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羽站在九龍壁的階梯上,俯視著大殿上跪倒成片的朝臣。
隨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都平身吧。”
段羽抬了抬衣袖。
眾多朝臣在聽到段羽的聲音之後,這才紛紛站起身來,不過目光依舊低垂。
“剛剛諸位想必都已經聽清楚了,太皇太後,還有這位皇帝都已經答應給袁基禪位了是吧。”段羽問道。
朝臣都立馬點頭答應。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已經將袁基誅滅,這麼說來,天下現在也就隻剩下了一個皇帝,那就是長安城的天子,本王這麼說諸位也都沒有意見吧?”
段羽這個解釋一出,站在嘉德殿上的眾臣都是一愣。
這
還能這樣啊。
不過貌似這樣做也沒有什麼毛病。
剛剛太皇太後董氏都已經答應禪位給袁基,而袁基已經成為了新帝。
雖然還沒有什麼帝號,還沒有立國號。
但袁基剛剛也已經詢問過眾臣,眾臣也都沒有意見。
從立法上來說,袁基確實已經接受禪讓,而幼帝也已經禪位完成了。
現在袁基被誅滅,就等於袁基這個還沒有建立起來的國沒有了。
那麼說來,現在天下也就隻剩下了長安城的那一個皇帝了。
“諸位都是漢臣,領的是大漢的俸祿,忠的是大漢的皇室,袁基不過一篡逆之輩,本王也明白諸位的苦衷。”
“所以剛剛都保持了沉默。”
“現在,這個篡逆之輩已經伏誅,大漢依舊還是那個大漢,你們依舊還是那個漢臣。”
“你們其中,絕大部分之人的官職依舊不變,隻不過要等到回到長安之後,再行任職。”
“剩餘人等,官職也都會再有所安排。”
“這一點諸位沒有意見吧?”
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搖頭。
當然沒有意見。
現在這種結果看來,比任何結果都要好。
且不說袁基肯定會敗亡,就算日後是劉備打進來了,劉備肯定會恢複幼帝的稱號和太皇太後董氏的位置。
這樣一來,他們還是一樣要站在段羽的對立麵。
日後段羽要是再打進來了,那時候怎麼說就真的不一定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
段羽占據洛陽,他們就省去了在和段羽為敵這一步,直接成為了長安朝廷的一員。
至於是不是擔心段羽打不過劉備。
這一點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擔心。
若是袁基守洛陽,劉備遲早會攻破洛陽。
但是換成段羽可就不一樣了。
天下誰人不知道,當今天下最能打的是涼州兵馬。
戰無不勝的代表就是段羽。
如今冀州已失,段羽的兵馬一路從西而來,一路從北南下,已經對洛陽形成了包圍之勢。
想要擊敗劉備,隻是時間的問題。
“既然諸位都沒有意見,那就如此吧。”段羽揮了揮手說道:“諸位各司其職,恪守己任,等戰事結束之後,本王自然不會虧待諸位。”
幼帝劉協還有太皇太後董氏依舊沒有逃脫被軟禁的命運。
和被段羽砍成了人棍的袁基一同送到了後宮看押。
群臣退去,但嘉德殿上的朝會並沒有完全結束。
在袁基被砍成人棍之後,禁軍的掌控權則是徹底淪落到了段羽的手中。
隨後段羽便下令讓馬超還有龐德兩人進入皇宮開始接管禁軍,禁軍當中的所有軍官也都由伏完麾下的五城兵馬司中的軍官來頂替。
至於伏完本人則是一下被升任為了禁軍統領,當然這個統領隻是名義上的,實際上掌控兵馬的還是馬超和龐德兩人。
由馬超統領南宮禁軍,由龐德統領北宮禁軍。
廷尉郭鴻麾下的兵曹,賊曹則都調任製守城兵馬,開始接管洛陽守城事宜。
此時嘉德殿上隻剩下了段羽,馬超,龐德,伏完,郭鴻以及剛剛入宮的柳白屠。
“白屠,入夜之後,立刻派人潛伏出城,然後一路往西通知楊奉還有本王的嶽父董卓領兵從新安縣函穀關入關,並且封鎖函穀關,隨後兵分兩路,一路封鎖函穀關,一路占領伊厥關。”
“另一路去往黎陽,通知駐紮在黎陽的兵馬,命令荀攸,李儒,賈詡還有許攸四人兵分三路。”
“一路封鎖孟津關,一路封鎖虎牢關,一路封鎖小平津關,命令荀攸為帥,領高順,麴義,張遼,張迅,陳慶安,等人朝著洛陽進發,等候本王指令伺機合圍劉備。”
說到這裡,段羽眯了眯眼睛說道:“本王這次要來一次甕中捉鱉。”
殿下的伏完還有郭鴻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段羽。
段羽隨即看向伏完說道:“今天袁基伏誅的消息傳達下去,一律封鎖。”
“任何人都不得泄露袁基已經伏誅的消息,明白嗎?”
伏完連連點頭。
一旁的郭鴻順便便明白了段羽的意思。
不透露袁基已經伏誅的消息,就等同於不讓劉備知曉這個消息。
那麼劉備就會以為如今在這洛陽城內做主的依舊還是袁基。
如此一來,劉備知曉袁基不能久守洛陽,就一定會發兵猛攻。
這樣一來,就等同於給剛剛下達命令趕來洛陽的各路大軍爭取了合圍劉備的機會。
封鎖洛陽八關,然後就是甕中捉鱉。
高。
真高。
實在是高啊。
郭鴻不禁在心中讚歎。
比起四年前,初見段羽的時候,那時候段羽還是個愣頭青。
一晃四年,現在段羽的成長已經讓他都覺得望塵莫及了。
想想當中結下的善緣,再看如今收獲的果實。
郭鴻越發的覺得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另外,將袁氏滿門全部抓捕下獄,沒有本王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將其和袁基關押在一起,等候發落。”
臨近中午。
休息了一上午之後的劉備再次集結了兵馬準備進攻洛陽。
洛陽城外,自覺昨天晚上一場大勝將袁基手中絕大部分兵馬都已經吃下的劉備騎著一匹白馬站在陣前看著遠處的不遠處的洛陽城。
而城頭上依舊飄蕩的是袁基的帥旗。
洛陽城內發生了什麼,劉備還一無所知。
簡雍騎馬跟在劉備的身側,一樣遙看著不遠處的洛陽城,然後衝著一旁的劉備說道:
“主公,雖說袁基要遷都乃是大不敬之舉,但以目前的形勢看來,遷都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我們將所有的兵馬都集中在了洛陽,一旦段羽得知函穀關還有孟津關已經沒有多少駐防的兵馬,肯定會傾巢來攻。”
“以涼州兵馬的戰力,相信攻破函穀關還有孟津關隻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我們要搶在段羽的兵馬抵達洛陽之前,便攻破洛陽。”
“如果不能攻破洛陽的話,那主公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撤兵,朝著徐州撤兵。”
劉備緊繃著臉點了點頭。
袁基並不是可怕的敵人。
真正可怕的敵人是段羽才對。
“那依憲和的意思,即便我們攻下洛陽也不能久守是嗎?”劉備轉頭看著簡雍。
簡雍附和的點了點頭回答道:“目前看來,恐怕是這樣的。”
“如果冀州還沒有丟失,那還可以守洛陽,但是現在看來,冀州已經丟了,最起碼魏郡失手之後,段羽的兵馬可以從容的渡過黃河。”
“如此一來便可以順利南下。”
“如果讓段羽包圍洛陽八關,那主公也就沒有退路可言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攻下洛陽,然後帶著天子遷都至徐州,再以荊州,揚州,青州,豫州,兗州等各地的兵馬集結起來統一對抗段羽的兵馬。”
“段羽初得冀州,並州,幽州,如果在算上洛陽附近,段羽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固後方,消化這些地盤,並且還要分兵駐守。”
“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喘息的時間。”
“主公有兵馬在手,有天子在手,則可以挾令天下,節製天下兵馬,這樣方有勝算。”
簡雍的一番分析劉備也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憲和所言。”
“攻下洛陽,然後解救天子和太皇太後,南下徐州。”
話音落下之後,劉備便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雌雄雙劍,然後指向了不遠處的洛陽城下令說道:“三軍聽令,攻城!”
隨著劉備的命令下達。
包圍洛陽四周的大軍便如同潮水一般的湧向了洛陽城。
時間一晃便是數日。
洛陽城下,八月的驕陽炙烤著焦黑的土地。
城牆上的青磚早已被火油熏得黢黑,箭垛間凝固的血跡引來了成群的綠頭蒼蠅。
守城校尉攥著半截斷弓的手在發抖——三天前還能拉滿的硬弓,此刻弦槽裡已嵌進三支折斷的箭尾。
攻城錘第七次撞擊開陽門的悶響震得女牆簌簌落灰。
城外三十步的壕溝裡,攻城的先登死士正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爬,最前排的刀盾兵鐵甲上插滿箭矢,活像刺蝟的軀殼仍在機械地向前推進。
中東門箭樓的火勢在子時突然轉旺,燒焦的橫梁砸中了下方的油鍋。
沸騰的滾油順著雲梯傾瀉而下,攀附在梯上的士卒頓時皮開肉綻,蒸騰的白霧裡飄著詭異的肉香。
正午時分。
段羽帶著一隊皇宮禁衛來到了城頭上。
剛將一名衝上城頭的士兵一槍挑下城頭的馬超看到了段羽登城,立馬上前兩步來到段羽身旁。
段羽上下打量了一眼渾身上下都染滿了鮮血的馬超。
“怎麼樣,還能守得住嗎?”段羽問道。
馬超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王上放心,雖然這守城的兵馬不如咱們涼州軍善戰,但劉備若是想要攻下城頭,恐怕還得崩下幾口牙才行。”
段羽上前一步,拍了拍馬超的肩膀道:“再堅持一下,不出五天,援軍必然到,那個時候就是劉備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