。”
“快啊！”
梁鵠這麼一暈，身邊的侍從還有官員都亂做了一團。
站在原地的段羽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仰頭哈哈大笑。
“看來是梁刺史受不了這份大禮，激動的暈過去了。”
段羽的話音響起，身旁的諸將都跟著哈哈大笑。
這一幕被蓋勳還有楊阜以及薑敘這些漢陽郡本地的豪強，還有一眾冀縣的大小官員都看在眼中。
但沒有一個敢多說一句話的。
看看段羽身後的那些驕兵悍將。
射虎穀一戰，早有準備的北宮伯玉還有滇零羌老王等人被李傕郭汜等將領幾乎全殲。
這還沒完，段羽這次來了一個更狠的，直接出其不意攻將三個種部的城寨給端了。
這一下，三個種部雖然不至於滅亡。
但肯定是元氣大傷了。
而這件事情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涼州。
到時候，恐怕會掀起很大的波瀾。
蓋勳的臉色有些凝重。
不知道這次段羽的立威，究竟會引來怎樣的後續。
這邊，送走了梁鵠。
段羽的目光就落在了蓋勳還有楊阜以及薑敘三人的身上。
賈詡在信中提及到了三人。
他們遭遇埋伏，蓋勳還要楊阜等人不顧梁鵠的阻攔，帶著家中私兵以及仆從前去援救。
雖然沒有幫上忙，但這一份心意和態度已經說明一切了。
“哪位是蓋元固？”段羽看著蓋勳幾人問道。
聽聞的蓋勳立馬上前。
“太守大人，在下蓋勳，字元固。”
“這位是楊阜，字義山。”
“這位是薑敘”
蓋勳上前一步，將楊阜還有薑敘介紹給段羽。
段羽微笑著點頭。
然後拍了拍手。
身後早有準備的侍從頓時牽出了三匹好馬。
馬上還托著兩隻木箱。
段羽看著三人笑著說道：“文和來信說，三位不辭辛勞前往射虎穀救我家眷。”
“這裡是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蓋勳幾人連忙推辭。
“段大人客氣了，吾等,也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是啊。”楊阜也連連推辭：“吾等無功不受祿，又怎麼能收太守大人的禮物。”
“再說了，這也是我們的本職所在。”
段羽輕輕搖頭，隨後回應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有些人”
目光看向被抬走的梁鵠的方向說道：“有些人連和我交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段羽上前一步，衝著三人微笑著點頭說道：
“今日我在府中夜宴，幾位請務必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