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段羽的話音一落，董卓還有李儒兩人都十分驚訝的投去目光落在段羽身上。
袁隗昨晚的那一番話看似是在幫助王允說情。
但實際上，以袁隗的地位來說，那幾乎可以稱之為命令。
看董卓昨天在席間的表現就知道了。
當時董卓的意思是想讓段羽當時就答應下來。
“子翼，不可意氣用事！”董卓眉頭微皺說道：“我知曉你和王蓋之間有些矛盾。”
“但此事袁隗既然已經開口，若不答應下來，隻怕會惹得袁隗不高興。”
“再說，你即將去往涼州，那王氏在並州，並不能將你如何。”
“許些小事兒，過去了就過去吧。”
“若是因為此時袁隗在你冊封上使絆子，得不償失。”
坐在一旁的李儒也是微微點頭。
董卓說的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
段羽也十分清楚。
而且董卓這一番話也都是好意。
“嶽父大人。”段羽坐直了身體看著董卓說道：“嶽父大人說的，小婿都明白。”
“但”
“王蓋必須死！”
段羽的目光堅定，眼神當中透著殺意。
“嶽父大人可以先聽聽小婿的理由。”
董卓皺眉，但沒有急於開口。
李儒也是衝著董卓微微點頭說道：“主公，段公子行事向來沉穩，不妨先聽聽段公子的理由。”
段羽目光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儒，然後衝著董卓開口說道：“嶽父大人，如今洛陽都知曉，我抓了王允之子。”
“也都知曉我們兩人之間素有仇怨。”
“若這個時候，僅僅憑借著袁隗的一番話，我就輕易的放過了王蓋。”
“若日後在遇到了如王蓋這般人那小婿當如何處理？”
“小婿在並州有嶽父大人做主，這才勉強沒有在王蓋手下吃虧。”
“若他日小婿主政一方，那些如同王蓋一樣的人在看到王蓋和小婿為敵，但卻什麼事兒都沒有，會是什麼想法？”
“反正和段羽為敵，最終也不過就是不了了之。”
“嶽父大人，有句話叫打得一拳開，省得百拳來！”
“我要是今天饒過了王蓋，以後就還會有陳蓋，李蓋，張蓋”
“所以王蓋必須死！”段羽咬著牙眯著眼睛回答。
董卓沉默的搓了搓下巴。
目光看向一旁的李儒。
李儒也是眉頭緊鎖。
段羽說的是利，但得罪袁隗還有看不見的弊。
現在隻看是利大，還是弊大了。
不過先不說利大還是弊大。
段羽的這種殺伐果斷，且不因為外界因素而輕易改變想法的性格李儒是很看好的。
朝堂之上，為官之間圓滑人情固然重要。
但若是什麼事情都一味的退縮那就有些過於圓滑了。
若段羽真的是那種遇到阻礙就退步的，他反而不看好段羽。
涼州那可是人吃人的地方。
若是軟弱的性格去了涼州，即便是有董卓的震懾，想要在涼州立足也是件難事。
或許，正是因為段羽這種性格，才更適合涼州。
“主公，屬下覺得，此事還是讓段公子自己斟酌的好。”
權衡了一下之後，李儒總結。
董卓想了想也隻能點頭：“好吧，既然文優都這麼說了，那你就自己做主好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不了這幫人看不上咱們爺倆，咱們爺倆就回涼州放馬去。”
“你也不用太掛在心上。”董卓大手一揮。
段羽笑了笑：“多謝嶽丈大人支持。”
時間臨近晌午。
董卓府邸前迎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下，禦車的小太監立馬從車上下來，然後掀開了馬車的吊簾。
車上，一個身著太監服飾，年約二十出頭的太監扭頭看了一眼側身的府門，隨後踩著小凳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手扶著等候在車旁的小太監的胳膊。
“去吧，同傳一聲。”下車之後的太監站在馬車旁。
而禦車的小太監則是不敢耽擱，連忙便朝著董卓的府門前走去。
“去通知一下裡麵的人，宮裡來人了。”小太監站在董卓府邸前，聲音高細的說道。
守在門前的侍衛一聽是宮裡來人，也不敢怠慢，連忙告訴小太監稍後，於是便入門前去稟告。
不多時。
董卓，段羽還有李儒三人便從府門內走了出來。
董卓臉上堆著笑容上前迎接。
太監仰著下巴直接開口說道：“咱家名為左豐，乃是宮中小黃門，陛下有旨，你們哪個是段羽啊。”
左豐的目光根本沒有放在董卓幾人身上，甚至沒有去看。
段羽跟在董卓身後。
聽到左豐的名字便聯想到了一人。
盧植。
黃巾之亂後期，盧植帶兵包圍了張角的大本營廣宗。
當時去往盧植軍中監軍的就是一個叫做左豐的小黃門。
因為從盧植那裡沒有收到賄賂，那個叫左豐的小黃門一氣之下回到洛陽在劉宏那裡進獻了一番讒言。
導致了盧植囚車入洛陽，險些因此喪命。
看眼下這個叫左豐的小黃門的態度，八成應當就是一人了。
段羽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段羽。”
聽到段羽的聲音，左豐這才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段羽。
當看到段羽高大的身材的時候，左豐表情微微一愣。
“嗬，長得倒是一表人才的。”
“你奉旨入宮受封，得先明白宮中的禮儀，咱家就是奉命來教你宮中禮儀的，以免入了宮，衝撞了貴人。”
“今天下午咱家教你入宮的禮儀，能學多少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學不會的，到時候入了宮，失了禮，也彆說咱家沒有儘心儘力。”
“聽清楚了沒有啊。”
段羽笑笑點頭：“在下明白。”
左豐一甩衣袖，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徑直的朝著府邸正門內走去。
甚至連話都沒有和董卓還有李儒說一句。
一旁的董卓老臉一黑，堆著的笑臉也不見了。
等左豐自顧自的已經走進了府門，董卓這才伸手拉了一把段羽小聲說道：“這些宮裡出來的醃臢貨什麼都不認，就認錢。”
“看他那副德行老子就惡心，等會你給他使些錢便是了。”
“我懶得看他。”
段羽笑著點頭：“知道了嶽父大人。”
交代了一句之後，董卓便一甩衣袖帶著李儒走了。
不多時，段羽便陪同著左豐一同來到了前院的正廳內。
站在正廳當中的左豐左右環顧了一眼，臉上儘是嫌棄的表情。
段羽看在眼裡。
麵前這個小黃門現在的模樣完全是將狗仗人勢的樣子發揮到了極致。
“勞煩公公親自跑上一趟。”
“家中環境簡陋，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說著，段羽便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鐵石頭，然後揮了揮手說道：“石頭，去把給公公準備的一點心意拿來。”
聽到段羽在身後說的話，站在廳內四顧的左豐這才轉過頭來。
剛剛還一副嫌棄和不耐煩的眼神瞬間變了。
當看到鐵石頭拎著一個沉重的木箱放在麵前的時候，那眼神都不禁亮了。
段羽笑著直接打開了木箱的蓋子。
裡麵整整齊齊碼放的都是金餅。
“公公辛苦了，這裡是五百金，還請公公笑納，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五百金。
一金萬錢，五百金就是五百萬錢。
說多不是很多，但絕對不少了。
最起碼對於小黃門左豐來講，這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可能是沒有想到到段羽會出手這麼大方，在看到五百金落在麵前的時候，左豐甚至有點失神。
“公公？”
直到段羽提醒的聲音響起，左豐這才回過神來。
“哎呦，段大人，您看看，這怎麼好意思呢。”
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的左豐笑的合不攏嘴的說道：“咱家不過就是來教一教段大人入宮麵聖的禮儀，怎麼當得如此厚禮呢。”
段羽笑了。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這些個宮裡的太監雖然貪財。
但卻也真能辦實事兒。
隻要錢到位，和這群人打交道完全要比和那些士族打交道容易得多了。
錢不就是這麼用的嗎。
“公公客氣了。”段羽笑著說道：“段羽不過鄉野莽夫，不懂的什麼宮中禮儀，還要勞煩公公多費心思了。”
說著，段羽還衝著身後的鐵石頭使了使眼色道：“把箱子給公公裝在馬車上。”
段羽這一套操作下來，左豐已經沒有了半點之前的傲慢。
“什麼費不費心的，段大人放心，入宮之時，有咱家親自帶著段大人，隻準出不了一點紕漏。”左豐眯著笑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