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渺的莽海深山處,峰巒壁立,清涼的月光下,竹海與參樹相雜。一處樹林格外蒼翠,林間白霧湧動,像泉水白紗一樣向外漾著水紋,周圍一片瑩白,比月光更皓潔,比冷月更輕柔。它們一絲一縷向四周飄散。
白霧湧眼處在半山腰處,一間四麵玲瓏剔透,石如玄鐵,暗含金光的室內,一位長發及腰,髻發如雲,簪搖寧沉,淡粉長衣的女子端坐在室中的玄色蓮花台心。女子自己起名青末,掌心朝上,拇指中指輕觸,清冷的月光自四周的玲瓏處源源進入青末體內,再從其體內散出靈水輕紗樣的白霧。
天微明,月已西下,青末睜開雙眼,有如兩眼清泉,清不見底,有如晨光微動,膚潔如脂,兩頰微紅,隻是唇間略白。門輕啟,一玄衣青年墨寧立於階前,神情冰冷,抬眼望向青末,似海眼眸湧出溫情,抬手一翻,一株如玉的雪海靈芝出現在手心。
“庭嫵,這是雪海靈芝,我已采好花露,讓奚月去給你去煎碗茶來,你身體還末恢複好呢?”
“好。墨寧,你還是叫我青末,我不是庭嫵。叫我青末。”青末的聲音輕柔,麵色如霜。
“好。我不管你是青末,還是庭嫵,你是就是你,我的娘子。”墨寧神色溫和。青末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臉色柔和下來。墨寧轉身離去,心裡不禁責怪自己,怎麼就老不長記性。
輕雲一身紫白衣服,頗為妖豔地出現在青末麵前:“青末,感覺怎麼樣?”“無礙,昨天晚上,我在煉月藥時,感覺胸口疼痛翻滾,想是傷口末痊愈。輕雲,我要你在人間找一個和我長相一樣的女子,你可找到了?”
“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怎麼可能有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呢?”輕雲好奇地問。青末怕輕雲起疑,微微一笑說:“輕雲,我這裡有幾壇梅花清釀,你隨手幾壺去吧。”
“真是我的好娘子,時時記得為夫的。”輕雲一聽有酒,高興地跳了過去,摟著青末的肩膀。青末輕輕地把輕雲的手撥開,無奈地笑著說:“兒時的戲言,當不得真的。”輕雲不以為意,拿一壇梅花清釀,感歎地說道:“還是當年在神庭的日子快活呀。庭嫵,也該回神庭了,你都有一萬多年沒回去了,你的清瑤殿,我一直派人看著呢。”
青末坐在梨樹底下,望著這滿樹潔白的梨花,想起在天界和父帝、澤景、慕雨、母後一起玩樂的日子。自己成天在天界的屋頂上飛來飛去,兩位哥哥在後麵追著喊:“著彆摔了。呀,庭嫵,你小心點!”父帝在一帝訓斥:“如此莽撞,那有半點女孩的樣子。”母後卻在一帝輕輕笑著:“她生來是戰神,你如果怕,你得要幫她逆天改命,可即便你是天帝,也做不到,又何必擔心。”
從來曾正經地走過路的庭嫵,從來都是連走帶飛的。偏生父帝龐著庭嫵,下令兩位哥哥:“若是庭嫵磕碰著了,就罰兩位哥哥照看不力!”可兩位哥哥偏生就是跟不著這位機靈的妹妹,每次都跟丟,挨了不少天雷。久而久之,兩位哥哥的靈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父帝、母後,你們在哪裡?澤慕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青末已經問過多過遍了,卻從來不曾有過半點頭緒,眼眶漸漸泛紅,一點淚光在眼角閃耀。
“青末。”墨寧不知何時起已經端著藥茶站在旁邊了,他看著青末,心裡一陣疼痛,卻隻能忍著,輕輕把青末喚醒,然後倒了一杯藥茶給青末,在青末沒看到時,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下。
青末抬眼看了一眼墨寧,然後端起茶輕輕一飲,細長的手指透著清瘦。“寅白和朱皓如果回來了,我想見一見他們。”青末的語音透著一絲病音,氣息不足。“青末,你怎麼了,今天怎麼如此虛弱?”墨寧每天早上都來給青末送茶水,也每天細細地觀察著,為青末準備各種各樣的藥茶,極嶺霜蓮,萬壑冰草,雪海靈芝,寒淵蘭蕙,上至九重天頂,下至羅刹海底,墨寧都已去過,受過傷,流過血,那又如何,隻為青末魂識穩定,彆的不計。然而,今天的情況不一樣,青末呈現極為虛弱之狀。
“無礙,應是病情有反複,不礙事的。”青末微微一笑,“今夜你為我護法,我要好好調息養息,這樣好得快一些。”“我陪你一起修煉。”墨寧雙眸溫柔如水。“不可,你在外守,不可讓人近月藥廬。你知道後果的。”青末輕咳了一下,胸中氣血翻湧,以靈力強行壓製,沒讓墨寧察覺,否則墨寧一定會探查到底的,可青末不想讓墨寧背負太多。