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
進院之後,段羽就是一聲急切的大喊。
屋門推開,鐵石頭驚喜的看向段羽揮手。
“段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聽著鐵石頭的招呼,段羽就知道,他不在家的時候肯定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於是段羽再次疾步上前詢問:“怎麼回事兒,門口的那輛馬車是誰的?”
這時,貂蟬也從鐵石頭的身後走了出來。
“夫君”貂蟬低垂著眼簾,表情低落。
段羽一看貂蟬的表情,頃刻間就明白了。
八成,應該是王氏來人了。
貂蟬應當知道了她被李狗兒賣去了王氏成為舞姬的事情。
段羽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
鐵石頭連忙讓開身體。
段羽握住了貂蟬的手,然後一手輕撫貂蟬的秀發。
“沒事兒的,有夫君在,天塌不下來。”
段羽微笑著看著貂蟬,隨後扭頭看向了鐵石頭:“那王氏的來人呢。”
“啊!”鐵石頭麵色震驚:“段大哥你都知道啦?”
貂蟬也是滿臉驚訝的抬頭看向段羽:“夫君你”
夫君知道!
貂蟬滿心震驚。
聰慧的她馬上便聯想到,既然夫君知道,卻一直沒有告訴她,那無疑是在保護她。
想到這裡,她就越是覺得心中愧疚。
自從那日將夫君救回來之後,一直都是夫君在保護她,保護這個家。
如今還招惹到了晉陽城中的大家族。
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了貂蟬的手。
看著麵前貝齒緊咬紅唇的貂蟬,段羽默默的拍了拍貂蟬得溫軟的小手。
“你既為我段羽之妻,一天是,一生便都是。”
“放心吧有夫君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誰都不行。”
“石頭,送你嫂子回屋。”
說完之後,段羽便朝著扣押著王氏來人的房間當中走去。
扣押張班主的房間當中已經點燃了燭火。
張班主還有兩個隨從,以及車夫,還有李狗兒五人關押在一個房間當中。
當李狗兒看到推門進來的段羽的時候。
立馬嚇得蜷縮在了角落,眼神驚恐。
段羽的手段李狗兒已經略知一二。
馬三一家十七口,加上那麼多遊俠的死,李狗兒已經通過貂蟬那裡略知。
是誰做的,貂蟬不知道。
但李狗兒心知肚明。
這事兒肯定是段羽做的。
一夜之間,殺了二十多人接近三十人。
段羽有什麼本事李狗兒不清楚,但有一點,李狗兒清楚。
眼前這個看似和善,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的段羽手段極為狠辣。
再加上白天的時候貂蟬說的那些決絕的話,李狗兒隻覺得他的小命似乎到頭了。
“賢婿賢婿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我都和你說了。”
“我知道錯了,賢婿,賢婿你饒我一命,以後你讓我乾什麼都行。”
“我給你當牛做馬,我”
李狗兒目光驚恐的看著段羽。
張班主是第一次見段羽。
但是通過李狗兒三言兩語已經清楚,眼前這個青年就應該是那個貂蟬的丈夫了。
身高一米八八的段羽站在房間當中,頓時顯得房屋的棚頂變得低矮。
張班主不是李狗兒。
在王府的這麼多年,自然見過不少大人物。
所以,當段羽一走進門的時候,張班主就發覺到了眼前的青年不一般。
那股身上的氣勢以及壓迫感,絕非是尋常農戶百姓可以有的。
“張班主?”段羽語氣平和的看向了張班主。
原本坐在地上的張班主連忙起身,然後拱手衝著段羽作揖:“這位”
“我叫段羽,字子翼,你可以稱呼我的字,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段羽自我介紹。
“哦哦哦,是段公子,在下晉陽王府,月舞班主,張”
段羽直接揮手打斷了張班主的話,麵無表情的說道:“知到,太原王氏。”
“我沒有興趣知道張班主的姓名是誰。”
“之前的事,我不管,也不想去問,更不想知道。”
“貂蟬現在是我妻。”
“而李狗兒隻不過是我妻子的假父。”
說著段羽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文書攤開在了張班主的麵前。
“這一封,是我妻子任貂蟬的姨娘任氏和李狗兒和離之書,上麵有村中三老以及鄉中有秩的畫押簽子。”
“證明了兩人已經和離。”
段羽有條不紊的將文書放在了張班主的手裡。
隨後繼續說道:“李狗兒與我妻子任貂蟬並無血親,在兩人沒有和離之前隻是姻親。”
“如今我妻子任貂蟬的姨娘已經跟李狗兒和離,徹底劃分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李狗兒的簽字畫押,所謂的買賣交易,並不代表我的妻子任貂蟬,或者是她的姨娘任氏。”
“張班主既然是王氏的樂舞班主,想必應該知曉律法。”
段羽這一番話說的張班主一愣。
原本張班主以為段羽會用逼迫的手段讓他撕毀契約。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這
這會是一個村中無知青年的手段?
若是這手段,這行事風格說是一個什麼族中貴子,張班主完全相信。
可唯獨他不相信,這是出自一個村中無知青年的手段。
段羽等著張班主看完文書。
隨後又從張班主的手中拿回了文書。
這和離的文書,是他在得知李狗兒和張班主交易的第二天,親自去找的村中三老。
而且也是經過了貂蟬姨娘任氏的應答。
至於畫押。
李狗兒不識字,這文書上寫的什麼,李狗兒自然不知道。
早就被嚇破了膽的李狗兒根本不敢反抗。
“這個,是我和我的妻子結親的證明。”
“這是戶籍。”
“自此之後,任貂蟬入我段氏的戶籍,和李狗兒沒有半點瓜葛。”
“張班主,這裡是一千錢,之前李狗兒收你的定錢。”
“錢你帶著,若是你的主子知道此事,你可以明說。”
“我段羽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欺壓的。”
“朝廷律法之上,若你們覺得有理,想要對簿公堂,我段羽奉陪。”
“若是想要”
說到這裡,段羽的眼睛一眯。
頃刻間,張班主隻感覺房間當中的溫度好似瞬間就冷了下來。
宛如被一隻凶悍的猛獸盯上了一般。
嚇得張班主一個哆嗦。
段羽一把握住了已破昂的一根手腕粗細的梁柱。
然後奮起用力。
哢嚓!
伴隨著一聲爆裂。
手臂粗細的梁柱直接被段羽生生的給捏爆了。
“若是想要來一些下作的手段,我段羽也奉陪到底!”
“但我想”
“太原王氏,司徒高第,王子師應該是個愛惜羽毛之人。”
“應該是不會亂來吧。”
張班主瞬間眼眸瞪大。
幾乎是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太原王氏的名頭升鬥小民知道不足為奇。
畢竟王氏數百年在太原紮根,曆任州郡官員。
但升鬥小民又豈知如今王氏家主官居何職?
家主王允被朝廷司徒征召不過幾月之間的事情,這消息也隻有晉陽城中過著太原望族知曉。
一個尋常百姓如何得知?
眼前這段姓青年言語得當,精通律法,且知曉王氏家世。
這哪裡能是一個尋常百姓?
不對勁兒!
大不對勁兒!
想到此處,張班主已經不敢再多想。
“段段公子所言有理,所言有理,是在下唐突,是在下唐突了。”
張班主連連道歉。
段羽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道:“看來張班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段羽一邊說,一邊伸出手。
張班主心領神會,不敢在耽擱。
於是立馬從懷中掏出了那封和李狗兒簽訂的契約。
段羽接過來之後掃視了一眼,然後懸於燭火之上點燃。
看著燃燒的文書,段羽的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這一幕其實是他早已經設計好的。
要的就是一個虛張聲勢。
如果真的硬抗王家,他倒是不怕。
但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基業,恐怕就要這樣付之東流。
在去往下一個地方,不知道何時才能在站穩腳跟。
所以,能和平解決最好。
也好在他還知道一些東漢末年的名人。
王允作為誅殺董卓最大的功臣,也是在東漢末年的曆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將王允的名字,以及如今擔任的職位說出來,就是要讓張班主自己腦補。
尋常百姓又豈會知道這些?
燒毀了契約之後,段羽又從懷中摸出了十金。
既然是裝逼。
那就要裝圓了。
張班主不明所以的看著段羽逃出十金。
“辛苦張班主跑白跑一趟,還因為誤會被關押了一下午。”
“這裡是十金,不成敬意。”
“張班主和下屬喝點茶,壓壓驚。”
“若是日後晉陽相見,再行賠罪。”
“我送張班主出去。”
段羽說著,也不等張班主拒絕,就直接將十金放在了張班主的手裡,隨後推開了房門。
李狗兒縮在角落當中,隻顧著瑟瑟發抖,一聲不敢吭。
院外,高順正在哼哧哼哧的往院裡搬東西。
五盤金餅摞在一起,加上裝著寶雕弓的錦盒都放在院子裡。
張班主剛一走出門外,就看到了這一幕。
眼神再次一直。
段羽笑了笑隨後衝著身後招呼了一聲。
“石頭,把這些都搬屋裡去找個地方放一下,怎麼能隨便亂扔呢。”
正在搬運兵器盔甲的高順翻了翻白眼。
“張班主,請。”
段羽引著張班主越過高順走出院門外。
院門外,那匹董宜送給他,但是好懸讓高順給誆去了的墨玉麒麟獸還拴在牛車上。
當看到墨羽麒麟獸的時候,張班主頓時不淡定了。
身在王家,張班主的眼界還是有的。
墨玉麒麟獸肩高將近八尺。
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毛發,沒有一根雜毛。
乍一看,神駿異常。
這種馬張班主在王家都沒有見過。
一個尋常農夫的家裡怎麼有?
良馬千金難求。
說的是肩高超過七尺五的大宛良駒。
眼前這馬很顯然已經超過了七尺五,差不多八尺。
七尺為馬,八尺為龍。
說的是八尺以下的馬被稱之為馬。
但八尺以上的馬,則是要被稱之為龍駒。
特彆是在看到這樣一匹馬,竟然拴在一頭老牛拉著的車上的時候,張班主更不淡定了。
“那個段公子就送到這裡吧,若是有機會,再來拜訪段公子。”
已經嚇得不輕的張班主連忙請辭。
段羽笑了笑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張班主慢行!”
張班主哪裡還敢慢行。
幾乎是小跑著登上了馬車,然後一溜煙的就跑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段羽嘴角微微上揚。
馬車內。
張班主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村莊內,竟然藏龍臥虎。
“班主咱們就這麼回去怎麼和公子交代啊?”
張班主身旁的下屬樂師苦著臉問道。
張班主老臉一黑。
交代?
當然是如實交代了。
這種人物,又豈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當然是如是說。”
“這種人物不是我們能應付得了的,若是若是公子不死心。”
“那就讓公子自己應對吧。”
他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